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大賽丨45號作品：觀棋

文/王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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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四年，公元745年，暮春。京城長安，街西，牡丹盛開進入全盛。九色齊開爭艷，絕美。

車馬若狂，遊人如雲。忽一襲快馬至，高喊：「行人靠邊。」

稍待，御駕至。皇家車輦金碧輝煌，威儀凜然。玄宗端坐龍椅，身旁一女粉色長裙，嬌姿千媚。一個「美」撲面而來，讓路人目瞪口呆，恍若隔世。

至田峪河，唐玄宗，楊玉環下御駕。觀遠處，雲霧繚繞，群峰可供繪。看近處，曲徑綿延，瀑布飛流直下，白浪翻卷。

玉真公主，樓觀方丈早已靜待接駕。高力士走前引向，走上善池、過百竹林、觀說經台、看呂祖洞、視仰天池、坐棲真亭。

一路樓亭起伏，曲水流觴，牡丹九色齊開，迤儷極致。玄宗甚欣，玉環纖纖細步摘花數朵，朵上露水晶瑩透亮。乍一看，手中的牡丹花花蕊竟自收縮，玄宗謔言：「愛妃，你看，花在你手皆羞矣。」

玉環看看玄宗，看看花，微笑未語。

至樓觀，風光秀麗，花草馨香，鳥語蟬鳴，心境明朗。果然是紫氣東來勢，不愧享譽天下。

玉環隨玉真公主入室換道袍。

玄宗看樓觀，選材用石匠心獨具，匯工匠之智慧，呈大唐皇家旨意之神韻，功遂樓成，福地洞天，恰合己意。細視石雕，藉精工奇藝而描圖，工藝細微，重紋理而鏤雕，構思因形施技，集春秋人物歷史掌故於石，寄意高遠。

玄宗登樓，玉環、玉真公主、樓觀方丈跟隨。樓台遠眺，奇偉瑰麗藍天而風情無限，飄逸瑞祥雲端而氣象萬千。高山巍峨，聳立群山，竹影婆娑，靈氣浮動。果然是第一得天獨厚，真乃，仙境出於人間。

玄宗欣然道：「果然是關中河山百二，以終南為最名，終南千峰聳翠，以樓觀為最勝。道教源於老子，今成盛世之道觀，可傳千秋萬世之國粹矣。」

玉真公主、樓觀方丈趕緊禮拜而謝龍言。下樓台，樓里十餘人早已站立靜候。

高力士尖著嗓門宣：「皇上駕到。」

遂引玄宗，玉環至龍椅鳳凳，樓里人聞聲跪拜。「平身。」聲音溫和中透威權，眾人起立。

高力士宣：「今日是我大唐一次棋壇盛宴，有使者自日本來，我大唐棋手將以棋會友，共結兩國情誼。有請高僧辨正。」

一身穿袈裟僧人度步出，遞交日本天皇國書，高力士接過，雙手奉給玄宗。

只聽辨正道：「皇帝陛下安康，今大唐盛世，人皆侈於游宴，侈於音律，侈於書法，侈於繪畫，侈於博弈，已是我大日本嚮往天國。今我帶三個王子奉天皇命而來，一是再尋圍棋之源，二是看我三個王子苦研圍棋二十年是否可以與大唐棋手一戰。」

玄宗道：「今我大唐將以最優秀棋手相迎，哥舒翰、鄭觀音、王積薪見禮。」

哥舒翰、鄭觀音、王積薪出步拜日本客人，辨正與三個王子叩拜回禮。

高力士宣：「中日棋手一人三局共九局棋開戰。」

棋手居中對弈，眾人離九米圍坐。

一日三局戰罷，哥舒翰三戰全勝，鄭觀音、王積薪、日本大王子同為兩勝一負。

第二日，玄宗興緻，招哥舒翰至樓觀庭院對弈一局。楊玉環與眾愛卿，日本客人，樓觀道士離九米圍坐。

棋枰座子已擺好，哥舒翰為臣執白先行。哥舒翰白起手拆邊星位，唐玄宗黑子小飛掛角，哥舒翰一間低夾，唐玄宗反夾成雙飛燕勢。

唐玄宗幼時嗜棋，常邀張九齡、鄭觀音、上官婉兒對弈，棋力犀利。此局正當展現殺力，棋至中盤，對殺正酣，唐玄宗黑子沖了一手棋，本以為是先手，子落棋枰，再一計算，大驚不好，自撞了一氣，局勢要崩潰，瞬間血往上沖，面感熱燙。

哥舒翰低頭細算，一時未落子。

高力士也是棋中高手，見唐玄宗一衝自撞一口，目瞪口呆，心驚汗出。怱抬頭，見楊玉環露出袖口，康狷出，楊玉環指了指康狷，又指棋盤。康狷竄出袖，速奔九米，躍上棋枰，弄亂棋子。唐玄宗看著散亂棋局，一時大悅。

哥舒翰道：「這局勢太過吃緊，臣正準備向皇上求和，真是巧了，康狷隨我願，和局了。」

唐玄宗抬眼看看楊玉環，大笑道：「今日朕高興，當舞蹈一曲。」

楊玉環走向唐玄宗，兩人渡步出樓，眾人緊隨。穿廊至仰天池，樂器安好。玄宗親自擊鼓，楊玉環跳起《霓裳羽衣曲》，輕舞飛揚，賞心悅目。

舞畢，玄宗帶頭鼓掌，一時掌聲雷動。

當晚，唐玄宗，楊玉環寢芳林苑。玄宗問道：「愛妃，你離朕甚遠，怎知朕棋局不妙，放康狷亂之？」

楊玉環笑道：「觀不到棋局，可觀顏察色，妾觀三郎那子落下，瞬間耳赤一下，便知棋局不利，故放康狷出。」

唐玄宗大笑道：「知三郎者，愛妃也。」遂攬玉環入懷。

清代詩人吳梅春有詩一首，譏笑玄宗：「深院無人看劇棋，三郎勝負玉環知，康狷亂局君王笑，一道哥舒布算遲」。而我則不然，人生如戲，各有各的精彩。一世浮生一剎那，一曲霓裳一年華。生命只有一次，卻也只夠愛一人。一個男子痴情至此，置江山社稷於不顧，總是讓人傷心斷腸。後人何須笑哉？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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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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