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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018,我離真實越來越遠

全世界只有不到0.000046 %的人

關注了皮蛋瘦肉舟

你真是個特別的人

2008年5月12日,14:28分,8.0級。這一連串的數字,代表著巨大的災難。

自然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用血淋淋的現實,展示著自己的力量。

力量往往會超越人類的經驗,混亂成為了記憶的一部分,在人們的腦中紮下根,成為永恆。

十年前,我在天津,每周從濱海新區往返市區兩次,完成論文,同時在即將入職的企業設計部實習,坐等畢業後入職。

我至今記得,5月12日那天,天津陽光很不錯,濱海新區第五大街頂新集團的生產車間就在公司對面,陣陣速食麵調料包的濃郁香味,讓我泛起濃濃的睡意。

猛然間,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吵醒了昏昏欲睡的我,在貴州的父母,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感,不約而同打電話給我,詢問著我的情況。

我疑惑地在谷歌上敲下地震,作為關鍵詞搜索,映入眼帘的就是消息,清晰而簡單——「四川汶川,發生地震。」

接下來,信息就漸漸清楚了許多。新聞頻道開始24小時不間斷播出震區的各種消息,QQ群上傳遞著各種關於四川、關於汶川的消息。身處四川的朋友,自發進入震區當志願者,讓人最感到揪心的,大概就是每天不斷上升的傷亡人數和處處斷壁殘垣的新聞畫面。

那一段日子,在災區做志願者的朋友小M,間或會在QQ上發來令人悲痛欲絕的照片,告訴我們震區的交通、物資情況,也會講述自己的無奈和痛苦。

「我們有時候就只是在那裡看著,軍隊在救人,大家都知道下面有人,可是救不出來。」

每當他發來這樣的信息時,我看不下去,把手機扔在屋裡,卻又無法入睡。一個人在濱海新區三大街上走來走去,從西到東,從東到西,直到夜深,雙腿酸軟。

小M的煎熬,在他進入災區的一周以後,有所緩解。救援的黃金時間已經結束,志願者逐步撤離災區,小M也從都江堰撤離,回到了成都。

從那時起,小M再也沒有向我提起過災區的現場,我也沒有追問過。後來,我們失去了聯繫。

2013年,我到成都一家小報實習。當年夏天,都江堰發生山體滑坡,政法口的老師派我去採訪都江堰司法局。

我一個人在司法局的一樓的接待大廳坐著,等司法局安排的車送我去事故現場。大廳的法警問我,你是記者,我點點頭。

法警說,從汶川地震開始,四川就沒有平靜過,他眼睛裡彷彿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開始回憶5月12日當天的情景。

「那天,都江堰悶熱得不行,我中午在單位吃了飯,按道理會在單位睡個午覺。但是鬼使神差,我決定回一趟家,把穿的襯衣洗了,準備換一件。」

「剛剛把衣服洗完,地面就開始使勁搖晃。接著我就看到門框變形,磚石嘩嘩往下掉。我家在二樓,我趕緊往門外沖,衝出去下了幾個台階,就被壓住了。」

「我運氣好,住的是老房子,我被碎石埋得淺,睜眼還能看到外面的陽光,我朝著光亮處往前奔,從石頭堆爬出來往回一看,樓全塌完了。」

這是一個從廢墟里撿回一條命的人,給我講述的回憶。

地震對四川人的影響,遠不止此。

2014年夏天,報社搞汽車行業策劃,派我去上海出差,我聯繫了新聞晨報的行業記者,請她幫忙聯繫採訪。

她比我大幾歲,本就是四川人,對家鄉媒體的我很是熱情,開車帶著我滿上海溜達。採訪第二天,車開在延安路高架上的時候,聊起該不該買車的時候,她斬釘截鐵地說,想買就買,別猶豫。

「地震以後,我爸媽立刻就買了一輛車,開著到處玩,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拿著退休金只知道存起來不花。」

「人永遠不知道自己那天會死去,為什麼還要糾結於這些沒用的物質,過的自在豈不是更好。」

後來,她離開了新聞晨報,去了互聯網公司,最近消息,是她加入的創業企業,獲得了數千萬美元的投資。朋友圈李的她,往返於北京、青島和上海,充實而自信。

我從來沒有思考過,新聞系畢業後會去哪裡當記者。大概只是運氣好而已,2014年1月,我拿到了華西都市報的offer,儘管後來同事告訴我,要我的理由,僅僅因為我是一個男的。

剛進報社的第一天,我的第一個任務,只是坐在部門的一張空桌子邊,看員工手冊。說是手冊,其實有一半的內容,都是老記者們寫的採訪心得體會。地震的經歷佔據了大量的篇幅。

可惜,在員工手冊上撰寫採訪心得的老記者,在我進入報社的這一年,大多都已經離開了華西都市報。

有人升職,去了集糰子報當副總、總編,有人去了四川日報,告別了都市報的短平快,做起了大稿子。

說起來,2014年已經是傳統媒體頹勢盡顯的時刻了。記得有一次採訪,攝影部的同事坐在車裡問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去學新聞並且來當記者。

我一時語塞,因為我是拋棄了自己的工科專業,毅然決然念了新聞系,如果這樣還不當記者,情何以堪?他見我沒反應,用地道的成都話和我說,你曉不曉得,報社都要垮了?

我搖搖頭,只想著這次採訪能不能順利完成,把稿子寫了,拿個獨家,掙到稿分,萬事大吉。

2014年,互聯網如同疾風一般,席捲著整個世界。我看著報社的領導著急忙慌提出了一個又一個新鮮的名詞,鼓勵著我們擁抱互聯網,擁抱新時代。

於是,身邊的同事漸漸走了,去互聯網公司做公關、去投資公司當老總,又或者自己單幹,搞起了新媒體傳播。而我,偷懶去了事業單位,找了一個鐵飯碗,當了新聞的逃兵。

總之,記者們日漸凋零。直到今年3月的某一天,尚在報社的同事傳來一張內網圖片,幾個與我同期的記者,赫然成為了首席記者。

而就在上周,剛剛進入報社沒多久的學妹,接了我過去的口線,邀請我參加華西都市報封面傳媒的活動。現場見到了好幾個過去的報社同事。有人揶揄我說,看看,多堅持兩年,沒準你也是首席。

我只能苦笑一下,望向邀請我參加活動的學妹,我想道:「我是不可能了,指望更年輕的她,怕是還要來的更現實一些吧?」

可是,2018年終究不是2008年,技術的進步和環境的改變,讓新聞生存的無比艱難,年輕記者們到底能不能夠擁有十年前記者們的自豪和成就感?我心存疑慮,甚至悲觀滿懷。

這幾日,關於地震十年的紀念基調已經早早被定下。媒體和我們,可能都不會有足夠的空間去深刻回顧十年前的殘忍經歷。

每當此時,我總會想起剛進報社時,恰逢報紙改版,改版社論的結尾如是寫到:

今天,華西都市報再次改版,「一朝一會」間,我們想讓歲月的印記變得更加清晰,讓思想的光芒永遠為您綻放。在每一個24小時的發行周期里,我們還是當初那些熱血青年,只想用心守護一座城市,守護這個城市百姓的生活,守護一個風情萬種的年代。天地為局,人做棋;歲月為界,心做帥。最後能贏了歲月的,無非那碗「芙蓉雞湯」。

時間已經過去了,我才猛然發現,沒有誰能夠贏得了歲月,即便從事新聞的我們有著如此強烈的信念要挽留時間,守候真相。

與真實的告別,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而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 / END / ————

被放出小黑屋的第一篇,倉促成稿,盡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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