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聯 3》：至少還留下了一千四百萬分之一的希望

《復仇者聯盟 3》放映結束，人群緩緩起身離場。時間大約是周五凌晨兩點半，在朋友圈裡，「哭喪」已經開始。有人說自己再也不要看漫威的電影，有人發了一連串的語氣詞，還有人在問影片的結尾發生了什麼。這些朋友圈的特點是只有一行字，且沒有配圖。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當時的心情，我叫了輛車，放棄了騎單車回家的計劃。越快越好，我需要休息。

戛然而止的興奮

朝陽區的 IMAX 影廳數量掰掰手指就能數清。《復聯三》首映的 IMAX 影票，大多在電影上映前的半個多月就賣光了，影院甚至強行加排了三點左右開始的第二個夜場。影迷們需要從影片定檔開始就隔三差五地刷新電影的預售情況，最遲在四月的下旬就要買好首映的影票。

離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大廳已經人滿為患，買個飲料都要排上十多分鐘的隊。影迷們與影院里的海報和裝飾合影，穿戴著各種各樣的漫威周邊，前不久開售後瞬間售罄的優衣庫聯名 T 恤在這裡撞衫率出奇的高。這是一場節日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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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隊長的登場引來了影院里一陣歡呼

廣告之後，屏幕上放出了 IMAX 的宣傳片，喧鬧很快打住，掌聲從後排某處蔓延開來。各色英雄的出場總是令人興奮不已。奇異博士出場時吐槽著 Wong 的分文不掛，鋼鐵俠與小辣椒討論著婚後的生活，小蜘蛛讓基友 Ned 幫忙引開校車上的同學們，司機老爺子 Stan Lee 則一臉嚴肅地教訓校車上的孩子們沒見過世面，宇宙飛船又不是第一次見了。

還有影片開始時那句所有人都能 get 到的梗：「We have a Hulk」。當洛基說出這句話時，觀眾里很多人和我一樣，激動得一陣尖叫，但這興奮還沒完全抒發開來，就生生地被壓了回去。在浩克被滅霸一頓狂揍摔到地上爬不起來時，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緊接著，滅霸用長矛插進了海姆達爾的胸口，又活生生掐死了洛基，最後炸掉了阿斯加德的飛船，第一場戲到此結束。影廳突然冷得叫人戰慄，喘不上氣，我彷彿能看到導演羅素兄弟的詭笑。雖然劇情緊緊銜接著被稱為史上最歡樂的漫威電影《雷神 3》，但看到這裡我已經明白，眼前的這部電影不會有多麼歡樂的觀影體驗。

抱著狂歡的心情走進影院，到第一場戲結束時，興奮過頭的觀眾們已經成為了導演砧板上的魚肉。之後每一個角色出場時的激動人心，幾乎都對應著隨後劇情里觀眾們難以抗拒的悲情。

灰飛煙滅的希望

「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結局。」這句話似乎可以很好地套用在《復聯三》的觀眾身上。

像漫威宣傳的那樣，這部電影有著十年的布局，十年「歡愉」，都在為這部《復仇者聯盟》以及明年同期上映的續集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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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英雄們在電影中的出場時間不多，但對於很多有著獨立電影，或者在之前多部電影里出現過的英雄角色而言，觀眾的情感代入沒有障礙。比如美國隊長與已經成為「白狼」的冬兵巴基的重逢，或者鋼鐵俠近似蜘蛛俠監護人的身份，還有旺達與幻視的情侶關係。

反倒是反派滅霸，從網友總結的角色出場時間來看，滅霸有著最多的戲份，但緊湊的劇情對於新角色的塑造而言仍然過於吃緊，滅霸與養女卡魔拉之間的感情，以及滅絕半數生靈的想法起源，都沒有在電影里得到足夠的展開。因此，對大多數觀眾而言，滅霸是個徹頭徹尾的漫畫式反派。

在這樣的背景下，滅霸虐打、屠殺超級英雄們，更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惡人虐打著我們相識多年的朋友。我們熟知這些朋友之間的故事，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在洛基的一個表情，蜘蛛俠的一句台詞以及格魯特的一聲「我是格魯特」里，影迷可以毫不費力地解讀出導演想要我們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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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霸的拳頭打在英雄們的身上，也一拳拳地砸在了影迷們的心裡。

沒有人知道影片的結局究竟意味著什麼，但充斥著整場電影的壓抑氣氛將這個結局推向了無聲的高潮。在英雄們一個個煙消雲散的時候，在蜘蛛俠彌留在托尼·斯塔克身邊的時候，你能感受到卻無法名狀的，可以稱之為絕望。

「漫威以前那種，無論怎樣都充滿希望的感覺沒了。」

太陽會再次升起

「滅霸將會回歸」，片尾的字幕上寫著。在下一步的電影里，煙消雲散的英雄們也許會重生，這些我們暫時不得而知，但能夠確定的是，一如漫畫里的滅霸一樣，電影里的滅霸也絕非一個頭撞南牆的愚蠢反派，這部被人們戲稱為《滅霸傳》的漫威電影，必定會在續集里給我們展現一個更加豐滿的超級反派。

拋開主觀的情緒感受，影片中對於角色的塑造不算乾癟。導演安插了不少符合人物設定和劇情走向的細節。比如在靈魂寶石的所在地遇見紅骷髏時，滅霸第一時間伸手護住了卡魔拉；再比如滅霸一次次在與超級英雄們的對陣中放過了後者，他欣賞對卡魔拉開槍的星爵，也尊重同樣「被知識詛咒的」企圖單槍匹馬拯救人類的鋼鐵俠；在美隊接下他的拳頭時，他面對這螳臂當車的行為甚至遲疑了一陣；他還說，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為了摧毀「心靈寶石」而殺死愛人的旺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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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無限手套》中，結局解甲歸田的滅霸

在漫畫里，滅霸是漫威最複雜的反派之一，他曾多次幡然醒悟加入正派的英雄陣營。這種複雜性，在電影里用非常多的細節很好地詮釋了。在影片的最後，達成目的的滅霸被靈魂寶石吸進了未知的空間里，在夕陽下的山洞邊上，他席地坐下，眼神盯著遠方的夕陽，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如果連滅霸的刻畫都與漫畫有吻合之處，那麼我猜想電影的走向也不會一直令人絕望。就像洛基在開頭對他哥哥說過的那樣，「我向你保證，陽光會再次照耀我們」。

責任編輯：克里斯

題圖來源：Marvel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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