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對自己有多刻薄，對子女就有多大方

這是一個有溫度的公眾號

文：二丫 圖：網路

母苦兒未見

兒勞母不安

1

前年夏天家裡蓋一間小平房，包工頭帶了一位瓦匠師傅，看長相至少近70歲。閑聊中我問他為何這麼大年齡還出來干這麼重的體力活，畢竟瓦匠是有很多高空作業。

他說他小呢，才虛歲62呢。只是因為整日風吹日晒所以皮膚黢黑，滿臉皺紋，甚至可以說衣衫襤褸，所以看著顯老。

那天快收工之際，我看他跑到俺家後院，一會兒頭髮濕漉漉地出來。問他幹嘛，另一位打雜的婦女連忙鄙夷地說：「幹嘛，還不是到你家後院趕緊洗一下頭，節約自家的水唄！」

「洗頭」？我很是詫異，我家後院是有一個水龍頭，但是沒通熱水，況且那兒也沒啥洗護用品呀！只有偶爾洗碗用的一瓶洗滌劑和一塊洗手的硫磺肥皂在那。

細問之下才知道，老人家真的是用冷水和硫磺肥皂洗頭的。

同行的婦女趕緊和我絮叨這位老人究竟有多節省。他家裡的熱水器是兒子有一次抽獎中的，雖然裝了熱水器，但夏天他從來捨不得用熱水器洗澡，因為要用自來水，如果不出來做工，晚飯煮粥或麵條，趕緊把粥或麵條用傳熱較快的鋼筋鍋盛起來，然後再把鋼筋鍋放在一個更大的裝井水的容器里，一會兒之後，晚飯涼了，水熱了。正好可以洗澡。

這樣的老人連自來水都捨不得用，怎麼可能捨得去買一身像樣的衣服呢？

所以他和啞巴妻子的衣服全部是親戚朋友時不時接濟的舊衣服。 為了方便接活還有和兒子聯繫，倒是配了一部手機，是一部100來塊的老年機。

但就是這樣一位對自己如此刻薄的老人，兒子大學畢業後，在蘇州成家立業，他掏出了畢生的積蓄26萬。當兒子囁嚅著問他還有沒有時，他又出去找親戚朋友借了4萬，當然是靠自己日後做工的工資償還。

兒媳婦是河南人，兒子成家後，老人夫婦倆倒是去過一次，第二天就回來了。不能武斷地說兒子媳婦不孝順，因為，一輩子和泥土打交道的老人家夫婦倆終究融不進孩子的生活。

儘管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一年到頭省下的水費說不定只夠孫女去一次肯德基；只夠兒子看一場電影；只夠媳婦買一管口紅。

但是，他骨子裡對自己已經嚴苛成性，如果讓他浪費一分一毫，他首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母苦兒未見，兒勞母不安。

2

晚飯後散步回家，到了門口，又瞥見爸爸媽媽在昏暗的節能燈下看電視，雙雙眯著眼睛，努力地分辨電視上的人像。

十五瓦的節能燈光下，兩位老人不僅臉色灰暗，臉上的褶子也因為冷冷的燈光而更見滄桑。

看見我們回家，趕緊打開堂屋的吊燈， 我自然又是一通吼，說了多少遍讓你們開大燈，咋就不聽呢。

爸爸趕緊像犯錯的小孩似地訕訕地說吊燈太晃眼了，他們老兩口在家又不干事，只是看電視，不礙事。

又是同樣的說辭。

最根本的是因為吊燈燈泡多，開著費電而已。我印象中開弔燈的時候應該是我們在家的時候或者是過年的幾個晚上。

但即使我們兒女承諾讓他們儘管開，這點錢不算啥，我們完全可以承擔。但只要我們一轉身，老兩口仍然還是只開節能燈。

因為煤礦工人退休的爸爸雖然工資近幾年才漲到兩千多，但他的原則是能不麻煩我們尤其是哥哥，則堅決不麻煩。

他計算著一分一厘的開銷，不敢浪費一杯一羹，門口自留地里的蔬菜自給自足，我們偶爾買點所謂的大菜回去加餐便會直跺腳，說是吃不了，其實是不讓我們花錢。

但是哥哥在鎮上蓋房子，老人家大力支持。六年之前侄子考大學前夕，那時候僅僅1000多退休工資的爸爸便早早詢問鄰居朋友親戚買一台像樣的電腦給侄子需要多少錢。

其實，他們不是一直小氣，只是對自己小氣而已，只是捨不得為自己花錢而已。

3

昨天在藥店碰到一位朋友，看她買高血壓的葯，急忙詢問。

卻原來是給她的媽媽買的。朋友遠嫁，昨晚和媽媽通電話，無意中得知媽媽連控制血壓的葯都捨不得吃。

醫生叮囑吃一日三次，一次兩粒。但老人為了節約，擅自減小劑量。朋友聽了切切實實地心疼了一個晚上，同時也自責自己的粗心。

第二天一早就買了葯 趕緊寄回家。但就是這樣一位連葯也捨不得吃的老人，每次丫頭回家，必然打包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準備整整一車廂讓她們帶回來，從娘家土特產到年貨到丫頭的衣物到媽媽親自做的各式小菜，就生怕遠嫁的丫頭凍了、餓了、窮了、受委屈了。

老人家心疼丫頭、心疼女婿、心疼外孫。卻唯獨沒有心疼自己，沒有想到高血壓的葯不能擅自減量，萬一造成惡果，可是不堪設想。

4

我們有時候可能會一時性急口不擇言地責怪老人有多愚昧無知、落後守舊、頑固不化。

但轉身便會心疼，切切實實地心疼，因為他們這麼固執地守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死死摳緊我們不屑一顧的一毛兩毛一塊兩塊。

他們很多人雖然年事已高，但只要身體允許，他們還是會出去打零工、做手工，做小生意。

很多時候只是為了多給自己存點養老的錢，等有一天生老病死時不太為難子女；又或者在我們買房、置業、窘迫時雪中送炭助我們一臂之力，所謂積穀防饑 ；又或者過年時、孩子生日時、孩子上大學時能給孩子一個體面的紅包；他們心疼我們在現代社會中的生存壓力 。

雖然我們真的不需要，我們真的沒有指望，我們真的不差他們這一點補貼，但他們卻執意要給，有時候接受對他們反而是一種成全，是一種順從，因為子女在很多人生的關鍵時刻，行將老朽的他們居然能幫上忙，他們感覺到實實在在的成就感、需要感。

5

他們對自己有多刻薄，對子女就有多大方。天下父母，大抵如是。

為人子女，尤其是已經為人父母的子女，養兒方知父母恩，當我們循著自己的父輩的版本對子女同樣無限付出時，我們更加深切地體會到父母的儉省真的不是因為貧窮，只是因為指望子女過得更好一些。

而且，他們壓根沒有想過要回報。

無以為報，我們只有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活出父母想要的樣子讓他們放心。

還有，就是，常回家看看。

因為，他們越老越孤單，越老越寂寞。

END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