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五味》:我寫汪曾祺散文中的美食,若引起您的聯想,莫怪

《五味》:我寫汪曾祺散文中的美食,若引起您的聯想,莫怪

《五味》:我寫汪曾祺散文中的美食,若引起您的聯想,莫怪

汪曾祺是位儒雅學者,散文非常好看,尤其這本,此時讀來感受最深:雖然年代落差也大,總有相同的遙遠的回憶被他冷不丁地勾起,火藥雄黃炮仗,一桌子十二紅、爆炒的蝦米……影影綽綽的褪色的日子又給染起了一道,苦香夾雜的是回憶點點滴滴。忍不住想多念叨兩句了,實在的,是舌邊十年不散的家鄉餘味。

莧菜與藠頭作了篇考,汪老拿十五從軍娓娓引進去,我腦子裡念想的卻儘是炒紅莧菜的那一碗鮮湯了。什麼羹,什麼涼拌——還是下鍋炒了盛起最好吃。紅馬齒莧的味算是特別,打鮮出鍋的是多汁爽口,色亮,嚼起來脆,葉子配著莖,吃多了口會澀,像著了某種癮。藠頭在飯館裡還是很常見,一小碟腌好的配點藏花紅色端上來,或者就白白的端上來。吃個一兩枚,生脆、鮮酸、多汁、味重、活舌,咽了刺激胃囊,給接上的佳肴做了最周到妥帖的鋪墊。

炒米和鍋巴。柴禾燒的米飯,沒親見過;炒米聽說過,是魯迅的哪篇,就記得那一句「笑著邀大家去吃炒米」,一帶而過,按說在紹興城是稀鬆尋常的事。隱隱約約想去查考,經了十幾年,這本書里竟一下子讀到了:就是拿一口大黑鐵鍋炒起來的米,由行家執手。戶大人多的,炒個一兩石,封在罈子里。味是吃的時候添上,拿水泡一碗,配蜜糖或者醬油,干吃大概也可以——不過這就搶了鍋巴的風頭。

我很愛吃那種大塊的米鍋巴,米粒分明的那種。製成圓餅稱著賣的,每年臨春節都央父母寄半斤過來。不過現在賣這個的越來越少了,超市裡那些磨米成粉制的,通常就調味過重,要麼嗆口,要麼過辣,都不是味兒。書里描畫的鍋巴,每餐起了飯烤焦,然後捲起來儲著,就不壞也不霉了:雖然覺著好,但總還是存些狐疑,怕會皮掉。

至於高郵的鹹蛋,那鴨蛋的也是專挑青瓷皮長相俊俏的。吃的時候敲碎空頭,剝個窟窿,筷子進去「啵」的一聲,挖出來是香油直冒的紅心兒。蛋黃像濕了的金沙結成的團塊,也拿食物作比,該是蟹黃調和了新腌的明太子;蛋白細膩溫潤,金石來比是藍田暖玉,食物的話就像是剛從海里撈起的生魷魚,不過沒一點兒腥味。

又一道,緣起書中小虎頭鯊這種農民也看不上的賤魚。家鄉菜里必得要說道說道的魚有三種:一是胖頭,二是鯽魚,三是邊魚。第一道配藕熬湯,鍋不夠大的話,就豎劈半條下來做個剁椒;第二道配白蘿蔔絲鮮煮白湯盛碗撒細蔥花;第三道紅燒清蒸皆宜,別去惦記腹上的十三根半長刺,先將「邊」給剝了再說:「邊魚吃邊」,紅燒趁熱入嘴,由前往後一順吃完;清蒸分一半蘸醬,不講究的,醬油薑絲香醋過一遍,便已經是絕倫美味了,絕不輸於同樣食法的蟹黃湯包。

又一道,貌似是鰲類、琵琶蝦這些。不過我要提的是螺螄肉——辣酒煮的,或是鹵過的。端上是一盤子挑好的,在爆炒的蒜蓉蝦球的紅亮、青椒魷魚筒的白嫩間顯不出分量來。螺螄肉肯定是要自己連殼取竹籤子一個個挑著吃的,韌勁十足辣子味也重,冷、鮮、彈口,往來舌尖稍帶點兒生腥氣,手不停嘴不停,講究的是「吃著玩兒」的閑人派頭。配冰啤可以的,但最好的還是小盞黃酒,三五隻下肚便抿一口。如果是在攤上,沒準還能聽得一兩曲現拉的二胡,美極!

又一道,乃是禽類:鵪鶉、信鴿、野鴨、烏雞。鵪鶉肉極細嫩,常用來煲湯,煮時僅加鹽:細腿是一口的量,胸脯肉也差不多,翅膀自不必說。因此上桌一小碗,吃起來就是精細活兒。那黑斑白底的鵪鶉蛋,最乏味的吃法是如煮雞蛋般凝熟剝殼;溫州產的一種用紹酒、茴香滷製的鵪鶉蛋,算是高級些的吃法;德國這邊也有賣鵪鶉蛋,很貴,拿來是用煎荷包蛋的方法入鍋,配培根肉可以做小一號的早餐三明治,鹽只配一勺尖,也還有趣。

近些年在餐館吃的野鴨多半不真,打鴨子時據說肉里會散有鐵砂,所以得做成手撕野鴨干鍋。野味的臊氣重,除了蔥姜蒜、花椒、八角不能少之外,還需要搭配兩三根香菜。但這個味道,我吃了好幾回,始終也還是愛不起來。家鴨子的話,瓦罐裡面一隻,配上紅棗枸杞和白白的寬粉絲燉上——肥油得有一指厚,但我就是喜歡。

大晚上閑敲美食文字,簡直造孽,不但對自己,還是對讀者都是,我寫這樣的,讀者一定會想起自己心目中的美食,於是思維發散,不可收拾。先打住,哪天酒足飯飽了想起,再補。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實話實說真的很難 的精彩文章:

《刀背藏身》:徐浩峰小說中的武林,是真實的武林
《俠客行》:武俠小說里的能耐高低,分為壯士勇士義士俠客…

TAG:實話實說真的很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