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周杰倫的胸肌，我更愛他代表的青春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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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 5 / 15 Tuesday
Vol.705 by 簡淺
不愛我就拉倒
不愛我就拉倒
周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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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倫又出新歌了，叫《不愛我就拉倒》。
深夜某個時段，朋友圈被刷屏了，一屏又一屏，都是青春的回憶，上次被刷屏，是周杰倫生日時發的《等你下課》。
怕是現在真沒什麼好歌了，周杰倫寫了諸如「哥練的胸肌，如果你還想靠」這樣的土味歌詞，都能讓粉絲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瘋狂轉著，再去方文山微博求求方文山救救周杰倫的歌詞……
連周杰倫粉絲都清楚，《等你下課》、《不愛我就拉倒》比起周杰倫多年前的作品，的確是差了些味道和品位。
我們聽見周杰倫的歌時，不論是不是他的粉絲，好像都能想起校園時光的某個人和某件事。
上課，考試，罰站，翹課，分數，操場，教室……
這些詞一聽就起雞皮疙瘩，周杰倫的音樂野心當然絕不僅限於青春，但他已被這些詞捆綁，不管他願不願意。
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說，幾乎每個班級里都有個裝周杰倫酷酷樣子含糊不清唱歌的小子，或者把周杰倫海報貼紙貼得到處都是、夜裡聽《安靜》能聽哭的女孩。
01
在我讀高中時，最好的朋友是周杰倫粉絲。
起初不太熟，我在作文課上寫大段大段的文字諷刺周杰倫，自認為文采出眾，未料文章被老掉牙的語文老師稱讚，我的作文本也不知如何轉到了她手上。
我坐在前排，她坐在後排，她寫大段大段的話在紙條上，經過熟人周轉，到我手裡，紙條里寫滿對我的反駁和指責，順便罵了幾句我喜歡的林俊傑。
我自然不服氣，論寫字罵人，年少輕狂的我從未服過誰（或者說，至今我都沒服過誰），自然，回了段「文采非凡」的話罵了回去。
於是，一整個晚自習，快三小時時間，紙條就在周轉中前前後後無數次，少年少女總會在這些無意義的事上浪費諸多時光。
最後，我們不打不相識，成了摯友。
在整個高中年代，我將她視為最重要的人，卻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畢竟少年時，會過於看重友誼的力量。
回想起那段時光，我總想起周杰倫的一句歌詞：
「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02
高二時，她分去了文科班，雖然頂多是樓上和樓下的區別，但我們還是保持著寫信的習慣。
我們聊新的生活——也就是不同班級間的感受而已，聊新的感受，聊身邊情侶朋友分分合合的事，也聊自己的壓力和困惑，將脆弱感展示給對方。
我也會給她寫歌，把旋律用吉他彈下來，再寫上一句句稚嫩又感情充沛的歌詞。
大學時，由於「很忙」，我們相互冷淡了，我還為此生過氣，會認為高中時的純真友誼永遠也不會冷淡。
再很多年過去，我們雖有彼此的微信，但許久都未聯繫，過年回家時也未想過約出來見見面。
至於中學時代時聲嘶力竭的「一輩子都是彼此的支撐」，其實也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年情懷罷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個城市、做什麼工作、有沒有結婚，她偶爾也會評論我新寫的文章說記得讓我把新書寄給她。
有時，我聽周杰倫的歌時，就會想起快十年前她一臉篤定跟我說「以後你一定會聽周杰倫的歌」，想起她那句肯定的話時，我就想笑——
拜託，高中時我就把周杰倫的歌彈給你聽過好不好？
我跟她的每一封信我都留著，雖然如今我不愛懷舊，也討厭懷舊，但我更知曉在我拚命追逐我夢想的路上，我弄丟了太多人，失去了太多人，我也需要一些東西紀念。
我自始自終不是周杰倫的歌迷，如今會驚嘆於周杰倫年輕時堪比天才般的才華和實力。
更多時，我聽周杰倫的歌或者林俊傑的歌，是想起我十五六歲時的光陰。
想起把一些些挫折就當作人生苦難的十五六歲，想起情緒全是灰色但其實未有那麼多痛楚的青春。
03
就在前不久，周杰倫在成都開演唱會。
圈子裡有個女孩，瞞著她男友，搶到了周杰倫演唱會的門票，在演唱會當天，她帶著男友一塊兒去聽演唱會。
男生是個不太會把個人情緒展露的穩重男孩，那天難得發了朋友圈，表達驚喜和感動。
有時候，一個偶像所帶來的感動真的很多。
值得玩味的是，我們好像並不是被周杰倫的某一段旋律所觸動，而是他的名字有時象徵著一代人的青春回憶。
他像填補我們愈發忙碌、浮躁、吵鬧人生的癒合劑，彷彿，現在聽周杰倫，是在始終沒有變好的世界和社會裡，用一首歌的時間去緬懷其實也沒那麼好的過去。
周杰倫的老歌，日復一日催化我們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再字字句句告訴你：你的青春早沒了，你老了你知道嗎？
從《晴天》到《等你下課》，刻奇情緒本身就容易擴散，青春這種詞拿出來自然是大殺器。
如果說流行音樂除了流行外還有別的意義，那對周杰倫這種用了二十年試圖革新流行樂壇的「老藝術家」來說，他變成青春回憶實在是挫敗感極強的事，他也無奈寫「我唱告白氣球，終於你回了頭。」
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在快二十年前寫——
「說散你想很久了吧，我的認真敗給黑色幽默 。」
04
周杰倫終於到了被稱之為「青春回憶」的階段了。
想起十年前，周杰倫林俊傑王力宏羅志祥潘瑋柏的粉絲們還忙著吵架證明自己 idol 最紅最棒，一眨眼，粉絲們都忙著結婚生子了。
飯圈撕逼的事兒，還是交給更年輕的流量明星們的 00 後粉絲們去做吧。
周杰倫對我們而言，何嘗不像一面銹跡斑斑的銅鏡。
這面銅鏡，像在半夢半醒間映出舊時自己，校服、試卷、情書都在鏡中一一呈現，過不去的暗戀，過得去的情愫，都在鏡里鏡外相互輝映。
燈一亮，才看清鏡中自己早已成年，過去的記憶模糊又確鑿，總之是附帶一些疼痛。
疼痛的部分，是一晃而過的青春，是肉眼可見的變老。
哦，周杰倫和十幾歲的我們，原來也會變老啊。
簡族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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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 / 9jedit頭圖 / 峰籽一 插圖 / Artem Chebok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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