南湖大橋上的匆匆流年
走過一座橋和走過一條路的感覺，永遠不是一樣的。
可能橋下有流水吧，走過一座橋，尤其是一座相對來說比較長的橋，對時光流逝的感慨似乎更加明顯。儘管南湖大橋下的水面相對來說是平靜的，但每次走過南湖大橋，還是有那麼一絲對時光飛逝的感慨略過心頭。因此，對南湖大橋，總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
在我心目中，這座橋不僅僅是承擔著橫跨湖面連接湖兩岸的功能，而且還成為長春之肺——南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南湖大橋不僅僅是一座普通的橋，還是與南湖公園眾多迷人風光中體的一道不可或缺的美麗風景。是啊，不管你在長春生活了多少年，或者你僅僅是長春的一個遊客，來到長春，總是要到南湖公園一游，否則難免留下遺憾，而南湖之游的計劃中，登南湖大橋向南向北分別俯瞰南湖美景，那種感受，是在其他角度無法領略的。尤其是在橋頭留影更是是一個不能缺少的環節。我相信，很多長春人都還記得少年時學校組織春遊，首選目標往往就是南湖公園；我也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也都保留著和同學站在南湖橋頭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豪邁合影；我也相信，很多也都有著帶著父母和愛人孩子，在南湖大橋橋頭其樂融融合影的經歷；可能更多的記憶是，和戀人在橋頭散步時，看璀璨燈火投影在湖面的浪漫情懷；當然，大家也有著在湖面盪起小船從橋下輕輕飄過抬頭數橋墩的經歷……這麼說吧，不管是根在長春，還是飄過長春，南湖大橋一定會是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個閃光點。
我還記得，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我所供職的報社就在南湖新村的中街辦公，每天上下班我都要騎著自行車從南湖大橋過，一上橋頭，心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掠過。尤其是炎熱的夏季，車到橋面時，帶著水汽的風極為清爽地撲面而來，滿身暑氣似乎瞬間消退。於是，騎車上橋就成了一個小小的期盼。有時下班不是很著急，就在過橋時做短暫停留——一腳支在地上，身子還在車上，看夕照中的南湖公園美景，這一刻什麼也不想，任思緒隨著涼爽晚風飄飛，一整天的「案牘之勞形」就悄然遠遁了。有時調皮地撒下一串清脆的鈴聲，在被驚動的戀人們側目而視中，帶著一縷善意的壞笑縱車過橋，就好像穿過一個青春的夢……
最難忘的是冬天，有時騎著自行車從南邊的光機學院後門進入南湖冰面，然後小心翼翼地在南湖橋下飛過，稍微把握不好，自行車就在冰面划出很遠。當然，摔得也很疼很疼。這個時候，偶爾也會把車子停在橋下背風處抽一根煙，橋下不停有車跑過，橋下問聲瓮氣地，讓人感覺橋下橋上成為兩個世界，再次駛出橋洞回到冰面，回頭看看大橋和橋上面的車流，才感覺回到現實……
轉眼在長春生活了將近四十年了，走過南湖大橋的次數已經記不清了。可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每次過橋都是藉助行走的鋼鐵飛馳而過，當年在橋頭漫步或者騎著自行車時光，已經無從找尋。可每次驅車飛過南湖大路時，還是忍不住從看一看曾經拍遍的欄杆，看一看清澈的水面……似乎就那麼匆匆一瞥，就又回到了青蔥少年……
就在那年的春天，南湖大橋舊橋爆破拆除了，曾經拍遍的欄杆，已然不見。然而，當年憑欄遠眺的時光似乎就在昨天。很多朋友在微信朋友圈裡曬著舊橋爆破的場景，不知道是在歡呼還是在懷念，也許只想留下這座曾經走過我們無數記憶的橋的影子，也許這只是一個儀式——一個專門為一座橋的老去而舉辦的屬於自己的那個告別儀式吧……
新橋也在短短几個月間竣工了，很少有人再去橋頭把欄杆拍遍了……我也只是偶爾地匆匆坐車從橋上飛過，不經意間的一瞥，橋兩邊的風景，便飛速向後退去，就想飛速退去的青春……
橋下依然是湖水清清，橋上卻是流年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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