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宮用這種工藝做娃娃,大概就不會慘遭下架,還可以真正代表中國
美國芭比,日本人形,俄羅斯套娃...當如今的年輕人都在追捧外國娃娃時,殊不知中國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有自己的傳統娃娃了。
這是手望為你講述的第137個故事
編者 / 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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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故宮推出「俏格格娃娃」,一身滿清服飾,烏髮杏眼,寬額小嘴,每個人的少女心都被這「萌萌噠」娃娃融化了。
令人沒想到的是,因為娃娃身體部分和國外某品牌娃娃身體相似,這涉及到了侵權問題,於是剛火起來的娃娃突然就被下架了。
其實,中國不是沒有自己的傳統娃娃,而且絲毫不遜色於外來娃娃。
它的名字,「北京絹(juàn)人」。
唐人坊改良版絹人
絹,是一種薄而堅韌的絲織品。所謂「絹人」,就是以絹來塑形,人物身體從頭到腳都採用了中國絲綢、絹紗來製作。
包括衣服、首飾、手中的宮燈、扇子等,都是用這些材料製作的。而國外的人形,大多採用石膏粉、膠泥和木頭做成。
絹人《蔡文姬》
這樣的絹人,身著精美紋樣的古代服飾,頭頂精緻的傳統髮髻,佩戴樣式各異的首飾,畫著淡雅細膩的妝容,一顰一笑都十分生動傳神。
不管是從審美還是在文化內涵上,絹人作為中國娃娃,從來都是值得我們引以為傲的。
但一個絹人要擁有這樣的花容月貌,背後的付出並不那麼簡單。
一個絹人的面世,要運用到雕塑、繪畫、縫紉、染織、花絲、裱糊等多種工藝。
而且妝容和服飾,全靠手繪,因此民間給了它一個稱號,「立體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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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人的頭部,是用膠泥塑出頭部造型,再用石膏翻出頭模。
頭出來後,在上面糊上一層針織布,然後再糊一層絲織布,最後再往上頭糊上一層類似雪紡的喬其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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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半干不幹的時候,就開始用一種專用工具在五官上擀壓,鼻翼呀,人中呀,包括眼睛的位置,擀壓出凹凸不平的形狀。
這個時候,頭就出來了,接著開始美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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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眼瞼、眼眉,包括睫毛,眼影等,都要一筆一筆往上畫。
因為絲織布上的經緯線容易使得顏料散開,所以需要反覆好多筆才能形成一個眼睛,最後給嘴巴「塗上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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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絹人,就像在立體的絲綢畫卷上作畫。然而,在不吸水的絲綢上要畫出絹人的眼神,難度可想而知。
因此這一步,水分的乾濕程度要掌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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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之後,把裡面的模拿出來,換上紙毛和棉花,拿針線縫上。
之後,拿牙刷作為發梳,為它精心梳頭。梳妝打扮該有的步驟,它差不多都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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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開始製作絹人的手。這些絹人雖然不像如今的BJD娃娃有那麼多個球形關節可以活動。
但由於它們是用金屬絲作為支架的,它們的身體同樣可以隨意活動。用手拿扇子、彈琵琶,完全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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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製作出這樣一雙靈巧的手,也是煞費苦心的。
先用五根細金屬絲捆成手指的骨骼形,然後用脫脂棉把手纏成肌肉,手背的肉也要纏出來。
把手心、手背、五指都纏合以後,要把小臂也都纏出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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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用染成肉色的喬其紗縫出微小的手套,再將手套反過來,穿在手上縫合。
然後再為它染上紅指甲,戴上戒指。蘭花指微翹是古代小家碧玉的標配,因此製作者通常也會為它們凹出蘭花指、佛手指等手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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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足2平方厘米的絲織布上完成,而且要求「不漏紗頭,不見針腳」。
因此,製作絹人的一隻手,都要先練習上百隻手,才能做出完美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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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手部完成後,開始了最為重要的絹人體型製作。
根據人體三維定位尺寸,用金屬絲做成人型體骨架和四肢,再用棉花和紙毛填充。填充要恰到好處,不多不少的織物才能使得體形舒展、勻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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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完成後,就到了服侍絹人更衣的時候了。
細看絹人的衣服,會發現上面精美的的中國紋樣並不是手繡的,也不是用筆墨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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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些圖案到底是怎麼上去的呢?其實,絹人有一種它獨有的工藝,叫「賽綉」。
類似蛋糕裱花,它也是用一種特殊的紙捲成一個椎體,尖的部分剪出一個非常細非常細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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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灌上調好的金粉,像擠奶油一樣輕輕地擠出來。
依照紋樣線條進行描繪,這樣創作出來的圖案可以竟然可以有刺繡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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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用針線刺繡出花紋,是因為絹人通常只有30至50厘米高,服裝上的花紋也是根據實物圖案比例縮放。
如果用刺繡的話可能會造成比例不協調,因此才出現了這種擠金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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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風的時候,這些服飾還可以依舊保持漢服的飄逸感。
這是在製作過程中,把很軟的一塊紗裁成塊,然後放進一根鐵絲再用紗包裹住,塑造出來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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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絹人頭戴的髮髻、步搖等首飾,還運用到了捻絲編花、掐絲琺琅等工藝。
創作一個絹人,大概跟伺候古代妃嬪的細緻入微不相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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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隨便做個仕女,髮飾衣服都無所謂,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
但如果指名道姓地創作一個人,就一定要認真思考、研究她的時代背景,她的年齡、性格,在什麼情境下的姿勢神態。
絹人《巾幗宰相上官婉兒》
可惜的是,如此精美的中國娃娃,卻沒有多少人認識它,甚至很多人都以為它來自日本。
而其實,它才是日本人形的祖宗。
日本人形
它起源於唐代,相傳是侍女給王公貴族的妻妾製作的掌上玩偶,供她們欣賞把玩。
後來隨著鑒真和尚東渡,技藝傳到了日本,現在日本的美術人形部分技藝就是仿製唐時的工藝。
絹人《李清照》
不幸風雲突變,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等傳統絹人題材在那十年動亂時期被批判是宣傳封建思想,它幾近滅絕。
直到上世紀50年代中期,葛敬安等幾位工藝美術工作者以綃、綾、綢、緞為原料,借鑒絹人技法,製成了栩栩如生的美術人形,它才彷彿重生,出現在了世人面前。
北京絹人創始人葛敬安先生
過去的絹人,身高一般是30-50公分,但這樣的身高很不利於與觀賞者有眼神交流。
所以,它的第三代傳人滑樹林大師花了很長的時間,將它成功變大到了80公分。
於是,2004年大型絹人作品《大唐風韻》呈現於世。這是北京絹人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一次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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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人之間,還可以展示很多生活上的互動。唐代畫家張萱曾畫過一幅《搗練圖》,表現了宮廷仕女搗練縫衣的工作場面。
而這樣的歷史場景,竟通過絹人栩栩如生地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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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人之所以打動人,除了華美的工藝外,最重要是那種氣定神閑的氣質。有人說,每每看到成功的絹人,都會讓人整個心沉靜下來。
或許是因為它擁有一種嫻靜的美吧,而這種美,是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難以尋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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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樹林大師曾說:「絹人代表了一種文化,代表了民族的民間工藝,它具有中華民族的元素與DNA,將它們帶出國門,是讓世界了解中國的一種方式。」
這樣一種「以金屬絲為骨架,棉花、紗絹為肌膚,真絲為發,綢帛為衣」的絹人娃娃,似乎承載著非凡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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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一天,它可以走出一條「中國芭比娃娃」之路。
有沒有可能,故宮文創再次面世的娃娃,是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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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無辜的信念支撐的卻是殺念,這信念是如此骯髒的私慾
※我最害怕的是變成父母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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