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戰火之下，他在全部家產中只拚死留下了這卷「明代第一草書」

最新 05-16

今天我們繼續來關注5月下旬的嶺南拍賣老大——廣州華藝的春拍，今天的這卷書法手卷，極其珍貴，甚至不誇張的說，您能夠近距離的上手看一眼，都稱得上是一份福分，更何況是能夠擁有呢？

華藝春拍祝允明（1461-1527）行草詩詞卷手卷

首先我們開門見山的說，這卷草書手卷是明代奇才祝枝山的真跡，它在民國時期曾為上海頗有名氣的書畫鑒藏家於允鼎收藏，於允鼎在該卷前後題寫了引首和兩次長跋，留下了手卷驚心動魄的流傳故事。當時於允鼎家在上海，但不幸遭遇「丁丑之役」即1938年八一三淞滬抗戰，於允鼎只得倉皇躲避戰禍，最終家中「遭盡失，無片紙一物之留」，但唯獨帶走了一件東西——便是這卷祝枝山的書法手卷。您可以想見，在當時這種情況下，這卷手卷在於允鼎心目中的份量。如果您是一位收藏頗豐的收藏家，您也可以試想一下，如果如今您面臨著幾乎無處可躲的戰禍，只讓您身邊隨身帶一件東西逃難，您會作怎樣的選擇呢？

卷後於允鼎題跋（一）

當然，這件作品的傳承並不僅僅只有於允鼎一位，在於允鼎之前，這卷極為難得的祝枝山真跡曾經為清嘉道時期的藏書家錢天樹收藏，後歸官至工部尚書的張祥河（1785-1862）（乾隆時期著名詞臣張照從孫）所有，而到了解放後，它則是入藏了赫赫有名的百年老字號——上海朵雲軒，朵雲軒經手的書畫自然成千上萬，但這卷祝枝山手卷在朵雲軒庫房仍然受到了極為特殊的待遇，手卷籤條上赫然寫著：「重要資料，不予出借」。您便可知道，這卷手卷在歷朝歷代經手者心目中的份量了。

說到這裡，我們還是先完整的為朋友們展示一下這卷祝枝山的書法手卷吧。

LOT 225

祝允明（1461-1527）

行草詩詞卷

手卷?水墨紙本

鈐印：武肅王二十七世孫

藏印：味夢軒、黎園、嘉興錢氏藏印、曾藏錢承培家、錢天樹印（3次）、子嘉審定、味夢軒鑒藏印

出版：

1.《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第十二冊P35-36「滬7-0011」，1993年12月文物出版社；

2.《朵雲軒藏書法篆刻選》作品第3號，1990年8月上海書畫出版社；

3.《朵雲軒藏品續集》作品第10號，2000年9月上海書畫出版社。

4.《朵雲集珍》封面、P9-10，2007年12月上海書畫出版社。

5.《明清名家書法大成》第一卷明代書法（一），作品第19號，1994年3月上海書畫出版社。

6.《中國古今書畫真偽圖鑑》P65，楊仁愷主編，1996年1月遼寧畫報出版社。（本幅作品作為祝允明書法真跡的參照標準被選錄於書中。）

7.《1995-2002書畫拍賣集成?明清書法》P16，2004年1月湖南美術出版社。

注

1.於允鼎題引首並跋，錢天樹、張祥河舊藏。

2.本卷原為上海朵雲軒舊藏，包首處留有朵雲軒舊簽一枚，上有「重要資料，不予出借」字樣，丕顯珍貴。

25×197 cm. （約4.4平尺）

RMB: 12,000,000-18,000,000

在得知廣州華藝春拍要呈現這卷祝枝山手卷後，有不少業內人士紛紛評論，這是內地拍場有史以來最好的祝枝山手卷了，而大象今天特別要說的是，不僅僅可能是「最好」，事實上，祝枝山名氣這麼大，你可能在公開拍賣市場上根本就買不到什麼真的祝枝山，這種概率，有可能五年、七八年都遇不到一件真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寶貴，您也便可以理解，當年於允鼎面對戰亂，可以什麼都不要了，就留下這一卷祝枝山草書，當然，今天的我們也應該感謝於允鼎，今天的藏家才有機會能夠擁有這樣的一件神品。

那為什麼祝枝山在市場上的真跡如此至少，而偽作又如此之多呢？其中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祝枝山的名氣太響。在明清眾多書畫名家之中，可能吳門畫派的幾位領軍人物在市場上的偽作是最多的，諸如沈周、唐伯虎、文徵明和祝枝山，這自然和明代中期開始江南商品經濟繁榮大背景下，吳門名家在當時就擁有諸多的高端消費人群和忠實粉絲不無關係，正如今天的一線流行歌曲在大街小巷被大量的翻唱，大約是一個道理。吳門才子在當時就擁有著諸多的擁躉，而直到如今，「江南四大才子」的故事仍然為人們津津樂道，並且為電影、電視劇和各種小說反覆演繹。

TVB《金裝四大才子》

當年的江南四大才子，大約就像今天的F4之類的這麼紅，而如今我們從七零八零後開始的一代了解唐伯虎、祝枝山的形象，大約都是從周星馳演的電影《唐伯虎點秋香》，或者TVB電視劇《金裝四大才子》，不過這些戲說劇里的祝枝山形象和歷史上真實的大才子祝枝山自然相差甚遠。如今電視劇里的江南四大才子，大約就是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周文賓這四個人，唐伯虎會畫，祝枝山會寫，文徵明善詩，周文賓是樣樣精通，而事實上，歷史上並沒有周文賓這個人的記載，而歷史上真正的吳中四才子，是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和徐禎卿（1479－1511），留有名句「文章江左家家玉，煙月揚州樹樹花」的徐禎卿在明代詩壇獨樹一幟，但後來不幸早逝，年僅33歲，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後來的戲說演繹中，他的位置被虛構的周文賓所代替。

今天我們所熟知的祝枝山其實並不是本名，祝枝山的大名叫祝允明（1461-1527），生於天順四年，卒於嘉靖五年，一生經歷了天順、成化、弘治、正德和嘉靖五朝，祝允明出生在官宦之家，出生時其祖父祝顥時任山西布政使司右參政，而他的外祖父則更有知名度，他便是策劃赫赫有名的「奪門之變」，幫助明英宗朱祁鎮復辟的徐有貞（1407－1472），徐有貞因為政變有功，一度位極人臣擔任大明首輔，但又陷入權力爭奪最終淡然收場。

《金裝四大才子》中的祝枝山

祝允明之所以叫做祝枝山，是因為長相奇特，加上右手有枝生手指（大約相當於今天我們說的六指），出於自嘲，因此自號枝山，數百年來，祝枝山的名氣要比他的本名祝允明響得多。相比較其外祖父徐有貞一生大起大落，祝枝山的仕途還要坎坷的多。祝枝山可謂少年天才，三歲開始舞筆寫字，七歲開始接觸作詩，十九歲中了秀才，但天才是一回事，在沒過多久就要換一個皇帝的明中期，是不是仕途通達又是另一回事了。祝枝山十九歲中秀才，五次參加鄉試，到了弘治五年（1492年），31歲的祝枝山才剛剛中舉，之後七次參加會試不第，祝枝山這輩子便放棄了當進士的念頭，到了正德九年（1514年），53歲的祝枝山才以舉人的身份跑到了廣東興寧縣去做了一個小知縣，這樣的小官自然提不起祝枝山的興趣，到了嘉靖元年（1522年），61歲的祝枝山轉任為應天（今南京）府通判，才有了祝京兆之稱謂。

華藝春拍祝枝山《行草詩詞卷》中的「卧病」

在南京任上近一年，嘉靖二年（1523年）祝允明致仕，結束了有些泡沫劇的為官生涯。華藝春拍的這卷書法手卷為祝枝山作於嘉靖三年（1524年）63歲之年，即祝枝山從南京回到了蘇州老家的第二年，此時的祝枝山已經擺脫了十年的官場俗事，最終盡情的揮灑著自己的才情。

祝枝山的故居就在今天蘇州平江區三茅觀巷附近

在歷史上真實的吳中四大才子中，以祝枝山和文徵明兩個人最以書法見長，而正所謂字如其人，性格迥異的兩個人，似乎也體現在了書法之上，文徵明稱得上是「不飾容儀，不近女妓」的正人君子，一生謹慎忠厚，因此，文徵明的書法也稱得上是法度嚴謹，穩重老成。而仕途失意的祝枝山，自然更像他一生的摯友唐伯虎，狂放不羈的一生，最為讓其青史留名的便是其瀟洒奔放的狂草。

歷史上真實的祝枝山究竟是一個怎樣狂放不羈的人呢？簡單的說起來，便是好賭，好色，仗義疏財。

華藝春拍祝枝山《行草詩詞卷》中的「美人」

《明史》中記載祝枝山「好酒色六博」，「六博」在古代的一種棋類遊戲，常用於賭博，可謂歷史悠久，唐代李白就有「六博爭雄好彩來，金盤一擲萬人開」的詩句，好酒色字面上就比較容易理解啦，而《明史》中又多了一句這樣的記載：「求文及書者踵至，多賄妓掩得之。」也就是說，仰慕祝枝山的文章和書法作品的人接踵而至絡繹不絕，但其中的不少人都依靠托妓女的關係才能最終得到，這口味，夠重的，哈哈。

祝枝山仗義疏財，《明史》中這樣寫道：「不問生產，有所入，輒召客豪飲，費盡乃已，或分與持去，不留一錢」。有個多年前的小品說，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人死了，錢沒花了」，但由於祝枝山這樣「不留一錢」，便經常會陷入「人還活著，但沒錢花」的窘境，《明史》說祝枝山「晚益困，每出，追呼索逋者相隨於後」。這便是真性情的江南才子——祝枝山。

華藝春拍祝枝山《行草詩詞卷》中的「一醉萬事開」

但無論如何，「求文及書者踵至，多賄妓掩得之。」已足以說明當年蘇州網紅祝枝山的書法有多受歡迎了。

前文說到，祝枝山三歲就開始舞筆習字，早年對他的書法影響最大的當屬外祖父徐有貞和岳父李應禎兩人。祝允明的書法，在中國書法史上佔據了重要的篇章，開啟了明代的一代書風，最具開創性與轉折性。祝枝山書法在當時的受歡迎程度可謂「海內索書，贄幣踵門，輒辭弗見」。

明王世貞稱，吳中如徐博士昌谷詩，祝京兆希哲書，沈山人啟南畫，足稱國朝三絕。

明文震孟《姑蘇名賢小記》云：（祝允明）書法魏晉六朝，至歐、顏、蘇、米，無所不精詣，而晚節尤橫放自喜。一時名聲大燥，索其文及書者接踵。或輦金帛至門，輒辭弗應。

明朱謀垔《續書史會要》記載：「狂草為本朝第一。當時評者，雲其書法頓挫雄逸，放而不野，如鶴在雞群。」

到了當代，啟功先生曾為祝枝山的書法題寫道：「祝書在明中葉聲名藉甚，蓋其時華亭二沈之風始衰，吳門書派繼起，祝氏適當其會，遂有明代第一之目。至於今，……故其各體中，應推草書為最。」

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的祝枝山

所以，在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祝枝山被星爺一不小心抹黑了，即便民間津津樂道的是「唐伯虎的畫，祝枝山的字」，但以祝枝山「明代第一之目」的書法功底，也決不至於畫出「小雞啄米圖」這樣的搞笑之作。

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祝枝山的「小雞啄米圖」

華藝春拍祝枝山《行草詩詞卷》

祝枝山擅長各種書體，但世間公認其草書藝術成就最高，早年師法徐有貞，後上追唐代懷素、張旭，其風貌則更加接近北宋大家黃庭堅。華藝春拍上的這卷祝枝山手卷，稱得上是其藝術最為成熟時期的狂草，自然才是代表著其藝術的最高成就！

正是因為祝枝山的書法在當時就名氣太大，「海內索書，贄幣踵門，輒辭弗見」，「求文及書者踵至，多賄妓掩得之。」因此，在嘉靖初期祝枝山去世前後，就已經出現了不少偽造祝枝山書法的作品，以至於到了萬曆年間的安世鳳就這樣寫道：「希哲翁（祝允明）書遍天下，而贗書亦遍天下。」這種現象在整個中國書法史上都是一個十分突出而有趣的實例。

劉九庵(1915-1999)對祝枝山書法真偽的深入研究

但與此同時，對於祝枝山書法真偽的研究，也同樣持續了數百年，到了解放後，著名書畫鑒定家劉九庵先生，更是對祝枝山書法的辨偽進行了極為深入權威的研究。

事實上，後人要仿造「明代書法第一人」祝枝山的墨跡，無非就是東施效顰，所以大象一直以來的觀點是，其實越是這樣筆墨功夫深厚的書畫名家，其真偽或許就越能夠清晰的判斷，因為，如果能隨手仿造，五百年來就不會只有這麼一個祝枝山了。明末清初馮銓（1596—1672）曾經說「吳中偽作祝枝山書，小者板滯，大者狂縱，殆入鬼趣」。以祝枝山的狂草為例，後世的作偽者行筆狂縱而筋骨外露，而真正的祝枝山草書，看似狂放不羈，但卻十分的工整沉穩，有極強的韻味和節奏感，如果東施效顰，則「殆入鬼趣」了。

劉九庵先生書中的真偽款印比對

五百年來，祝枝山作品的絕大部分造偽作品都堪稱拙劣，辨別並不難，但是歷史上有那麼兩三位仿造祝枝山的高人，幾乎可以亂真！他們的作品就需要仔細鑒別了，其中一位，是祝枝山的外孫吳應卯，另一位則是文徵明的三世孫文葆光，兩人都堪稱偽造祝枝山作品的絕頂高手，同時，產量極大，如今國內各大省市博物館，不少都保存有這兩人偽造祝枝山的「力作」，市場上同樣也充斥著不少兩人的偽作，其中的不少，還能拍出相當不菲的高價！

但即便是絕頂高手的偽作，我們的書畫鑒定前輩也都已經做了大量的梳理工作，在老一輩書畫鑒定家中，當年作為全國書畫鑒定七人小組之一的劉九庵先生便稱得上是鑒定研究祝枝山書法的權威。

明吳應卯《草書五言詩》（局部）天津博物館藏

1962年，劉九庵先生同張珩、謝稚柳先生外出鑒定時，在天津歷史博物館藏品中見吳應卯本款的《草書五言詩》卷，幾可亂真，由此開始，劉九庵先生便花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系統的研究論述吳應卯作偽問題，最終竟然發現，北京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天津博物館、台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祝枝山作品，幾乎都是真偽參半！劉九庵先生的論述極為系統嚴謹，今天由於篇幅的關係，我們實在難以一一展開，只能為朋友們得出一個結論，如今「吳應卯現象」在學術上已經基本上可以沒有太多的爭議了。但是由於市場上，絕大多數能夠流通的所謂祝枝山作品，有像吳應卯這樣的絕頂作偽者，也有低劣的偽作，有的拍賣行看不明白，有的拍賣行即便看明白了，為了追求業績，也當真的祝枝山賣。

祝允明自書與吳應卯偽祝之跡的分辨，首要問題，仍然是在於用筆和結體。我們知道用筆不外乎正、側、順、逆、提、按、起、倒等方法，而結體則因人因時而異。祝氏書法用筆以中鋒為主，側鋒為輔，有時中、側鋒兼用。在他不同時期的行草書中，落筆多藏鋒重按，深得澀於疾二法，形成藏頭護尾、沉著痛快的體勢。吳氏書法多露鋒輕按，以寓側鋒取妍的態勢，比之祝書，可謂痛快有餘而沉著不足。在結構的長短梳密，筆畫的肥瘦方圓方面，亦遜於祝書的變化多端。

——劉九庵

明吳應卯作偽祝枝山《草書阿房宮賦》濟南市博物館藏

事實上，大象這裡可以不怕得罪人的和朋友們說一下，如今幾乎絕大部分祝枝山的書法精品，全部為各大國家博物館所藏，而過去二十年的中國拍賣場上，沒有爭議的祝枝山書法真跡，不會超過5件，有出現過賣出1000多萬高價的，竟也是不算是特別高明的「高仿」！而華藝的這一件，或許真的可能稱得上是不到5件真跡中最好的一件！

華藝這件祝枝山是權威的《中國古代書畫圖目》里收錄的重要作品，我們知道，《中國古代書畫圖目》是當時中國最權威的書畫鑒定七人小組踏遍祖國南北對全中國重要古代書畫的一次系統梳理，包括研究祝枝山的權威劉九庵先生在內，啟功、謝稚柳、徐邦達、楊仁愷等老先生，一致將其認定為祝枝山的真跡。

楊仁愷先生在其著作《中國古今書畫真偽圖鑑》中，也特別將這卷草書手卷標註為真跡，將其作為判別真偽的代表作和標準件。

說了這麼多背景，以下就讓我們一起欣賞一下這卷堪稱拍賣市場二十年來最優秀的祝枝山真跡吧，前文說過，由於其特殊的坎坷仕途，祝枝山的草書往往被用來宣洩壓抑的情感，同時展現出了卓越的藝術才情，而華藝春拍的這一件，則是祝枝山在經歷了懷才不遇，又經歷了十年嬉笑怒罵的官場生涯後，終於回到蘇州老家後所書寫的，此時的祝枝山早已褪去了壓抑和憤懣，而多了一份看破紅塵的才情和瀟洒，因此，我們在這卷書法中其實看不到憤懣和宣洩，所看到的是奔放中的法度，雄強中的瀟洒，飄逸中的沉著，這才是一代才子一生藝術才情的凝練！

卧病懷所知。郊原行著春風顛，閉門縮腳七日眠。惟懷落落五嶽客，仰頭抱膝作何物？堯舜殂落文王沒。仲尼寂莫書在壁，山川結陰草木僵。馳今騁古皆未得，攜君璠玙之樂來。黃金香爐紫玉杯，燒沉爇蕙降古桀，共聽君乎奔風雷。隤（頹）然一醉萬事開。又，東園梅花白雪深，南陌楊柳漸垂金。欲往攀之煙霧陰，美人觀道坐空林。洪厓舉觴洛浦斟，素女鼓瑟客成吟。我獨棲遲卧羅屋，諷君寶篇千萬足。清平樂：未央春夜，酒氣暗熏蘭麝，珊枕交橫暈金藉。準擬鴛鴦嬌冶。三千紅粉明裝，個個欲賦高唐，一境呈雲獻雨，教誰仰接君王。枝山漫寫。甲申五月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