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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里的他多次幫狐狸岳父大忙,為何還是不受老丈人待見?

聊齋里的他多次幫狐狸岳父大忙,為何還是不受老丈人待見?

文丨張溥傑

有個名叫石太璞的小伙兒,平生無所愛,唯獨嗜鬼怪。也該這小子命好,偶然間碰到個老道士,看其天資聰穎,便收入門下。老道有經書兩卷,上卷驅狐,下卷驅鬼,但不想都授予這徒兒,於是只以下卷授之,並囑咐道,好好學小夥子,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跟著老道學了數日後,小石法術突飛猛進,登門持重金相求者絡繹不絕。一天有個自稱翁姓的老頭兒帶著厚禮前來, 自言女兒為鬼所害,危在旦夕,務必前往救治。小石是個熱心腸,聽聞病人已入膏肓,堅決不受禮,連忙收拾東西跟著老頭去了。

老頭兒的家掩映在翠山綠柏之中,清幽不失豪奢。要是平時,估計來訪者會饒有興緻觀摩一番,只是此時小石同學更在乎病人,帷帳中臉色蒼白的少女,估摸著十四五歲的年紀,可惜了瘦弱的身軀要承受如此病痛。

在石太璞的追問下,老頭兒娓娓道出了前因後果。白天常見一個少年進來與她共寢,去捉的時候,不見其蹤。趁人不備,又過來。根據老頭兒的多年經驗,斷定來者是鬼。

深得老道驅鬼真傳的小石毫不掩飾的回說,要是鬼那就好辦。就怕是狐狸,那就沒轍了。當然,他也沒好意思吐露自己沒學驅狐本領。聽聞此語,老頭連道絕非是狐。

咦,你咋就那麼肯定呢?石太璞心中雖然疑惑,並沒說出來,於是畫了張苻,晚上蹲點看看究竟何方妖孽。

夜半時分,果然有少年來,衣冠整肅。石太璞開始沒認出來,以為是老頭兒親戚。來者倒不避諱,我不是他家親戚,我是鬼,但翁家都是狐狸。我不過是喜歡他家女兒紅亭罷了。你何必護著他家毀壞我的姻緣呢。

好嘛,怪不得老頭兒說作怪的絕非是狐,原來他一家都是狐狸啊。石太璞暗自想道,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白來吧。

聊齋里的他多次幫狐狸岳父大忙,為何還是不受老丈人待見?

少年深知,假如不示以好處,恐怕還會與自己為難,真要打個你死我活,實在沒必要,反倒不如做個交易,大家各取所需。於是便揚言:「紅亭的姐姐姊長亭,光艷尤絕。我沒禍害她,正是留給像你這樣的高人,假如他們答應許配給你,到時我自動離去,不勞你費心。」

一樁齷齪的交易就這麼成了。不知石太璞有沒有想過,少年禍害狐女紅亭,人家紅亭可願意?是人你就救治,是狐你就放任不管?當然,更多的我想是他惦記人家長亭,所以甘願做此勾當。

當天夜裡鬼少年沒有禍害紅亭,紅亭身體大為好轉,翁家上下興奮不已。第二天在複診過程中,石太璞見到了少年提到的長亭,端的是麗若天人。他沒有忘乎所以,讓長亭拿碗水過來作為符水。

蹀躞之間,意動神流,石太璞的心思早就不在驅鬼了。他決定告辭,假託回去製藥,數日不返。

而那鬼少年越發肆虐,除長亭外,翁家其餘女眷,乃至婢女,俱被淫惑。急的老頭兒趕快派人招石太璞前來。而小石同學鐵了心託病不赴。老頭兒只好親自跑一趟,只見石太璞一瘸一拐拄著拐棍出來了。

喲,你這是咋了。老頭兒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最起碼錶面上十分關切的問道。

哎,別提了,這就是光棍兒的苦。夜裡奴婢給我換湯壺,跌了一跤,失手把滾湯灑在了我的雙腳上。石太璞一臉幽怨。

那咋不娶呢?老頭兒追問。

「我也想啊,只是到哪兒能找到像您這樣的好人家呢」。說完,石太璞眯縫著雙眼偷偷看老頭兒的臉色。

老頭兒不再言語起身離開,石太璞裝模作樣地起身送他,等我好了一定去,您別麻煩親自來了。一番話,聽得老頭兒心裡五味雜陳,哼小子,難道老夫不知你安的啥心。

儘管心裡媽賣批,但過了幾天老頭兒還是臉上笑嘻嘻的前來,並且抓住了石太璞的癢點,我已經跟老伴兒商量過了,只要你能把鬼驅走,我就把十七歲的女兒長亭許配給你。

石太璞大喜,當即下跪叩謝,也不管腳的事兒了,既然您老人家有此美意,我身上的病痛又算得了什麼,當即騎馬和老頭兒一塊去了。

石太璞怕他們反悔,先要求他們把婚約定下,再給家人一一診治。而他所殷切期望的長亭,一直未出面。當晚翁老頭懇切挽留石太璞留下,並好吃好喝招待,兩人一直喝到二更天才散場。

石太璞喝的不算太多,剛躺下準備睡覺,忽聽得急促的敲門聲。原來是長亭,只見她神色慌張,絲毫沒有要濃情蜜意的樣子:「我們家人要拿刀殺你,趕快逃走吧。」

石太璞聽得膽顫心驚,來不及多問便翻牆逃走。回到家後火上心頭,他想再去找老道師父,希望學習降狐之術。但看老父親久病在床,一直未能付諸行動。就在其猶豫不定之時,翁家老太太竟然把女兒送了過來。

交談中得知老太太起初並不知道老頭兒要害自己之事,後來發現准女婿始終不露面,再三逼問下才得知自己家老頭兒的卑鄙伎倆。好在老太太明事理,祈求石太璞原諒的同時,督促閨女和他完了婚。

只是,假如老太知道自己這個女婿那個夜晚和鬼少年的約定時,心裡會作何感受?老太此次帶著女兒前來,是在多次和老頭兒吵架,長亭整日以淚洗面的基礎上換來的,並非老頭本意。

過了兩三個月,翁家想接女兒回去省親。但石太璞不想放行,原因很簡單,恐怕有去無回,誰知道那個老頭兒會幹出何事呢。有家不能回,即便眼前人是心上人,長亭也抑制不住思家之情,時常泣不成聲。

後來長亭添了個兒子名叫慧兒,雇了個奶媽哺育。孩子嘛,本來就好啼哭而且特別黏母親,每晚必定在母親懷裡入睡。估計這點很多年輕的媽媽很有感觸。

一天翁家又派車來接,說老頭老太都非常想念女兒。長亭難掩內心悲戚,說什麼也要回去。石太璞心生不忍,覺得自己再強留著實不像話,同意是同意,但是有一條,孩子留下不能帶走。

以孩子加大使長亭回來的籌碼,說明石太璞沒有足夠的安全感,也對妻子沒那麼信任,擔心她迫於父親的壓力,就此不復返。這樣做或許殘忍了點,讓長亭在兒子、丈夫與父親之間權衡取捨。可轉過頭看,石太璞不也一樣么,枕邊人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如若不想長長久久,這種天亮自動離開不正合心意?

他擔心的不無道理,走之前與長亭約定一個月為限,轉眼間大半年過去還不見伊人蹤影。派人前往查看,翁家之前租住的院子早已狐去院空,結滿了蜘蛛網,似是搬走很久。

又過了兩年多,希望幾近渺茫。這廂兒子整夜啼哭嗷嗷待哺,那廂父親久卧病榻,呻吟不絕。石太璞心如刀絞,生活如同夏日的火焰,炙烤得他喘不過氣。夜深人靜輾轉反側時,還來不及傷心,兒子又啼哭了起來。

父親終於熬不住了,撒手西去,留下哀痛不已的石太璞,再也扛不住生活的重擔,一個生龍活虎的七尺男兒,病倒了,他決心閉門不見賓朋好友的弔唁。

昏昏沉沉之際,忽聽得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前來。強打起精神睜眼一看,啊,這不是朝思暮想,念之怨之的長亭嗎?幾年不見,如今披麻戴孝前來又是為哪出。

看著丈夫眼神里充滿幽怨,長亭道出了自己的苦衷。父親嚴加看管,百般阻撓,讓我斷絕與你的兒女情長,致使三年未能歸來,實在對不住你的一片赤誠。如今路過此地,得知公公噩耗,實在無法違背禮教不來悼念。只能和母親商量,偷偷背著父親前來。

乍見伊人,石太璞心裡本是欣喜萬分。聽聞妻子苦衷,亦是情有可原。只是一切為了禮制前來,而非愛情及對孩子的親情。未免讓人失望了些。

說話間,兒子不知何時前來撲到了長亭的懷裡。把話說完,她這才摸著兒子的頭淚如雨下:「我有父,兒無母矣!」見媽媽落淚,兒子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悲傷並未使長亭失去理智,由於石太璞暫時無法起床,長亭在丈夫表兄的幫助下把事情料理的妥妥噹噹。本來處理完事情,長亭準備回去接受違背父命的懲罰。但在丈夫和兒子的苦苦哀求下,暫時留了下來。

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久翁家來人說長亭母親染病,期望她能回去。聽到這裡,長亭滿臉焦慮地向丈夫請辭,我為君父而來,郎君難道不為我的母親放我歸去?

言已至此,石太璞還能說什麼。長亭把兒子交給了奶媽抱往別處,自己含著淚走了。自此又是幾年杳無音訊,石家父子的思念也漸漸消磨殆盡。再深的感情,在時間和空間面前,都是那麼不堪一擊。

正在父子二人正逐漸習慣忘記她時,她又不期而至了。天剛蒙蒙亮,只見她滿臉戚容。此行不為別的,幾年前翁家搬走之後遷往山西,翁老頭將紅亭許配給了房主家的兒子。然而這廝滿身紈絝子弟習氣,吃喝嫖賭樣樣佔全。

紅亭忍受不了就告訴了父親,翁老頭決定把女兒留在家中,不再去婆家。沒想到趙公子不是善茬,就找人將翁老頭綁了去,驚恐之下一家人四處逃散。

石太璞聽後哈哈大笑,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儘管長亭早就做好了丈夫幸災樂禍的心理準備,但聽到他那發自肺腑的爽朗笑聲,如同嗓子眼裡塞滿了蒼蠅:「他雖不仁,但你也不能如此無情啊,那畢竟是我父親。再者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我家道中落,就算你不為他傷心,難道也不為我傷心?」

長亭一番話說的石太璞面紅耳赤,任憑他百般挽留,她還是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次是徹底決裂了吧,他暗自思忖道。

聊齋里的他多次幫狐狸岳父大忙,為何還是不受老丈人待見?

誰知沒過多久,長亭帶著母親再次登門,母女二人長跪不起,臉上掛淚,原來她們得知捉了翁老頭去的不是別人,正是石太璞的師父。

事情好辦是好辦,但石太璞也有他的擔心。岳父回不來,待他不錯的岳母妻子整日以淚洗面。岳父被放回來,估計自己又會不開心。老太太知道女婿的心思,便發誓只要老頭兒被放,一定要長亭好好跟著他,長亭也連忙跟著母親起誓。

放歸岳父那隻老狐狸回到家後,長亭迎上前跪倒在地感激不已。當然長亭下跪不起倒也不完全是出於感激,而是懇請丈夫讓自己回家三天探望父親,并力陳自己一家人已經搬了回來,離的很近。

石太璞冷笑了一聲:「兒子已經習慣了沒有母親的生活,我也已經習慣了打光棍。如今我不像你妹夫那樣忘恩負義,而是以德報怨,我算是仁至義盡。如若你真的不回來,儘管相距很近,但我也不會再過問你家之事。」

長亭終究還是回娘家了,不過剛回家兩天就受不了父親的絮叨便返回了石家。從此往後翁婿不相往來。

故事雖然不像《聊齋》中其他篇目那麼美好,但卻是赤裸裸的現實。如說無情,兩人眉來又眼去,石太璞在聽說有人病危時連錢都不要出手相救,長亭也在重要關頭提前告知石太璞。

若說有情,石太璞在別人家大難之時開出價碼,翁老頭在得救之後心生殺念,而長亭也是說走就走,絲毫不顧及丈夫和孩子之情。兩個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因為荷爾蒙高漲生活到了一起,並沒有產生真正的愛情。

你以為他會感同身受,其實未必。他覺得你會設身處地,實則也不然。他覺得要死要活的事情,在她看來抵不過父親的一聲呵斥。她覺得天崩地裂,他聽後大快人心。其實有時候還是涇渭分明些好,各自是各自的,不要抱太多的期許,反而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張溥傑)

作者張溥傑,著有《民國情事:此情可待成追憶》(新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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