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說：你自己好好修行，不要淪喪成輪迴里老魂靈的醜樣子

文/寂然法師

平時里，總被人「和尚、和尚」地叫喚著稱呼著，我也總是嗯嗯地應許著，雖然心裡有些許膈應，也不想費心解釋了。

但我知道，別人隨便喊出的「和尚」二字，其中不是佛教里所認為的因為見道得法而被尊崇為上的意思，而是大概帶著一些戲謔與貶賤的意味吧。

就像是多年前，我跟隨一位大和尚到寺院外，走過一座橋，對面來了一對母女，小孩子直指著我倆說：媽媽快看！有和尚吖！一個瘦和尚，一個胖和尚！媽媽，兩個和尚挑水吃，不是還應該有一個和尚，三個和尚沒水吃！

還有一天，我跟隨另一位大和尚，穿越城市，健步經行，走了好久感覺口渴，大和尚看到路邊有一爿瓜攤就停下買了半個西瓜，我倆一人捧著一丫正吃得解渴時，也是一個小男孩領著他爸走進瓜攤，指著大和尚說：這個和尚一定是假的！大和尚耐著性子柔聲反問：為什麼說我是假和尚呢？小男孩說：因為你吃西瓜啊，吃西瓜的一定是假和尚這樣子！大和尚有涵養，按住無言以對的我，連忙解釋道：確實，出家人不該「非時而食」，並且不該「無施不食」，但我倆遠路而來，前沒有大超市後沒有便利店，實在饑渴難耐，只能以眼前的西瓜作為…..

這些年，我作為一個「小和尚」，也隨學伴遊過一些「大和尚」，也聽過許多大和尚們的法語開示，但大多皆是無謂無味而已，但聽得多了，江湖河海之中，還有沙金遺漏可以拾取，謹記品味——

大和尚突然千年一嘆地發了一條朋友圈，內容是：開始我以為他們只是缺乏佛教基礎常識，後來發現遠遠不止：他們還缺乏物理、數學、文學、歷史、邏輯等方面基礎常識……再後來發現他們還缺乏社會、倫理、為人處世乃至幾乎所有方面的基礎常識；再再後來發現，他們其實是缺乏良知和人性！再再再後來發現，這才是末法時代的普遍性……

大和尚說：你如果感覺歲月迅速易逝，是因為你的生活過得輕鬆快樂。

大和尚：做和尚這一輩子，不管是學到，還是修到，只要有一到，那就是高僧。

大和尚：難念的經，未審先自閹，文化淪喪，怪不得別人。

大和尚：曾聽師父說，你向禪稍稍地低一下頭，就會悟了，但直到如今，我仍然不解其意。可能是至今，我還未低下我的頭……

大和尚：曾說有時我們不得不製造幻象，為了世人看到真理，但最終，世人看到的還只是幻相，而我們也丟落了真理。

深夜和大和尚聊起一些江湖人與事，大和尚最後說：給它一個讓流年風乾的機會，收起你的善心，藏起你的希望，因為你能做的也只是，看著它在烈日下萌發成長，或在泥沼里慢慢腐爛…

大和尚說：我，是使得輪迴繼續輪迴的諸多事件之一。

大和尚說：在我心中，釋迦牟尼是在無聊混亂荒蠻的娑婆世界中最能夠享受孤獨的人。

大和尚說：他曾在喝茶時咬到了一個異物，「咔嚓」一聲脆響後，口中瀰漫的味道奇異腥甜…突然意識到可能是一隻蟲子，很有可能是茶田裡常有的蜱蟲啊！馬上跑到廁所拚命吐，同時，強烈好奇心迫使他在嘔吐物中尋找到底蜱蟲長什麼樣……找到了一個花蕾～～

偶然聊起一個宗門裡的一種法，大和尚說：那只是讓人一輩子勾兌，一輩子投入，一輩子慾望，一輩子沒有結果。

大和尚說：尋求宗教之人，要麼是想求加持保佑，要麼能有一個精神依靠，但佛教從根本上說這兩樣都沒有，這是和其它宗教最不一樣之處，就是它完全沒有信仰庇護，只有純純的殘酷的真理，誰也幫不了誰，凡事只靠自己，所以對大部分尋求宗教慰藉的人來說就是浪費時間，只有追求真理的人能堅持下去，而一旦懶人明白這一點，鐵定說拜拜……

大和尚：看某大德講經，引據釋義解讀也算是聊備一說，但他大肆引申的科學觀念思想，或標舉的神秘主義案例，卻早已落伍，甚至現在看來非常可笑了，可是，其橫說豎說種種卻於各色人情世故極為通曉，江湖跑馬經驗異常豐富～～過去這樣的人就被稱為是「老法師」，他見人只開一副葯，這副葯里也只有一味：不二圓融。

大和尚說：不明白為啥有人抄流水賬能寫成暢銷書作家，每天寫心靈雞湯的人能寫得風生水起洋洋得意，謊騙成性虛假無實的人能成為網紅，連編無厘頭段子也能成為吃香大賺的職業……

我說：剛剛在書店拍到一句廣告語：清潔，是一種修行。

有人問大和尚：看到不如法的行為，怎麼觀清凈心？

大和尚不加思索就答道：不如法就是不如法，觀什麼清凈心。

然後我在旁邊再補充了一下：對境不如法而內觀清凈心也還是可以的，面對不如法的行為，我們可以發起符順緣起的對治，然後內觀自己身心，不因此讓自己續起不善的心所，這才是正知正念！

大和尚講了一個寓言：有一個政教分離又篤信宗教的古老國家……國王的行為若不合乎教義，國王自會去找教宗，乞求他的祝福；於是教宗便找出藉口，偽稱國王是護教者，是上天之子，而為國王祝福。

而我們每個人內心的運作，與此幾乎完全一樣，遇到自身不符合正道的事情，就總想自圓其說，而與寓言故事不一樣的，甚至現實中更可怕的是，「我」既是教宗，又是國王。

我說：為啥這麼晚了，還是節日，忽然說起這個？

大和尚說：為了祝你六一兒童節快樂！

我說：我已經不能自圓其說地過這個節了……

大和尚最後說：所以，只能最後勉勵一句「你自己好好修行」，那些東西都是江湖紛爭利益八卦，最好較真的就是自己的煩惱有沒有通過佛法的修習減輕幾分而已，什麼天台華嚴，什麼禪凈阿含，如果不在自己的心地上真實做功，那麼最後還是淪喪成輪迴里老魂靈的醜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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