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何俊藝個展在798先聲畫廊開幕

天下 05-14

無需「澄清」的混沌

文/王宗亮

何俊藝的個展「氤氳」yīnyūn，取自中國哲學術語（同「絪縕」，指萬物由相互作用而變化生長之意）。而無論是中國各朝代、時期的古籍經典，甚至是《聖經》中，都有驚人的類似記載、既：在宇宙、地球（天下）形成之初，天地萬物皆表現為縹緲紛亂的煙氣狀態，或因「神力」，或因「自然之力」將其一分為二：其中，重濁下沉為「地」之基礎，微塵上升成「天」之無限，中間則存留、形成生命周期有限的生物及其載體空間。

什麼系列2016—5直徑80cm布面油畫2016

好像系列2017-1 60cm×60cm布面油畫2017年

表面上看起來，藝術家將創作初衷，界定於類終極問題關懷的人文高度上，其探尋方向若以一言蔽之，似乎是涵蓋諸如「始終」「來去」等宇宙觀的哲學思考命題下，並傾注精力將其轉化為經過視覺化推理的表達。這裡需要退一步說明，何俊藝自「什麼」系列開始，並不熱衷於具象圖案的營造或遵循其創作周期中時弊下的流行和受歡迎的構圖範式進行抽象創作。而是善於將其獨立思考與個人感悟成果作為錨點，向下生根，以期探索和表達出於自身的繪畫語言與方法。故此，在此次的新系列作品及展覽中、在既有印象標籤的作用下，藝術家也並沒有將創作慣性帶入主動迎合文化符號的路數上，依然是基於繪畫本身的原理與機巧做著自己的文章。

什麼系列2012—4 200cmX200cm布面油畫2012

什麼系列2014—4 150cmX100cm布面油畫2014

什麼系列2014—6 150cmX150cm布面油畫2014

當然，在作品立意到圖像傳達完成之前、之間和之後的「原始狀態」，多少會因為此次展覽與新作序列的命名而清晰不少。我們看到的變化是：從「什麼」系列作品隨機「捕捉」成像邏輯下的動勢瞬間，轉換到如今「氤氳」哲學概念路徑框架下的方向與條理把控，其創作動因，相對「什麼」系列來說，逐漸回歸了文本上的「理性」，使得觀者在畫面內外都可以得到相對有效的輔助註解，但是，筆者也深知這種「理性」絕非出於保守需要或在傳統文化的萬金油里尋求逆向的高度和出路，相反，因命題的宏大反而使其個人創作方法在具體的實現上，找到了更寬廣的延伸空間，傳統命題、文化符號在這裡只是藝術家為創作所借用的有限手段與工具。當然，這裡也有一個合理的證據，那就是在這些作品的畫面中，除非情之所至，或者說作為本土藝術家基因中的「不可避免」，何俊藝在筆觸與圖像上，儘可能規避了與主題相關的、令人眼熟的傳統樣式或文化符號。

什麼系列2015—8直徑80cm布面油畫2015

什麼系列2015—2 95cmX95cm布面油畫2015

什麼系列2015—10 150cmX200cm布面油畫2015

雖然在這次的創作中，藝術家並沒有對開天闢地的「初像」到底是混沌狀態，還是經過了介入後的「澄清」狀態而通過作品給出直接答案，但其不同作品的畫面，時而混沌不堪、使人有立刻理清頭緒、弄清來龍去脈的衝動，也有已然撥雲見日、一片清新祥和的安定滿足，恰巧覆蓋了何俊藝設想中的「混沌」——從有到無、從濁到清，從虛到實的所有階段樣貌，而值得注意的是，這種使作品具有「動勢」的特點，依舊延續自藝術家「什麼」系列就形成的創作能力。但更大的暗藏機理，則是繪畫本來區別於且表面上劣於影像，不具備客觀動態的靜止形式，使得畫面即便是在邏輯上連貫，所傳達出得依舊是遞進而不是漸進、似乎線性發展卻沒有形成思維定式於結果的獨特能力。

或許，對於藝術來說，混沌本身就不能、也不需要被完全澄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