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記讀里爾克和聚斯金德的時光
下雨了。
雨是從中午開始的，那時正逆風騎車去吃午飯的我已儼然覺察到某種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柏油路面還是一片乾爽。一個混沌的下午過下來，待到吃晚飯時，臨窗站定，目光穿過香樟樹的枝椏望過去，暗啞的漆黑中的一片片水窪反射著羸弱的燈光。我這才聽到雨點打在窗玻璃上的聲響，清脆卻雜亂無章。
雨聲是永遠都不會有規律的。除非停雨後檐角循著謀者節奏的滴漏聲才會使某個藏著憂傷落寞的心事感覺出規律的慰藉。而滴漏聲一定會漸次弱下去的，等滴漏聲徹底消失後，落寞的心事又該如何排遣呢？宋詞里常有這樣哀婉惆悵的描寫，看了讓人擔心起每一次雨停後的寂靜世界。
入秋以來，那麼長時間連續的晴天讓幾乎每天都騎行在陽光下的我恍惚間有了一種錯覺：一直到明年春天大概都不會下雨了——只有春雷一聲才能喚得漫天潮濕，滴滴答答的讓撐傘漫步的行人步履徐緩從容。
所以我在這場雨落地之前的設想是：天氣會一直這麼暖和下去。往後記憶里關於這個冬天的部分將會極其模糊，而節氣上已經徹底過去的秋天卻可能頑強得像一座雕像。秋天會用它毫無疲倦的陽光和舒適的氣溫把冬天徹底淹沒掉。然後，就該春暖花開了吧。多好啊！
這樣幼稚的想法在其產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要失敗的。如今天的這場雨，就義正言辭毫無情面地揭露了這個預言的可笑。
無論怎樣，雨還是下了。
午睡醒來，我頂著半清醒的腦袋繼續看那本晦澀艱深的《馬爾特手記》。書作者是奧地利詩人——里爾克。它是我新到的書中被我認為最難讀的一本。從前天起，我開始了跋涉。果不其然，難，確實難！很多時候只能感覺自己的閱讀只是在用眼睛掃過一行又一行不表達任何含義的字句，沒有任何共鳴可言。但，偶爾還是能在看懂了一些片段後，發現自己勉強能算得上作者的一位讀者。這樣一想，就感到十分滿足，好像自己並不是一無所獲。話說回來，誰能指望一個純粹的詩人（奧地利小說家茨威格謂之）寫的片段式筆記本小說能有引人入勝的情節呢？有如此妄想的簡直就是對詩人的貶低，或者是對有俗媚動人情節的小說的肯定。不管怎樣，這本關於孤獨、愛、恐懼、死、回憶、上帝的詩人小說我還是囫圇吞棗地看完了。看完的時間是下午的4點。看完的時候有如走出迷宮般的欣喜和茫然。
我在狂嗑了一通瓜子，猛灌了兩杯熱茶後，才得以從這欣喜和茫然中脫身。
啃完《馬爾特手記》後，餘下的書在我看來都會那麼生動好看。
於是，取下《香水》，開始了。
一個多小時，五十頁下來，發現好看極了，實在是不忍離手。可是晚飯的時候到了。接著，打算去吃晚飯。臨窗一站，發現下雨了。
看外面已經那麼黑了，風又那麼大，還下著雨，一點兒撐起傘騎上車去學校吃晚飯的勇氣也沒有。又懊惱沒有儲備好麵包之類的乾糧，不然就可以在房間湊合一頓。只有兩個青蘋果一個紅蘋果和一些沒吃完的瓜子而沒有任何主食是不行的。至少在我，正餐不吃主食是不行的，雖然三個蘋果必能吃飽。
沒辦法，還是打傘出去吧。只不過不是去學校，而是去了小區就近的小餐館。點菜、付過錢後，在餐館狹窄的餐廳坐了下來。餐廳外炒菜的師傅在雨水剛好不能到達的灶台抄起鍋鏟和鍋，不斷開火關火。
等菜的時間，閑來無事便看起久違了的電視來。快到六點，CCTV1在播動畫片《喜洋洋於灰太狼》。我瞬間的反應是，下午剛打過電話問我作業的妹妹現在應該做完了作業，一定也在看這個。可是不是在CCTV1看的就不一定了，更多的可能是北京卡酷衛視。回想起來，之前放假在家的我曾和她一起那麼饒有興緻地看著這永無止境的狼羊之爭。原來，《喜羊羊與灰太狼》同時陪伴了妹妹的小學和我的大學時光。
灰太狼又一次失敗後是大約五分鐘的廣告時間。我便細細看了下去：入冬了，感冒藥的廣告特別多，即使在央視也不列外；茅台迎賓酒有兩隻內容不同但都同樣缺乏創意的廣告在間隔了大約30秒後分別出場；三精牌葡萄糖酸鈣則是5秒一則的短廣告連續出現三次；洋河集團新推出的「夢之藍」廣告很不咋地；孫紅雷代言的枝江大麴廣告一直在那兒叫囂「百年枝江」，聽了實在不對味；還有那個中信銀行廣告的水墨篇確實也蠻蹩腳···我一邊等菜一邊在心裡算計著這些。
不對，好像自己很在行似的。哎，「眼高」一直是中國大學生的「優點」之一，「手低」也算一個。我恰恰就是眼高手低的那種。
六點整，我的菜好了。青紅辣椒加上碎大蒜炒出小炒牛肉確實蠻開胃，不一會就能吃下一大碗飯。這時，原來在CCTV10的《狀元360》準確無誤地出現在CCTV1上。這個原來在科教頻道我都並不很喜歡的節目竟能跑到綜合頻道來播？看來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看「點鈔王」、「挖掘機王」、「裝載機王」等各行爭「王」的比賽的。
咦~是他嗎？是那個大概在去年還只是科教頻道的實習主持人舒冬嗎？怎麼到了綜合頻道，就變帥氣了很多呢？在科教頻道的他一直都是直頭髮，批著，不是很精神。可現在的他，微卷的新髮型，那叫一個帥氣啊。到底是在CCTV1啊！
吃完起身拿傘準備走時，在收拾桌子的阿姨也沒看我就大聲說道：好走，好吃再來哈~！
我忙應道：好哦！
心裡卻想：要不是下雨，我是不會來的。一盤小炒牛肉要十塊啊，實在沒學校便宜。
打傘走出餐館，回到房間，開電腦，放上Lisa Mitchell的小調，敲下這篇散亂的文字，以記：下雨了。
雨還在下，明天是停不了的。但據說後天會轉晴。
現在，該去繼續看《香水》了。雨且慢慢下吧！
TAG:四月四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