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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塗親娘看著別人把自己的兩個女兒當粉頭,還不吭聲?

在《紅樓夢》里,為什麼尤老娘願意別人拿自己的女兒當粉頭?

婉如清揚

在《紅樓夢》里,尤老娘願意別人拿自己的女兒當粉頭,是的,這話沒錯。

在《紅樓夢》里,一個女孩子被人當作是粉頭,不是什麼好事,趙姨娘曾經用這話罵過芳官,那搭頭,一般就是下作娼婦。尤老娘的兩個女兒,尤二姐和尤三姐,雖然不是戲子,出身也算良家,但是,在賈府,她們和粉頭也沒什麼兩樣。

尤二姐和尤三姐,不是粉頭,勝似粉頭。

賈敬去世,賈珍把尤老娘和兩個小姨子接來,幫著照管家裡。賈珍還在外面理事,賈蓉先回,他進得門後,就與二姐三姐調笑起來,那場面不要太曖昧:什麼父親正想著兩位小姨,然後小姨拿熨鬥打侄子,侄子鑽到小姨懷裡,小姨吐侄子一臉渣,侄子用舌頭舔著吃……那麼笑鬧一團的,尤老娘還能睡得著,笑鬧得差不多了,她才恰好醒來——這個和王夫人裝睡有得一拼。尤老娘雖是老娘,但看二位姑娘的年紀,應該也不會七老八十,動不動就打瞌睡,何況周圍一堆丫頭婆子,她真睡著了,還不會安排好?賈蓉年輕顏好,只要不太出格,尤老娘就當看不見。

賈璉來看尤二姐,吃了她沒吃完的檳榔,又私自扔下九龍珮,二姐偷偷地撿了起來,走完了所有私定程序,二姐偷偷嫁給賈璉。賈璉要求下人全部喊「新二奶奶」,這事情,已經完全超出禮法範圍,已置二姐的名聲於死地。怎麼說呢?賈璉沒正經替二姐想過,私相授受,這是作死,沒有三媒六證,沒得到正室夫人的許可,也沒稟明家長,在外宅里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辦好了,二姐頂著賈璉親封小妾的名份,做著賈璉的外室,二姐的將來,毫無光亮可言。何況還有一個二奶奶的稱呼,這是要鬧哪樣?鳳姐雖沒生出個兒子來,妒是妒了點,可是並沒有犯七出任何一條,憑她強大的娘家,憑她自身的優勢,讓下人稱尤二姐為「二奶奶」,簡直是把二姐往火坑裡推。或許賈璉是出於新歡的照顧,但是旁觀者尤老娘,卻什麼都沒說,還高高興興地搬過去,與女兒女婿一起,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似乎這樣鴕鳥,就真成了賈璉的丈母娘。

賈珍趁著賈璉沒在,和兩姐妹見見面,尤老娘帶著二姐走開,讓三姐和姐夫調笑,做一些勾當,至於是什麼勾當,不好說。反正丫頭都被摒退了,任君猜想,誰也不知道具體。要說二姐和賈璉私定終身,尤老娘不知道還情有可原,可是尤三姐一個未婚姑娘,尤老娘放著她和賈珍胡鬧,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青樓里的鴇母,也不見得會這麼放心啊。

為什麼尤老娘會這樣?

或許在尤老娘心裡認為,女人家,只要以後錦衣玉食就行,名分這東西,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吧,誰不是活?如她自己,她倒是有正經名分,可是又怎麼樣呢?她先嫁給了尤二姐的生父,生下兩個女兒,可是在婆家地位不怎麼樣,就連丈夫替二姐找的親,也是和她相匹配的皇糧庄頭張華,有什麼盼頭?偏偏後來張華家還吃了官司敗落了,她就更不想要這門親,張羅著要替女兒退了,只是想歸想,終於沒成。後來,她自己用了些什麼手段,再嫁入尤家,還讓兩個拖油瓶都貫上了夫姓,於她而言,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尤家的這位命也不長,沒給她帶來什麼好處,要不是有賈珍這個姑父,她們的日子何其艱難。

尤氏雖不是她親生,但到底她占著個繼母的身份,她攀上了這門親,受著人家的照顧。同時,她也不傻,她知道,尤氏不是她親生的,是隔著肚皮的,就算再親也有限。如果她親生的二姐和三姐,能靠上賈珍或者賈璉兄弟,那以後的日子能不好嗎?錦衣華服,尊貴無比,所以,只要賈氏兄弟一來,她就走開,放任他們胡來。

有這樣糊塗的娘,尤二姐和尤三姐又怎麼會有好日子過?如果尤二姐和尤三姐稍有志氣,也不至於成為籠中鳥,成為刀下魂,偏偏她們從小從尤老娘那裡傳承的三觀就不正確,讓她們怎麼改?她們從小虛榮,卻又因為沒有父親的教育,不懂得什麼世道人心,她們認為母親教的,就是正確的,只有等她們被社會狠狠地教育並被開除之後才明白,只是為時已晚。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尤老娘為了攀親,出售自己女兒的青春,最終應驗了這金句。

同樣是窮人家的劉姥姥(甚至比尤老娘還要窮),同樣靠著賈府的幫助過下去,可是劉姥姥,卻看得透,行得端,坐得正,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報了賈府一場大恩,這樣的人,無疑才是真正讓人敬佩的智者。(婉如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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