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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尋戊戌變法在北京的演進空間

北京紫禁城俯瞰

導讀:一百二十年前的戊戌變法在北京留下諸多的歷史印跡。

作者:十一貝子,工學博士,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一級註冊建築師、《建築史》叢刊主編。


策源:宣南會館

今年又是戊戌年,距離清末的戊戌變法正好兩個甲子。那場轟轟烈烈的維新運動只持續了103天,卻對中國近代歷史產生重大影響,也在北京這座古都留下若干寶貴的印跡。

眾所周知,宣南地區是戊戌變法的發源地。

所謂「宣南」,就是北京宣武門以南的一片區域,有學者考證這裡曾是周代的薊城舊址,也與漢魏隋唐幽州城和遼南京、金中都的東半部重合。元大都時期和明代前期此處屬於城南近郊,嘉靖年間擴建城牆,納入外城範圍之內。

清廷入關後,實行「滿漢分治」政策,將北京內城闢為八旗駐地,漢人一律遷入外城,使得宣南地區人口激增,又集中了大量的商鋪、酒店、茶館、戲園、青樓,繁盛一時。同時這裡也是外來人員進京的聚集地,自明代以來就修築了許多會館,形成了獨特的宣南文化圈。

清朝初年,吳梅村、朱彝尊、王士禎、陳維崧等南方文士紛紛來到北京,或寓居,或游觀,或出仕,基本都住在宣南的會館或宅院中。清代中葉,戴震、紀昀、錢大昕、翁方綱等學者也均在宣南寄居,在歙縣會館、閱微草堂等古建築中留下足印。

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像

到了清末,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維新運動的領袖人物依然以宣南為駐地。康有為是廣東南海人,梁啟超是廣東新會人,譚嗣同是湖南瀏陽人,分別住南海會館、新會會館和瀏陽會館。

南海會館七樹堂舊照

南海會館位於米市衚衕,其舊址原為清代中葉宮廷畫家董邦達宅園,道光四年(1824年)至五年(1825年)由南海籍京官集資改建為會館。後來歷經擴建,規模不斷增大,光緒年間已經擁有從南至北並列的四路院落,其最北一路的三間正房坐西朝東,名叫「七樹堂」,據說因院內有七棵樹而得名。光緒八年(1882年)康有為首次來京應試,以及後來幾次到京,都住在此屋,還將庭院北廂一座形似旱船的軒館定名為「汗漫舫」。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他在南海會館先後創立粵東學會、經濟學會、知恥會,運籌指揮,鼓吹變法,聲名大噪。

新會會館位於粉房琉璃街,建於咸豐三年(1853年)。光緒十六年(1890年),年方十七歲的梁啟超在父親陪伴下進京趕考,即住在新會會館。此後多次來京,均以此處為住所,其間完成大量揮灑激揚的著述。新會會館的平面呈不規則的曲尺形,據說西路中間位置的三間北房就是梁啟超當年的故居。

瀏陽會館今景

瀏陽會館位於北半截衚衕,建於同治十一年(1872年),因為順應衚衕的走向,院落格局偏斜,不似其他會館那樣方整。大門面朝東北,院西五間正房的北側一間就是譚嗣同的居室,自題為「莽蒼蒼齋」。變法失敗後,譚嗣同不顧友人勸說,決心以身殉國,不肯逃離北京,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1898年9月24日)在此被捕,四天後慷慨就義。

其他重要的維新志士也大多住在宣南會館,比如同列「戊戌六君子」的楊深秀、康廣仁被捕的地點分別是聞喜會館和南海會館。

松筠庵今景

宣外大街達智橋衚衕北側有一座河南會館,又名「嵩雲草堂」,康熙年間原為中州東館的附屬部分,咸豐十一年(1861年)戶部侍郎毛樹棠擴建為會館。其南側對門的松筠庵本是一座城隍廟,明代因彈劾奸相嚴嵩而被迫害致死的忠臣楊繼盛曾經以這裡為借住的館舍,故而清代乾隆年間將此廟改為祭奉楊繼盛的祠堂。清末文人學士經常以松筠庵為聚會場所,議論時政,傳播進步思想。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因為清廷與日本簽訂《馬關條約》,民情激憤,當年三月二十八日(4月22日)康有為作長達一萬八千言的《上今上皇帝書》,發起一千多名在京應試的舉子聯合簽名,反對割地賠款,提出變法圖強。四月初八日(5月2日),眾人曾經在松筠庵和嵩雲草堂聚集,擬將此書呈交都察院,這就是著名的「公車上書」。史學界對於此書是否正式上達朝廷有所爭議,但無論如何,這一事件都被認定是維新派登上歷史舞台的重要標誌。

粵東新館位於南橫西街,前身是康熙年間大學士王熙怡園的一部分,道光、咸豐年成為京城內一座新的廣東全省性會館,其北部有一座戲樓。戊戌三月二十二日(1898年4月12日),康有為領銜的保國會在粵東新館戲樓成立,以「保國、保種、保教」為宗旨,後又兩次在此集會,發表演講,宣傳改革,呼籲救國。民國時期即以此處為戊戌變法的紀念地。20世紀四十年代末戲樓被拆,1998年因為拓寬菜市口大街又將剩餘的主體建築拆除,僅剩西跨院。

在琉璃廠南側的後孫公園衚衕有一座安徽會館,建成於同治十年(1871年),是以李鴻章為首的皖籍官員和淮軍將領集資興建的聚會場所,規模宏闊。維新人士創辦的強學會和強學書局得到安徽壽州籍大臣孫家鼐(字燮臣)的大力支持,得以租借安徽會館東路隔壁的附屬院落為辦公場所,出版《萬國公報》、《中外紀聞》,在國內產生巨大影響。對此《強學會記》明文記載:「壽州孫燮臣司公家鼐代備館舍,以供棲止。」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出版家汪康年有信函稱:「京中同人,近立有強學會,亦名譯書局,下月開局,先譯日報,……下月當移寓後孫公園安徽會館間壁。」當年年底,強學書局出版的《中外紀聞》在《凡例》中明確說明:「本局在京都宣武門外後孫公園。」光緒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七日(1896年1月6日),強學書局被清廷下旨封禁,持續時間雖短,卻已經為變法運動開啟了新的一幕。其舊址現為後孫公園小學,原有建築早已無存。

法源寺舊照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台灣學者李敖先生的小說《北京法源寺》將宣南的著名古剎法源寺描寫為戊戌變法的重要據點,維新人士多次在此集會,而且譚嗣同曾在這裡密會袁世凱,勸其起兵圍困頤和園。這些情節基本都出於虛構,實際上法源寺與戊戌變法並無直接關係,唯一值得紀念的是「戊戌六君子」被殺害後曾經停靈於此。


頒詔:紫禁城

紫禁城是明清兩朝的國家政治中心,在清末慘淡的落日餘暉中仍然保持巍峨壯麗的氣度。

從名義上說,光緒十五年(1889年)之後光緒帝載湉即已親政,慈禧太后不再垂簾,但她依然掌握著實際的最高權力。

光緒帝畫像

自雍正以來,清朝皇帝均以紫禁城西北部的養心殿為寢殿兼理事殿。此殿分前後兩殿,前殿是主要的理政空間,後殿為居住空間。前殿內懸有雍正帝所書「勤政親賢」匾額,平面通過兩道隔牆劃分為中央空間和東西暖閣。中央部分略顯寬敞,明間正中設寶座。東西暖閣的室內布局和功能在不同時期均有變化,以各種隔斷作出複雜的劃分,其中東暖閣布置了皇帝的寢宮陳設,西暖閣設有仙樓佛堂。光緒帝平時也住養心殿後殿,常在前殿接見大臣、批閱奏章。兩宮垂簾期間,慈安太后有時住在養心殿後殿東側的體順堂,慈禧則住西側的燕禧堂。到光緒帝親政時,慈安已經去世,慈禧也不在這裡住了。

紫禁城養心殿前殿

光緒年間慈禧在宮內的居所主要有三處:長春宮、儲秀宮和寧壽宮。

長春宮和儲秀宮均為內廷西六宮之一。儲秀宮可算是慈禧的發跡之所——咸豐二年(1852年)葉赫那拉氏選秀入宮,初封蘭貴人,就住在儲秀宮後殿麗景軒。不久封懿嬪,咸豐六年(1856年)在麗景軒生下同治皇帝載淳。

同治帝繼位後,葉赫那拉氏成為聖母皇太后,尊號「慈禧」,與慈安太后一同入住長春宮。後慈安移居鍾粹宮,慈禧獨居長春宮,對其中殿宇屢加修繕。光緒十年(1884年)正值慈禧五十萬壽,花費六十三萬兩銀子重修儲秀宮,再度以此宮為自己的專屬寢宮。

寧壽宮位於紫禁城內廷東部,修建於乾隆年間,是乾隆帝預備自己退位後養老居住的一組宮殿,分為三路,中路布置養性殿、樂壽堂、頤和軒、景祺閣等殿堂建築,東路設大戲樓暢音閣,西路闢為獨立的花園。光緒帝親政後,慈禧回到紫禁城,經常住在寧壽宮的樂壽堂。

值得注意的是,戊戌這一年慈禧常住頤和園和西苑,在紫禁城一天都沒住過。

光緒帝從未在紫禁城中召見過康有為,主要通過翁同龢等大臣轉呈其奏摺,深受觸動。1924年溥儀被驅逐出宮後,清室善後委員會整理宮廷遺物,在乾清宮西側的昭仁殿發現康有為當年上呈光緒帝的若干奏摺,放在一個木夾子里,總題為「傑士上書匯錄」,是戊戌變法的珍貴文物。

當時的朝臣分為新舊兩派,分別對變法持支持和反對意見,雙方屢次在養心殿發生爭執。光緒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1898年6月11日),光緒帝在養心殿批准頒布《明定國是詔》,宣告變法正式開始。此後百日內,陸續發布上百道詔令,在政治、經濟、教育、軍事諸方面改革舊弊,推行新政,掀起軒然大波。

紫禁城西南部有一座懋勤殿,康熙帝幼年曾在此讀書,成年後以此殿為召對廷臣的地方,後一度用作翰林學士的值房,而且還是清帝秋季「勾到」死刑犯人的特殊場所。同治之後,此殿一直閑置。變法期間,光緒帝擬重開懋勤殿,「選集通國英才數十人,並延聘東西各國的政治專家,共議政治制度,將一切應興應革之事全盤籌算,定一詳細規則,然後施行。」但這個動議被慈禧否決,直至變法失敗,懋勤殿並未啟用。


暗流:頤和園

位於北京西郊的頤和園原名清漪園,始建於乾隆十五年(1850年),本是三山行宮之一,咸豐十年(1860)與圓明園等御苑一起遭到英法聯軍的焚掠,大部淪為廢墟。

慈禧太后像

光緒十四年(1888年)二月,光緒帝頒布上諭,宣布以清漪園為慈禧太后「頤養天年」之所,更名為「頤和園」。實際上兩年前重修工程已經啟動,光緒十八年(1892年)三月慈禧首次駐蹕頤和園,從此這座皇家園林成為太后和皇帝長期居住、理政的離宮,地位大大提升。

頤和園仁壽殿

重建後的頤和園基本沿襲了清漪園的規劃格局,但也根據需要作了若干變通。原來的正殿勤政殿被改為仁壽殿,作為舉行儀典和理政辦公的主要殿宇,並在外朝區設立軍機處公所等大臣值房。

頤和園樂壽堂

慈禧在頤和園的寢宮是樂壽堂,南設五間門殿,題為「水木自親」,院北為正殿,前後分別伸出五間和三間抱廈,室內分隔非常複雜。院子東西兩廂為「舒華布實」、「仁以山悅」兩座五開間穿堂,院北還有一進狹長的後院,設有一座九開間的後罩殿。

頤和園玉瀾堂

光緒帝的寢宮玉瀾堂在乾隆時期只是一組次要庭院,設有五間正殿,前後分別凸出三間抱廈,室內不加隔斷,比較通敞。中央靠近後窗的位置設有寶座,光緒帝有時就在這裡召見大臣。

古代宮殿和皇家園林中一般以皇帝寢宮的地位最高,太后寢宮次之,但在頤和園中,慈禧所居的樂壽堂從庭院規模到殿宇形制乃至裝修、彩畫,等級都明顯高於光緒帝所居的玉瀾堂,形象地反映了二人的實際地位。

光緒帝唯一一次召見康有為,就在頤和園的仁壽殿,日期是當年農曆四月二十八日(6月16日)。

據當時任刑部主事的張元濟回憶,那日凌晨時分康有為先到朝房等候,與軍機大臣榮祿談論變法事宜,後被太監傳入,與光緒帝密談約十五分鐘即出。康有為本人後來在《自編年譜》中卻說召見時間長達兩三個小時。當日傳旨令康有為「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章京上行走」。另外張元濟說召見地點是「西苑勤政殿」,而康有為記錄為「頤和園仁壽殿」,查《光緒朝起居注》,當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光緒帝均住頤和園,二十九日回紫禁城,其間未至西苑,可見應以仁壽殿為準。

變法期間的紫禁城成為萬眾矚目的前台,風起雲翻;而慈禧所住的頤和園則是隱秘的後台,暗流涌動。這段日子光緒帝在紫禁城和頤和園之間多次往返,向慈禧當面彙報政務,彼此多有意見不合。保守派大臣也紛紛來到園中覲見太后,攻擊新政,密謀阻撓。陷入困境的維新派決心鋌而走險,想遊說掌握兵權的袁世凱發兵圍住頤和園,迫使慈禧徹底放權。結果軟弱幼稚的皇帝和急躁冒進的變法志士們功敗垂成,老謀深算的慈禧是最終的勝利者,大清王朝也就此失去最後一次轉型的機會。


終局:西苑與菜市口

西苑位於紫禁城西側,是戊戌變法另一個重要的相關場所,不可忽略。

作為中國現存歷史最悠久的皇家園林,西苑的源頭可以上溯到金代的離宮,之後元代在此建大內太液池御苑,明清闢為西苑,不斷重修擴建,拓寬水面,清代乾隆年間進一步明確劃分為南海、中海和北海三個相對獨立的區域。從光緒十二年(1886年)開始,清廷對西苑展開最後一次大修,工程歷時兩年,此後慈禧在京城內大多住西苑而非紫禁城。

西苑南海和中海之間有一道堤壩,康熙年間在堤上建造了一座勤政殿,作為園中主要的理政殿宇,地位類似頤和園仁壽殿。

在光緒十四年(1888年)六月之前,慈禧臨幸西苑,一般住勤政殿西側的豐澤園澄懷堂,之後以中海西岸新建的儀鸞殿為專屬寢宮。這是一座前後兩卷的殿堂,格局相當寬敞。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聯軍統帥部駐紮於此,發生火災,將儀鑾殿燒毀。後來清廷在此重建了一座西洋風格的海晏堂,主要用來接待西方各國的女賓。這座建築在民國時期更名為居仁堂,曾用作袁世凱的居所,1949年後拆除。

西苑南海瀛台涵元殿

光緒帝在西苑的寢宮是涵元殿,位於南海中央圓形小島瀛台之上,其北為翔鸞閣,殿南緊接一座蓬萊閣,再南為香扆殿,整組殿宇四面環水,格局緊湊,室內陳設精美,宜於生活。

維新運動開展不過百日,光緒帝和慈禧太后、維新派與保守派的矛盾不斷激化,已經陷於不可調和的境地。

當年八月初四日(9月19日)慈禧從頤和園回城,入住西苑儀鸞殿,光緒帝出紫禁城前去請安,之後回到養心殿。

八月初五日(9月20日),光緒帝在西苑勤政殿接見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向他諮詢相關政事。此舉引發慈禧和守舊大臣進一步的恐慌,擔心洋人會以變法為借口,干涉中國內政。新舊雙方就此徹底決裂。

八月初六日(9月21日),慈禧在西苑發動政變,收回光緒帝所有權力,並以皇帝名義頒詔,懇請太后再度「訓政」,同時下令搜捕維新黨人,變法運動宣告失敗。

絕大多數新政均被廢止,惟有孫家鼐主持籌建的京師大學堂得以保留。這座大學堂是北京大學的前身,其最初的校址位於東城馬神廟街(今沙灘后街),原為乾隆帝第四女和嘉公主的府邸。校舍在八國聯軍侵華期間受損嚴重,解放後曾長期用作人民教育出版社的辦公場所,還有少量舊建築遺存。

菜市口六君子殉難現場舊照(傳)(引自《富順背影·世紀老照片》)

康有為、梁啟超先後出逃,譚嗣同、楊深秀等被捕。當年八月十三日(9月28日),譚嗣同、楊深秀、林旭、楊銳、劉光第、康廣仁六君子被斬於菜市口。菜市口是宣南地區的一個繁華的街市,清代以此為處決犯人的主要刑場。戊戌變法從宣南發源,又在此終結,志士的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地。

從此之後,光緒帝徹底淪為傀儡,生活行蹤也完全被慈禧控制,基本上是慈禧往哪裡,皇帝就必須像影子一樣跟到哪裡。光緒帝在頤和園的住所玉瀾堂院落兩側廂房的後廊用磚封砌起來,住西苑孤島上的瀛台時也派太監日夜看守,弄得都像高級牢房。十年後的光緒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1908年11月14日),光緒帝在涵元殿含恨去世,次日慈禧也在儀鸞殿駕崩。

1926年夏日,六十八歲的康有為在學生梁啟超和女兒康同璧的陪伴下重訪宣南舊地,在南海會館、粵東新館前駐足良久,在菜市口憑弔故人,忍不住失聲慟哭。此時距離戊戌變法已有二十八年,距離清朝滅亡也有十五年,南北處於分裂狀態,北伐戰爭烽煙方劇,國事依然行進於另一條紛亂的軌道上。

從外城的宣南會館,到皇城內的紫禁城與西苑,再到西郊的頤和園,都曾經是戊戌變法這幕歷史大戲真實的舞台,時空交織,環環相扣,驚心動魄。一百二十年過去了,相關歷史建築大多尚存於世,今人若有機會尋訪,當另有一番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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