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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個做了七年備胎的女同學

你與好故事,只差一個關注的距離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桃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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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是一個關於男閨蜜的故事。

如果你與一個男人,直男,交情甚篤且居心不良,卻不能將其佔為己有的話。那麼你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與他絕交離得越遠越好,要麼將他歸納進男閨蜜的行列中。

即便不能再向前一步擁有天長地久的愛情,至少在他戀愛結婚前,友誼可以地久天長。

在旁人看來這套理論似乎不那麼可行,甚至有些自欺欺人。

和喜歡的人做朋友,這和按住親生孩子的頭讓他管陌生女人叫阿姨有什麼本質區別嗎?

沒有。

但明知苦痛依然要承受,明知此路不通依然執著地一條路走到黑。

這叫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喜歡他。

唐研。

2

唐研發來語音請求時,我還在家試穿第七件外套。

我通常與老朋友見面前,都秉承著破罐子破摔的原則,平時怎麼穿,見面就怎麼打扮。畢竟老朋友是熟知你一切黑歷史的人,後期再怎麼「洗白」都是沒有用的。

唯獨唐研是個例外,他是我的老朋友,我們認識七年了。

我每次見他都特別緊張,簡直拿出了相親高富帥的勁頭。

不對,唐研在我心中勝過1000個高富帥,他就是我夢中情人的實體代名詞。

所以越臨近要見他的時間,我越緊張,幾套衣服恨不得一個月前就搭配好了。無奈那天A市下了雪,原先準備的衣服出門都略顯單薄。

我可不想見到唐研前就先凍感冒了,我甚至設想出自己在他面前不斷擤鼻涕、打噴嚏的醜陋模樣。嚇!還是在羊絨衫里再多加一件襯衫才妥當。

我這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撐開領口,生怕蹭花了兩小時才化好的妝,那邊手機突然響了。

是《神探夏洛克》的主題曲,唐研專屬。他喜歡夏洛克,所以這個鈴聲成了我倆的接頭暗號,一點少女的小心思。

我一手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唐研省略了一切寒暄,直接問我:「林,你出門了嗎?」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新買的拼色羊絨大衣剛好配今天的妝容,行了,就這樣吧。

「馬上出,我在網上預約餐桌了。」

唐研說:「哦,這個不要緊,我們已經到飯店了……」

「什麼?!」我一驚,試高跟鞋的腳差點崴到。

「徐媛的航班早到了30分鐘,另外今天路上也不堵,我從機場40分鐘就開過來了……」唐研在電話那頭低聲說了句,「對,三個人,現在有位置嗎?」然後話筒那邊好像有服務生領著他們過去。

我攥緊電話,摘下衣架上的手包,趕緊出門,「你們稍等,我10分鐘之內就能到。」

唐研在那邊笑意吟吟,「別急,打電話就是告訴你別著急。今天還好人不多,我們已經坐到位置上了,等你來了點餐。」

「不用,我不挑嘴,你們先點就是了。」

前幾天在國外留學的徐媛說要來A市找我們吃飯。剛好唐研春節回來幾天,我們三個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一拍即合,當即決定由唐研去機場接徐媛來,我則先到飯店排號等位。

誰知千算萬算,我竟成了最後到的那個。

到飯店門口,服務生從左右分別迎來,問我是否有預約。我報了唐研發給我的座位號,剛進門就被烏泱泱的人鬧得眼花繚亂,環抱式的卡座只留給我一個個後腦勺,若不是唐研離老遠就看到我了,伸直胳膊示意,我怕是還要找一會兒。

走到桌前,我迅速掃了一眼座位分布,心裡倏地開出一簇不為人知的小花。

四個位置,徐媛旁邊的空位放了脫下的冬衣和包包,唐研身邊的位置是給我留的。

我遮掩著歡喜,故作自然地坐下。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唐研。他終於換掉了去年那個油膩的髮型,將劉海放下,連帶著顏值一同回春,外加他那副細框的眼鏡,淺灰色的羊絨衫內搭格子襯衫,說是學生仔都不會有人質疑。

只不過,我朝他身後一瞄,有一隻填充得鼓鼓的龍驤黑色包袋,「嚯,他什麼時候換風格了?」疑惑一瞬而過,但也沒當回事兒。

唐研自然地將菜單遞給我:「想吃什麼隨便點。」

吃飯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三個老友的久別重逢。大學畢業後,徐媛就去了紐西蘭讀研,今年是最後一年,她準備申請工作簽,以後更是歸期不定。

唐研則在B市工作,一年頂多回來一兩次,我們也很難碰上。我和唐研原本約著春節找一天聚會見面,如今徐媛回來了,則是把聚會的時間提前拉上了日程……不過我仍有些小小的吃味。

雖然唐研從未明說過,但我靠著女人敏銳的第六感,總是察覺到他對徐媛感情的不一般。好比唐研倘若是個中央空調,唯獨在徐媛面前會下意識地集中供暖,而我只能站在一邊吹吹尾風,自然是有些失落的。

沒錯,我用了失落這個詞,是因為我喜歡唐研。

四年暗戀,一年轉明戀。

唐研對我的喜歡心知肚明,我也懶得去遮掩。一般這種情況下,女生足夠主動,男生還有意思,戀愛關係基本就成了。

可唐研不是,他在我和他告白後的那個晚上,同我聊到凌晨四點。我們一同回憶了許多往事,我順帶著發了一大通不被他重視的牢騷,而他最後只是在我睡著後,發了條「晚安好夢」的消息。

之後我們的關係便上升到了一個尷尬的平面,友達之上,戀人未滿。甚至說,在那個失敗的告白之夜後,唐研對我的感情里摻雜了無數的包容,而我則變得有恃無恐。

了解我對唐研感情的朋友問我,既然關係至此,何不再向前一步?

我嘴上說:「保持這樣的關係挺好的,既親密又有距離。也許我對戀人都不敢完全地袒露心扉,但在唐研面前我敢做到毫無保留。」

但事實上我心裡清楚,唐研與我的關係好比一架站在懸崖邊的馬車,他是沒打算接受我的,所有的包容與寬宥也是建立在他對我有所愧疚的基礎上,倘若我再緊逼一步,身前就是萬丈深淵。

所以只能如此,嘴上喊著「友誼萬歲」,卻無時無刻不想將他「佔為己有」。

徐媛坐了五小時的飛機形容疲憊,一直垂著眼睛,不怎麼說話。我來之前她還發消息和我說自己來了大姨媽痛經,差一點就不想過來了。

烤肉在桌子中央的盤子里滋滋作響,唐研耐心地翻烤著肉塊,並不時分夾到我們盤裡。

我嘴上一直在和徐媛說話,眼神卻不住地瞄向唐研的烤肉夾子。

我發現每份烤肉熟後的第一塊肉,唐研都會先放進我的盤子,我心裡又敲起了歡快的鼓點。但偏要求證他的行為是否只是就近原則,便故意在唐研又往我的盤子里放肉時歪頭和他說:「我這邊還沒吃完,你先給徐媛嘛。」

唐研笑笑,夾子上的肉還是在我盤中降落,他面帶狡黠,「第一塊肉,我也不知道烤沒烤熟,你先吃一口,給我們試試毒。」

我:「?????」

何止是烤熟了,都有點烤硬了好嗎?

徐媛話不多,和上大學時一樣。那時我們三個都在學生會,唐研是部門老大,我和徐媛給他打下手。那時喜歡唐研的人不要太多,他生了一副好皮囊,情商又高到離譜,和男生能夠打成一片,女孩子則大多被他俘獲春心。

不過唐研這個人行為舉止端正得很,我從未見他失態過。哪怕是畢業那年的散夥酒,他被所有人輪番灌了半打啤酒,最後也只是倚在最角落的長椅上,閉目靠著牆一言不發,與周遭大呼小叫,或者借著酒瘋兒占女生便宜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那天我一直在觀察著唐研,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倘若眼睛帶拍攝功能,怕是拍了幾百G的內存出來。

後來有人端了熱茶,我拿過一杯遞給他。唐研睜開眼,眼神已經有些縹緲,卻依然維持著彬彬有禮的風度,小心地接過杯子,還提醒我不要燙到,然後輕輕地啜飲一口,放在身旁。我看出他並不想喝任何東西,卻還是沒有直接拒絕。

這種溫柔且從不拒絕別人好意的態度,在為人處世上令人如沐春風,在感情中卻成了優柔寡斷的大敵。他從不直接拒絕任何人,只是用溫和的態度不接受,等人自己死心。

沒想到,他遇見我,這個屢敗屢戰的持久戰選手。

我明確地知曉他並不喜歡我,或者說不夠喜歡的事實,卻依然堅持在一棵樹上弔死,其中也有我的自私。

我的確沒遇到第二個令我心動不已的人,所以心中的空位仍要唐研占著,方不至於空落落。

同時,我覺得自己怕是再也遇不到唐研這麼好的人了,他洞察人心細微,同時報以極大善意的對待。我這麼多年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會與他分享,而他從未表露過一絲厭倦或不耐煩。我喜悅時,他陪我慶祝歡呼;我低落時,他為我托底,替我出謀劃策。

我曾將唐研視作我不二選的理想對象,如今卻成為我心中如同愛人、兄長、父親一樣的角色。

我信任他,依賴他,也想靠近他。

雖然偶爾我會為自己自私的行徑感到羞愧,怕我一廂情願的喜歡,成為裹挾他的負擔。所以我一直在試圖小心謹慎地丈量我們之間最理想的距離與尺度。

甚至我曾試圖故意與唐研疏遠,不再主動與他聊天,不去深思他言語中的細節,不去想念他,不再與任何人誇讚他的好。

人的感情遠沒有想像中強大,再好的朋友,再親近的愛人,長時間不聯繫,感情也會由濃轉淡。

我和唐研常年分隔兩地,除了幾個要好的大學同學,我們沒有相似的生活環境,共同的朋友圈,我們沒有隔三差五見面的機會。

按理說這樣的感情,頂多維持個一兩年自然而然就會淡了。可「我們」是個例外,我們不忙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聊天,聊的話題不拘不限,天文地理、娛樂八卦、生活中的雞毛蒜皮,甚至道聽途說的靈異故事,隨便什麼都能信手拈來地聊,且津津有味,樂此不疲。

倘若我與唐研真的存有名分,那麼靈魂伴侶是沒跑了。

而當我一年多未見他,再次在烤肉店看見他時,所有的顧慮、遲疑、不甘通通煙消雲散,我發消息給朋友感慨,「師兄怎麼一年不見,又帥了這麼多!」

同一時刻,唐研則在一旁替我將脫下的大衣疊好,放到座位的另一側。

這樣溫柔的人,叫人怎麼放棄呢?

3

唐研提前買好了飯後的電影票,說來我們幾個的休閑方式簡直不像年輕人。

吃飯、聊天、看電影成了我們聚會的老三樣,每次都是這麼安排。

直到我工作後和同事團建,才發現還有蹦迪、桌游、郊遊這麼多選項。

電影院人滿為患,連影廳兩邊付費的按摩椅上都坐滿了人。徐媛要去上衛生間,我和唐研在外面等她。徐媛去之前,要唐研把他手上一直拎著的包遞給她,然後自然地從裡面拿出個碎花的小包。

我一愣,轉頭看向幫忙拉包鏈的唐研,腦袋裡已經警鈴大作「這是徐媛的包?」再一看,黑色龍驤豈止不夠man,完全就是款女包,我剛才是怎麼看走眼的?

徐媛走了,我和唐研站在原地。我平常最怕冷場,總是會找些話題來講,可那時我彷彿覺察到之前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被坐實,心情難過得無以復加。

卻聽見唐研在旁邊說:「她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包還挺沉的,我就幫她拎一陣。」

我轉頭看向他,唐研目視前方,並不像是故意解釋給我聽的。但此時此地,除了我以外,又沒人會在意這件事。

「他看出我的心事了?」太丟人了,會不會顯得很小氣?

我趕緊乾笑兩聲,但一時也找不出什麼給自己解圍的說辭,只好問他:「你喝水嗎?」接著不管他回答什麼,直接衝去飲品吧買了兩桶爆米花,和三杯熱的柚子茶。

回來時徐媛已經站在唐研身邊了,那隻包依然在唐研手上,所以爆米花和熱飲都是徐媛過來幫忙接手的。

三人電影,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看。

我上大學時偶爾想約唐研又不好意思時,總會拉第三個人來,徐媛是被我拉的次數最多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讓我一個人和唐研吃飯,看電影,我大概會緊張得瘋掉。

好在徐媛每次都會應約,幫助我每一次策劃的「約會」都能順利進行。

大三那年,我們三個去看《拯救吾先生》,也是買了兩桶爆米花,三杯熱柚子茶。三張票攥在唐研的手上,我特別想和他坐在一起,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只能把一切寄託於命運的安排,而大概是神跡的顯露,原本走在最前面的唐研忽然住腳,讓徐媛先進,我第二個,他最後。

徐媛誇他還怪有紳士風度的,我這邊已經心跳如擂鼓,緊咬著嘴唇好讓自己不會笑出聲。幸好電影院足夠黑,不至於被人完完全全地看去微表情。

那天我坐在唐研和徐媛的中間,唐研在我身邊,舒適地將頭靠在椅背上。我則緊張地綳著背,頭一直懸空著,就這麼看完了一整場的電影。

後來我們聊天的時候,提到過幾次王千源,捎帶著提過這場電影。唐研笑我:「你是不是覺得很恐怖,看你整場一直緊繃著,很緊張的樣子。」

我怎麼會被一部綁架題材的電影嚇到?但總不能說是我坐在他旁邊,情不自禁地感到緊張。只好轉認「的確挺可怕的」,還被他笑了好久。

候場的時候,我依然站在最後,唐研是第一位。我肆無忌憚地用眼神描勒他的背影,從上到下,完完整整,不怕他背後長眼,於是格外肆無忌憚。誰料唐研突然轉過身來,我倆的眼神猛然交匯撞到一起,嚇得我一哆嗦,趕緊此地無銀似的東張西望半天,臉燒紅了大半。

唐研好像並未在意,只是再次發揚他的紳士風度,讓徐媛排在最前面,他走到我身後。

我無聲罵了句自己,一臉懊惱。

只要唐研剛才捕捉到0.1秒我的眼神,就能覺察出我的賊心不死。

按道理講我們的關係可真奇怪,沒聽過誰告白失敗後,還能大大方方,親親密密做朋友的,可我們兩個就是。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畢竟我的告白,用的是「過去時態」。

那天我在影院看了《春嬌救志明》,莫名其妙地在張志明身上看到了唐研的影子。在此之前,唐研在我心中是完美無缺的,恨不得將他金身塑像,永永遠遠地供奉在我心中的神壇上。

但我依然在余春嬌控訴張志明的缺點時,將唐研百分百地對號入座進來,這才發現唐研雖然完美,但也是個人。他溫柔、包容,善解人意。但也優柔寡斷,不喜歡正面解決問題,他在不可能的事情上給人留了太多遐想使人心存可能,以至於偶爾顯得沒那麼有擔當,喜歡把責任百分百交給另一半,讓別人去選擇。

張志明沒那麼好,身上一堆缺點,卻能哄得余春嬌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他,愛得死心塌地。

而我呢?我甚至喜歡唐研喜歡到,被愛蒙蔽雙眼,完全看不到他身上的缺點,同樣地死心塌地。

感情中佔領高地的一方何必批發降頭?自有人執迷不悟,愛得魂不守舍,飛蛾撲火。

4

電影散場時已經很晚,影院在商場的頂層,我們三人出來時,整棟商場都是黑的。工作人員在門口做疏導,電梯間擠滿了人,可能一時半會兒都擠不上去,我提議我們三個從停車場旁的樓梯步行下去,得到他倆的響應。

那天我穿了雙新買的高跟鞋,有些磨腳,剛穿的時候還不覺得,但從影院出來後痛感加深了,可能是後腳跟在來時的路上磨破了,走路如上刑。他倆在前面走,我在後面慢步跟著,想著要是帶創口貼就好了,還能貼上去應應急,現在可好,像是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魚。

可我的王子還和別人談笑風生呢。

想到這裡我又開始吃味。

在喜歡的人面前,人的自然反應真可笑,我好像整一年都沒有這麼失控過了。心情跌宕起伏好似坐過山車,雙眼則變成顯微鏡,不放過任何與他有關的細節。分明是個粗枝大葉的性格,到他面前卻成了守著一簾幽夢的瓊瑤劇女主,腦補的分分合合足以寫出六十集傻白甜戀愛劇。

這大概就是人常說的戀愛腦。

我在後頭腦補細節上的故事,笑得樂不可支。唐研聽見後回頭問我在幹嗎,我一下子被逮了現形,總不好坦白交代是在意淫他,只好隨口胡謅了句,「在回味剛才的劇情,太好玩了。」

唐研點點頭說:「我也覺得有趣。」說著目光掃到我一瘸一拐的腳,停下了腳步。

他停了,我趕緊加緊倒騰步子追過去。唐研說:「你慢點也可以,下坡,別摔了。」

我不服:「我好歹是個女的吧,穿著高跟鞋照樣如履平地。」

世上一定有主管吹牛的神靈,專治各種不服。就在我說完那話後,跟現世報似的,莫名絆了一下。幸虧唐研眼疾手快趕緊扶了我一把,他的手指與我的手腕接觸不過零點幾秒,一觸即放,見我站穩後,又後退兩步,好像怕我做訛人的老太太似的。

不過……我也逞不了口頭威風,只能感謝停車場的下坡沒有燈,那晚的月光也不夠明亮,我那浮於麵皮的緊張與掩飾不住的歡喜,被幾片雲朦朦朧朧地遮著,他好像看見了,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

再往下走的時候,我小心謹慎多了。我們三個像是排排站的小學生,貼著牆壁走。徐媛第一位,唐研第二位,我緊跟在他身後。

唐研偏瘦,身材絕不屬於魁梧的類型。可那天我走在他身後,用眼神在他兩邊肩膀做折返跑。又覺得他的背是那麼的寬闊,讓我想要趴在上頭試試觸感。

說來好笑,我經常腦補過盛,實際上卻半點行動力都沒有。

我曾在聊天群里和不多的朋友聊過我和唐研相識的這幾年,我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一直處在朦朧試探的曖昧邊緣。可每當我覺得感情有些剎不住閘的時候,又各自把關係撇得兩清。

用他們評價我的話,就是「技術性處女」,「腦補型戀愛」。

我對他有過的任何肖想,都只存在於他不在場的對話里。

5

我有一段日子過得很不好,與老闆在工作上的分歧越來越大,到後來幾乎到冷戰的地步。只是他一時找不到稱心得手的人來取代我的位置而已,而我自覺地為工作貢獻了我的全部時間與生活,每天加班加到精疲力竭不說,精神上的壓力更是巨大。

那段時間,我身體狀況直線下滑,幾個月沒來大姨媽。

實在挺不住了,請了半天假去看病。醫生說我是精神壓抑導致的內分泌失調,讓我每天不要那麼逼迫自己,多想一些快樂的事。

快樂的事?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唐研。

他的名字是笑氣嗎?不然怎麼一想到他,我就笑開了一朵花。

世間皆苦,唯他是一點甜。

他是再稱職不過的朋友了,毫無怨懟地接受我日復一日的牢騷與抱怨。

我半年前就想要辭職,和唐研提了一次又一次。

第一次他讓我嘗試著去溝通解決,畢竟跟了老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說翻臉就翻臉,一定是存在什麼誤解。

第二次我發了和老闆聊天的截圖給他,他看了好半天后,「對方正在輸入……」的框輸入又停,停了又輸入。後來他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跟我說:「如果做得不開心,就辭職吧。」

再後來的半年,我猶猶豫豫,反反覆復因為各種事情疊加傷心。

也從最初的難過,變成了不屑,再到後來的心情平靜無波。

這大概是一個絕望的過程,憤怒、不甘還是因為在乎,心靜如水才是真的放棄了。

辭職後去哪裡是個問題,我問唐研,我是去大城市闖蕩一番,還是留在本地呢。

唐研說:「這個我無法幫你做決定,還是要聽從內心。不過你留在本地,我就過年回去看你。你要是來B市,我就請你吃烤鴨。」

他說這句話時,我又覺得未來似乎沒什麼好憂心忡忡的了。

無論怎麼選擇,總有個老朋友在背後支持我不是么?

我把唐研的名字備註成:百憂解。看到他,我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6

徐媛身體不適,想要先回酒店。看完電影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三個原本準備各回各家。直到把唐研送到地鐵站時,我看著他轉過身去的背影,忽然有落淚的衝動。

我叫住他,然後在他的疑惑中,故作淡定地講:「徐媛人生地不熟,我們去送送嘛。」

唐研笑起來:「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了。」

我們三個站成一排,我在中間,唐研和徐媛分散在我兩邊。

徐媛的話很少,可能是痛經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

我解下圍巾給徐媛圍上,結果冷風倒灌進來,冷得我直縮脖。忽然覺得一道陰影投映過來,接著脖子上有些微扎且微暖的觸感,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兒。我把臉用圍巾兜住,面部表情已經完全崩盤,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掩不住外溢的歡喜。

唐研把臉埋在豎起的衣領里,耳朵凍得通紅,不過他也在笑。

我倆像一對偷情的姦夫淫婦,被影綽的燈影偶爾泄露一段不為人知的心事。

圍巾是灰色的,觸感微刺,質地柔軟,這是我第一次觸摸到這條圍巾。

也是我送給唐研的,在去年的聖誕節。

B市連著降溫半個月,唐研說自己每天下班凍得不行,我不知怎的「母愛」大發,心疼得不得了,立刻下單買了條氂牛絨的圍巾直接寄給他。

不巧趕上開會,外地快遞進出嚴格,唐研收到時,B市都回溫了。

知道這件事後,我既歡喜,又不歡喜。

歡喜他不必受凍,難過我送的東西總是不在恰當的時間發揮作用。

就像我對他的喜歡,沒有實際進展的喜歡,就是無用之物。

我圍著它,忍不住心猿意馬,想起了好多我倆那陣子的對話。我指代不明地問唐研:「還實用嗎?」

他說:「實用。」

我:「可是有點晚了。」

他說:「才不呢,我回來前的這一個月,全靠它續我狗命。」

我又笑得不行,他永遠知道如何答出我想要的答案。而我對他的溫柔和善解人意,毫無招架之力。

誰會不喜歡他?那一定是沒品位。

我倆又你來我往地打了不少機鋒,說的都是別人可能一頭霧水,但我們又默契有加的內容。和他對視時,他只是笑一下,我的心裡卻是漫天的煙花。

7

有個知道我和唐研關係的朋友,問我:「如果有一天,他和別人戀愛了,你怎麼辦?」

她只是做假設而已,我回答時眼淚卻差點潸燃而下。

以我的性格,再喜歡的東西,一旦打上別人的烙印,我都會敬而遠之。

所以,如果他有一天,真的戀愛了。

我再難過,再不舍,也會自覺拉開與他的距離。

但距離好拉,心疾難醫。

喜歡他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而是整整七年。他早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喜怒哀樂,我的偉大與卑微,我或明或暗的心事,我的猶豫與果斷,他都一同經歷過。

在我所有最難以支撐的日子裡,他就像強心劑,救我於水火。

我亦如此,雖無不壞金身,仍願為他赴湯蹈火。

我有回做夢,夢見參加婚禮,我是伴娘。正準備著鬧一鬧前來迎親的新郎,聽見敲門聲笑嘻嘻地走過去,沒想到卻看見捧花的唐研一臉驚訝。

他衣服上的紅綢上印著兩個金字「新郎」。

那天我在夢裡號啕大哭,哭到連現實中的自己都抽泣得無法自已。第二天我眼睛裡滿是血絲,哭腫了一雙眼睛。

打開手機,發現微信上有四條未讀消息,來自唐研。(故事原名:靈魂伴侶)

未完

愛了唐研七年的我最終能和他在一起嗎?

他真的會和別的女生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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