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高山裡的椅子，從不下山賣

在沒有空調的年代裡，蒲扇、涼席、泡在井水裡的西瓜還有竹椅，或許是那個燥熱的夏天最清爽的記憶。

說到竹椅，以前慈溪每家每戶都會有那麼一兩把小竹椅。它有著寬大舒適的靠背，涼快又透氣。但是歲月悠悠，那昔日里家家必備的竹椅，如今卻漸漸淡出人們的日常生活，做竹椅的師傅就更難找了。

在慈溪第一高山村--匡堰崗墩村，仍有一位手工做竹椅的竹匠胡錫康師傅守著這門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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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過迴環上升的盤山公路，在清新乾淨的空氣包圍中，來到竹林環繞的崗墩村。村莊寧靜，滿目儘是明眼洗心的綠。

隨著竹子的清香，來到胡師傅居住的小院子。在有些昏暗的屋子裡，胡師傅正佝僂著背，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削著毛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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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師傅做竹椅已有二十幾年，在做竹椅前，是崗墩村的鄉村醫生。以前下山不方便，有一個餘姚人就經常上山來給村民做竹椅。一呆就是一兩個月，期間就住在胡師傅家中，胡師傅跟著學，也就學成了。

隨著那位餘姚的竹匠師傅年紀漸老，之後就不再來山上。胡師傅就乾脆接了這門班，為村民們做起了竹椅。

胡師傅說他的竹椅從來都沒有拿下山去賣過，都是村民找他做竹椅了，他就幫忙做下。躺椅、母子椅、摘楊梅專用椅……基本上崗墩村中的竹椅都是出自胡師傅之手。

從毛竹做成竹椅，前後有六、七道工序，全部需要手工去完成，每一步都極其講究。胡師傅兩個小時就可以做成一把竹椅，這手藝是二十幾年琢磨出來的。

崗墩山上自然生長的毛竹便是胡師傅材料的主要來源。每到秋冬季節，胡師傅便會上山砍毛竹，每次一個人背四五根竹子徒步來回。胡師傅說秋冬季節的毛竹是最適合做竹椅的，厚實堅韌，不易蛀爛。

這些竹子在我們看來只有長短之分，但胡師傅卻是「胸有成竹」，哪節竹子要做椅子的哪個部位，他都心中有數，並且每一根竹子從頭到尾都能物盡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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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師傅將事先挑選好的竹子，用鋸子切割成一段一段，在每根竹子上面打出一兩個洞，並將表皮一層層得削掉，把竹節磨光。

隨後胡師傅用圓鑿敲進竹子里，一敲、一撬，一塊竹片便掉下來，留下兩個「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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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特質的打薄工具，挖鏤暴露著的竹筒內部。這也是有講究的，挖得不夠薄，不容易彎；挖得太薄，很容易斷。

在外行人看來製作竹椅最有意思的地方應該是「熟火」吧。原本堅硬的竹子，經過火的烘燙後，可以隨意彎折，看似簡單隨意，但卻極為考驗竹匠的手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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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火燒旺後，將竹子凹處置於火上進行烘燙。胡師傅不斷地測試竹子的彎折度，隨後快速地與另外的竹架相互安裝起來。並綁上身子，勒緊固定，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再用兩頭削尖的竹片嵌穩，鋪好坐板，將壓板壓結實，一把自帶「冰袋」的竹椅就大功告成了。

每一張竹椅，經過精心打磨，就像被賦予了新鮮的生命，流轉家家戶戶，承載不同的記憶。

毛竹易得，這份耐心與定力，不可多得。胡師傅基本上每天一有空就會在家做竹椅。以前也有人上山來跟他學做竹椅，但是後來也是不了了知。

胡師傅說，做竹椅又要上山砍竹子，又要自己扛竹子，太辛苦了。現在的年輕人大都不太願意做這一行的。他隨口這麼一說，但是語氣中帶著一些落寞。

小小的村莊就這樣靜靜卧在這深山中，一言不發。

你會不會懷念，那斑駁的竹椅，帶走的光陰，帶來的，一夏清涼。

圖/文丨最慈溪·小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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