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鎮生態』海豚和斑馬
告別的年代
10年朋友 9
羅大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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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和斑馬
一則童話
我本要說一段童話，但因為有踟躕的時候，偶爾也確是忘卻了這其中的大段，又並非嚴密，即能回憶起來的便也只剩下這些：
在距離草原遙遠的北方山林，冬日裡的雪鋪砌出的世界是幾片白色的集合。即使有時有太陽的溫暖也無法照進一些幽暗的山洞，外面偶有一些亮色的時候，便是動物們出來玩耍的好時光。
一匹斑馬在草原上也奔跑倦了，來到了一個山洞裡休息。她看到她所休憩的山洞裡有個發出藍光的透明玻璃器皿，又看到這裡面有一隻草原與山林都看不到的怪物，這隻怪物有點像魚，但是沒有尾鰭。
斑馬覺得這種沒有見過的動物非常好玩，於是問：「你是什麼動物？」
那怪物對斑馬說：「我是海豚。」
「海豚是什麼？」
「是一種海洋里的動物。」
「那你為什麼沒有尾巴？」
「我的尾巴被老虎剪斷了。」
「老虎為什麼要剪短你的尾巴？」
「她要把我放在福爾馬林溶液里，就像現在一樣。」
斑馬看到海豚在這個玻璃器皿里很孤獨，而自己也正在無聊，對海豚說：「草原上好玩，草原很大，你為什麼不來草原和我一起奔跑？」
「我不會奔跑，我沒有尾巴，我下山後人類會把我做成標本，和現在一樣。」
「你現在在這裡不覺得寂寞么？只要你努力，只要你對我家人好，努力給我換草垛，你也可以和我一樣成為斑馬！」
斑馬下山了。
海豚想了很久，斑馬在草原等了很久。
終於，海豚跳出玻璃器皿，也下山了。
海豚到了草原之後，有時候背著斑馬，有時候跟在斑馬後面，看著斑馬和其他動物交朋友。可是，斑馬實在奔跑的太快了，周圍的動物也太多了。海豚只能在中央平原上暫時居住，覺得這樣可以在草原上收集到很多草垛讓斑馬吃飽，這樣斑馬就不會和其他動物一起奔跑了。
斑馬曾經對海豚說過，一個叫長頸鹿的動物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因為長頸鹿以前經常給她摘葉子吃。海豚能做什麼呢？他只能在中央平原上的一個海洋館裡給人類跳呼啦圈，有時候人類會扔些香蕉給海豚，這樣海豚可以去換一些草料，希望斑馬不會和長頸鹿一起奔跑。
偶爾，他會去近於水源的叢林，為斑馬家人噴噴水。
斑馬一家人也覺得海豚這種奇怪生物很好玩，但從來沒認為海豚是和斑馬一樣的動物。
就這樣，幾年過去了，中央平原開始有很多新生的法則對付海豚，比如清理低級動物。海豚認為自己是哺乳動物，不是低級動物。可是有一天，中央平原發大水了，獅子說海豚是低級動物，因為海豚的到來，中央平原發了大水，於是中央平原上開始清理低級動物。響尾蛇沒有被清理，豺狼也沒有被清理，獅子當然更不可能被清理。
只有海豚是被清理的對象。海豚只能用沒有尾鰭的尾巴在草原上匍匐爬行。
他爬到了叢林，發現斑馬已經和長頸鹿奔跑了。
斑馬對海豚說：「你永遠只是一隻海豚，不能成為斑馬。」
斑馬對長頸鹿說：「那個怪物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
斑馬又對海豚說：「你不能給我想要的自由，你要是愛我，就要祝福我和長頸鹿永遠在草原上一起奔跑。」
海豚仍舊跟在斑馬後面匍匐爬行，慢慢追著。
有一天，老虎找到了斑馬，老虎對斑馬說，她是海豚的媽媽，要找到海豚，把他放到水缸里做標本，她也不想把一隻怪物留在叢林嚇唬其他動物；在叢林里的斑馬這時候已經不想再讓海豚纏著她了，於是她和老虎成為了朋友，一起要把海豚放回山上的玻璃器皿里。
海豚發現了：自己身上沒有花紋，而老虎和斑馬都有花紋。海豚知道自己是海洋里為數不多的哺乳動物，所以海豚按照人類的區分認為他的親人在陸地上：草原或者叢林。不過，海豚到了草原才發現，雖然在血統上他是哺乳動物，但他並不真正是這種動物。
陸地上的哺乳動物最高級的是人類，他們穿上了衣服並自以為是文明的，然而他們的內心卻和最兇惡動物的沒有區別。他們甚至不如有毒的生物，因為他們太虛偽，發明了一些文明的詞語相互欺騙。
都在叢林生存的老虎和斑馬也是會偽裝的哺乳動物：老虎的花紋是為了生存，斑馬的花紋也是為了生存。老虎的花紋說，斑馬是個愛欺騙的動物，她們在草原上只會和一群食草動物亂跑，海豚追不上斑馬，海豚在山上的水缸里是最好的；斑馬的花紋說，老虎是母的，老虎很愛海豚，海豚真是個變態的動物，在那個水缸里過的那麼好，居然跑到草原來！
在這一點上，天然是仇敵的斑馬和老虎達成了一致：海豚是一種奇怪的物種，海豚是陸地上的魔鬼，變態的海豚會給她們在叢林自由奔跑的生活帶來不便。於是，她們對人類說：海豚是魔鬼，海豚殺害過斑馬家人；海豚是魔鬼，海豚沒有償還欠老虎的10公升福爾馬林溶液。
這樣，人類為她們流下了感動的眼淚：對待一個怪物，老虎和斑馬卻是這麼的善良，為了這海豚能在福爾馬林溶液里不被獵殺，也真是用盡了力氣了。
海豚沒有花紋，不會隱藏，他在陸地上是人類獵殺的對象。
斑馬和老虎繼續憑著自己的花紋在陸地上生存。
斑馬最終是不是和長頸鹿在一起了，海豚並不知道，因為斑馬早在叢林里和自己的一家人們過著快樂的生活了。海豚最後在草原上爬不動了，停在叢林邊喝水，遠遠躲在斑馬一家的後面。
斑馬看到了海豚，海豚的跟蹤讓斑馬覺得很煩，她沒能讓老虎逮到海豚，於是找了土雞去刺瞎海豚。
土雞跑到海豚面前說：「聽說你是一隻海洋的動物啊？」
海豚說：「是吧，你是誰？」
土雞說：「我是斑馬的弟弟，我們是一家人，你這個怪物離斑馬遠點，我們一家人要好好生活！」
海豚之前沒見過土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斑馬有了一隻禽類的弟弟。
土雞用爪子刺瞎了海豚的右眼，海豚用左眼看著斑馬背著土雞一起奔跑回了叢林，再沒回頭看海豚一眼。
被刺瞎眼睛的海豚只能趴在草原上，等著太陽把自己晒成標本，想：雖然土雞是禽類，也許禽類可以出賣羽毛或者蛋去給斑馬換草垛罷。
（完）
寫作日期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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