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遇害後一女子提出跟他冥婚,辦完婚禮後我被趕出門才知她居心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臨江公子 | 禁止轉載
1
在人間通往冥府的地界上,其實不只有奈何橋和孟婆,還有我——面對著成千上萬的生魂,迎來送往。
我叫泉引,不知何時生,亦不知去時途,惟守陰陽間,常駐生死瞬。
我是黃泉路上的第一道守關人,在我的手中有兩盞燈,一盞照魂西去路,一盞助魂望鄉音。過往的生魂只有兩盞燈盡滅,方可入奈何,踏輪迴,也就是世間常說的,人死如燈滅。
這日我一如既往地站在路旁等待著生魂入境,忽然狂風大作,鬼火寥寥,我的兩盞寶燈一時間燈焰高漲,將半條黃泉路照得如同白晝。
縹緲喧囂的車駕由牛頭馬面趕驅而來,金碧輝煌的車廂尚未駛近,我便嗅到一股至善之魂的芳甘之氣。
「成日家聞慣了眾生的貪嗔痴,難得遇到積善之魂,看來冥府又要有新官上任了。」我笑著朝牛頭馬面兩位接引使者招呼道。
上一次遇到這樣的排場還是一千年前,陸判入黃泉的時候了。冥府有例,舉凡一生積善、生魂馨芳者,可脫輪迴,受官祿。
馬面抱拳回禮,「泉引姑姑,辛苦啦!」
聽言,我如常捧起兩盞寶燈,原以為必是一吹即滅,哪知任我用盡氣力,那燈焰卻是越燃越烈。
從人間到黃泉足有三載的路程,一般的生魂在這漫長的道途中就會將前塵的執念放下大半,待到助魂燈一吹,前塵往事便徹底看開了,如此一來待喝了孟婆湯,便徹底可以進入下一次輪迴了。所以,極少有今天這樣的狀況。
「這……」起初我尚自鎮定,待吹出第九口氣的時候,也不由得怔住了,「便是再有塵緣難了,也沒有撐過六口氣的燈。」
「那可如何是好?還請泉引姑姑想個辦法……冥王還等著我等去復命呢!」馬面以為我故意刁難,竟是掏出一疊黃錢悄悄塞向我。
我沉臉擋開他的動作,搖頭道:「燈不滅,便是前緣未盡,入不了黃泉,你讓他下車來罷!」
馬面和牛頭互看一眼,又望向我,見我一臉嚴肅,這才意識到並非故意刁難,遂轉身掀開車簾,請了車中之人下來。
我垂首擺弄著手中的寶燈,忽聞一陣悲啼傳來,哀如杜鵑啼血,令人忍不住隨其落淚,百轉愁腸。
我大驚之下,慌忙捏了咒訣,定住心神,「陰山鬼哭……」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今日還真是看了黃曆,不僅遇到千年罕見的積善魂,這生魂還是個冤鬼,自從送走竇娥,他是頭一個呢!」
我收起寶燈朝著那生魂走去,但見其年紀甚輕,著一襲青布儒袍,面目慈和端正,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善人。「可惜了,竟是這樣短命……原也是你苦厄歷盡,如今入冥府,再無輪迴之苦,難道不好么?人間究竟還有何事讓你這般割捨不下?」
聞言,生魂再次泣不成聲,那聲如利劍,割人肺腑,我慌忙捂住耳朵,大聲要他閉嘴,「你這般哭法,便是黃泉水也要被你哭幹了。你說說,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所為何事,若能解得,我泉引定幫你解了。」
生魂收起眼淚,朝著我端正地作了一揖,「小生姓胡,名柴,長安人士,家中世代行醫。因不白之冤屈死,拋下眼盲老母在世間受人欺凌,心中難安,故而哭泣。」
「原是個孝子。」我點點頭,「你老母如何受人欺凌?」
胡柴道:「小生無能,無法護佑老母,身故後便有薄倖蛇蠍女子登門豪奪,霸佔府邸。」
「如何豪奪?」我皺眉問道。
「她……她竟連我這個死人都不放過,為了胡府宅邸不惜冥婚……」胡柴說著眼中一慟,悲傷的情緒又一次感染了我。
「冥婚?這世間竟有女子主動與人冥婚的?」我歪了歪頭,莫名地對胡柴口中的女子充滿了興趣,「能否說說看,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2
胡柴對我的問題有一瞬的抗拒,似乎個中有他不願啟齒的難處,但到底因著我的職位之便,還是讓他開了口。
他說,那個女子是個妓女,在長安城最大的青樓落雁閣掛牌,花名染香,是賣藝又賣身的那種。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其實可以看出,他的眼裡並沒有輕蔑和譏誚,反而更多的是憐惜,我想這大概並不只是一個善人的惻隱。
染香並非生來賤籍,其父供職太醫院,雖不是什麼大官,倒也清貴。所以她的幼年亦算書香門第,和所有話本子上的情節幾乎一樣,胡柴與之青梅竹馬,兩家的院子僅有一牆之隔……
可惜,染香的父親因為開錯一劑葯,遭逢先皇降罪,革職充軍……一時間,曾經熙攘熱鬧的隔壁人去樓空,染香連同女眷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這裡,我便有些奇怪,「聽你的意思,皇帝並未降罪家眷,也並未抄家,那染香何至於墮了賤籍,淪落煙花柳巷?」
胡柴喟嘆一聲,唇畔不合時宜地凝了一抹苦笑,「她是自願的。」
來到長安的爺們,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花柳巷中有座落雁閣,落雁閣里有位才華與美貌兼備的官家小姐,不僅精通詩詞歌賦,而且還不是裝模作樣的清倌,這無疑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
染香掛牌不到兩年,便紅遍整個長安城,落雁閣的老鴇幾乎要將她當成祖奶奶供起來。本來,這樣的她約莫一生都不會再和胡柴有任何牽連,他們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生活在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圈子裡。可惜,造化就是這麼弄人。
胡柴完全沒有想到,再次和染香重逢,竟是在青樓的門口。
「這就是胡大夫?」染香像是不認識他似的,笑著打了招呼,「想不到咱們閣里的姑娘還能有這樣的福氣,讓聞名長安城的胡大夫給瞧脈。」
胡柴被她肆無忌憚的眼神盯得滿臉通紅,「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聞言,染香的眸色一暗,冷笑道:「這裡怎麼了?就許你們男人往這砸銀子,便不許我們女人從這賺銀子?」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胡柴搖了搖頭,「我從未覺得這裡的女子和別處的有何不同。只是……當年你……」
「既然如此,胡大夫就趕快進去吧!」染香側身讓開門口,卻並不跟著胡柴進去。
胡柴站在門裡回過身道:「你……我定會幫你贖身,你放心。」
聞言,連同老鴇在內,所有人哄然大笑,直笑得胡柴滿頭霧水。
老鴇率先開口:「胡大夫想是誤會了,染香並未賣身,而是自願在這掛牌的。」
「你……」胡柴指著染香,儘管面紅耳赤,卻說不出話來。
他一向口笨,小時候和染香一處,總是被她的伶牙俐齒噎得說不出話來。每每看著染香得意洋洋的笑臉,他便在想,男子漢大丈夫,讓著女人不算什麼,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他胡柴不寵,誰寵呢?
胡柴是來給落雁閣的姑娘們請平安脈的,做這個行當,和郎中有著分不開的關係,畢竟誰也不想突然懷了哪個恩客的骨肉。而以往她們是有固定郎中的,只是近來那人惹了官司,這才臨時換了他。
輪到染香,胡柴找了許久都找不準脈象,當他顫抖著手,準備再換另一隻的時候,鼻端忽然飄來一股甜香,緊接著眼前便出現一張放大數倍的美人臉,「胡大夫,這可是青天白日,你若是有別的什麼心思也得等晚上來啊,大不了看在你辛苦給姐妹們請脈的份上,我不收你銀子。」
胡柴的臉像一塊滴血的豬肝,整個人從胸腔一直到腦頂都像是塞滿了棉花,混沌無力,想要辯解什麼卻又覺得很是蒼白。忽然他抬起頭,望著染香道:「那……那我晚上來找你?」
3
在場的人全都笑作一團,胡柴只覺得連手指尖都火辣辣的。可到了晚間,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跑了來。
「對不起,我……我白天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現在重新給你診脈?」
「嘻嘻……胡大夫你可真逗。」
「啊?」
「總是喜歡在不對的時間,做不合時宜的事。」
「這……」
染香的眼很美,像兩彎銀月,一笑便彎成了月牙狀,「譬如,此刻,你站在落雁閣頭牌的房間里,卻只想著診脈?又譬如,初次見面,你就要給我贖身?你這樣的性子,有一天是要吃虧的。」
胡柴什麼都沒聽進去,偏執著在了那句初次見面上,「怎麼就是初次見面了?你忘了我們小時候是鄰居,我們還對著月亮拜過天地的……」
染香媚眼一瞥,揮了揮蔥白的手指,「行了吧,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你也提……我就說么,你總是做不合時宜的事,這不,還跟青樓里的姑娘回憶起過去了……你沒聽說過,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么?」
「你……你怎麼這麼說自己?」胡柴皺了皺眉頭,這些年雖說他不知道染香的下落,卻始終記掛著當年的情意,以致早已過了適婚年紀,卻還是孑然一身。如今重逢,雖說是在這種地方,讓他有些不可思議,但卻也絕沒有要看輕詆毀她的意思。
他想,染香定是遭遇了很多無奈,才會有這樣的境遇,日後自己要加倍對她好才是。
染香沒有再理他的話語,綿軟沁涼的身子無聲地貼了過去……
胡柴像是在夢中,被人一點點地牽引著走進一條小河,河水微涼,盪著清波,他隨著她在河水中起伏,那種美妙讓他不願醒來。
可是,他還是醒來了,染香彷彿從未和他親近過一般,冷著臉望著他,「天亮了,落雁閣要關門了。」
「凝兒——」胡柴囈語般地喚了一聲,隨即,染香便大發雷霆,將他趕了出去。
染香幼時姓薛,單名一個凝字。胡柴曾戲言,凝者馥也,不若染香。只是他沒想到,薛凝這個名字竟是讓她如此深惡痛絕。
胡柴此後每日晚間都會來落雁閣,而染香卻寧願接待那些平日看不都不願看的客人,也不肯和他再說一句話。
枯坐在花廳的胡柴時常被老鴇取笑:「胡大夫不若將燕兒介紹給你,雖說不是花魁,模樣也是不差的,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
聞言,嚇得胡柴慌忙擺手,「媽媽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要尋歡作樂……」
老鴇收起笑臉,打量他道:「那你這是?」
「染香是我的未婚妻子。」胡柴思考半響,才極認真地作答。
「哈哈……胡大夫你真是幽默。」老鴇笑得眼淚直流,並未當真,「花魁是你妻子,那你豈不是花魁郎君了?哈哈……」
胡柴不以為意,想了想道:「之前的郎中既然不能再繼續為姑娘們診脈,不若日後便由我代替了吧!我可以……不收診金。」
「不收診金?那你要什麼?」老鴇眨了眨眼,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胡柴卻笑了,「什麼也沒不要,媽媽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這些姑娘們身世可憐,能幫幫她們也是好的。」
老鴇聽言,眼珠轉了轉,瞭然道:「胡大夫這是愛屋及烏了。」
4
胡柴除了日日晚間到落雁閣枯坐,如今每旬第一天又固定多了來診脈的任務。他頻繁地出入青樓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長安城。
這一日他剛從落雁閣請脈出來,便被一個中年男子攔住去路,「胡大夫,我家大人有請。」
胡柴被那人帶到一處偏僻的屋舍,結果一進去看到的卻是太醫院的院正。
「胡大夫醫術高明,少年有為,本官早有耳聞,如今有條發財的路,不知你可有興趣?」院正開門見山,似乎篤定胡柴不會推脫,「京中小兒多有咳喘,乃為時疫,如今城中大夫皆束手無策啊。」
「回大人,時疫看似兇險,其實並不棘手,草民以為普通草藥三劑便可。」胡柴俯身回道。
「本官卻不覺得。」院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胡大夫到底年輕,放眼整個京城都沒有醫館能治,本官勸你還是莫要鋌而走險。不過太醫院日前研製了一種藥丸,只需一瓶即可藥到病除,你拿回去些售賣可好?」
「藥丸?」胡柴接過院正遞過來的瓷瓶,倒出一粒查看半響,點頭道,「的確對症,而且小兒不喜葯苦,這種藥丸倒也合適。」
「哈哈,胡大夫果然有真才實學,那本官就命人將葯送去你的醫館了。此葯一瓶售價十兩紋銀,賣出一瓶你留下三兩,剩下的……定期會有人向你取。」
「這葯成本才不到一兩銀子,大人要價十兩,那這京城中能有多少孩子吃得起?」
「不吃?不吃那就等死好了,反正除了這葯,長安城內再無其他救治良方。本官倒要看看這些老百姓,究竟是愛財,還是愛自己骨肉的性命。」
那一日胡柴是鐵青著臉離開的,直到走出去很遠,他的耳畔仍舊迴響著院正冰冷的話語,「聽說胡大夫的母親雙目失明多年,你醫治多年只因尚缺一副藥引……如果你肯合作,這副藥引本官幫你出,怎麼樣?」
胡柴想到此處,冷笑連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家中老母若知道也會拒絕的。
過了三日,胡柴在自己的醫館門口立了義診牌匾,免費為患了時疫的小兒們治病。
起初多數人都不肯相信,除了堪比黃金的藥丸,全城的醫館都治不好,如今這胡柴竟要免費看診,誰肯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
儘管如此,但是總有些窮人家買不起藥丸,猶豫再三,最終抱著自己的孩子前來,臉上卻是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神情。直到孩子痊癒,他們的臉色這才從無奈變成了欣喜。
很快人們都說,胡大夫比起那勞什子藥丸神多了,一文錢不收卻是三劑葯就好。那藥丸子賊貴,還要吃上整整半個月,這筆賬是個人都會算,很快京中各大醫館再無人問津,所有的病患全都跑來了胡柴門口。
胡柴成了妙手仁心的神醫,他的善舉傳遍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不少人得知他未曾娶妻,紛紛帶著禮物登門,有女兒的想要將女兒嫁給他,沒有女兒的,也爭相為其保媒。一時間他的風頭幾乎蓋過了太醫院的國手,連親王都來請他診脈。
人生最極致的風光,想來也不過如此。
5
聽胡柴說到此處,我越發不解起來,「如此說來,你倒也算是求仁得仁,卻不知為何會遭遇冤屈,而這一切和染香又有什麼關係?」
胡柴搖了搖頭,「那院正見我阻了他的財路,便設計陷害,偷梁換柱用藥毒死了患者,嫁禍給我,更在審訊中說……說我因流連花樓,拖欠嫖資,所以才突起歹心,謀財害命。」說到此處,一個沒忍住,又大聲慟哭起來。
我無奈扶額,「你哭什麼啊,事已至此,何必執念?」
胡柴道:「仙姑有所不知,我被問斬之後,老母因為傷心過度也病倒在床,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哪知這還不算,那……那一向對我不理不睬的染香卻忽然跑來胡府,跟我娘爭起主母之位,說什麼與我早有婚約,硬是穿紅掛綠地在靈堂同我拜了天地,緊接著便將老母趕出了家門……嗚嗚……」
聽言,幾百年不曾動過怒的我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人?牛頭馬面我看你們勾錯魂了!」
一向寡言的牛頭忽然開口:「泉引姑姑息怒,常言道事看兩面,這胡大夫所言不過是他生前所見,以及拘魂前的隻言片語,並非事情的全部啊!」
「所言甚是。」我點了點頭,「可是……如何看全面呢?」
「那就要有勞姑姑手中的寶物了。」馬面搶先開口。
我冷笑出聲,「我這燈雖能照見魂魄的生前事,但卻不是用來執著真相,而是勸其放下的。你們……原是商量好了,為了幫他了結這段公案,故意設計我是不是?若有冤屈,去找冥王查冤債錄,找我作甚?」
馬面道:「姑姑息怒,姑姑息怒,冥王不是沒有查過,只是染香卻根本不在記錄之內,冥王查探不到……這才想請姑姑幫忙。」
「哼,胡說,那染香做到這份上,怎麼可能不在記錄之內?要知那冤債錄上所載必是冤親債主。」我一邊搓著燈芯,一邊對此嗤之以鼻,「想讓我浪費法力,休想!」
「噗通」一聲,胡柴忽然跪在黃泉邊上,「請姑姑幫我——」
「誒,你……」我連忙起身,若是旁的鬼差跪一跪我,我還是受得起的,但是這胡柴卻不一樣,他將來可是要做冥府神君的,我可不敢受他的跪拜。
「姑姑,請您幫幫我,幫我昭雪冤屈,幫我妥善安置老母,幫我……幫我……」
「幫你嚴懲負心薄倖蛇蠍行徑的染香?」我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胡柴被我攙扶起身,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肯給你看那助魂燈,只是,怕你看了真相,更難燈寂了。」
我伸手入懷取出其中一盞燈,將剛剛搓好的燈芯裝好,「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香盡燈滅,前緣盡消。」
燈芯隨著我的咒法燃起金色的火焰,隨即漸漸擴成半人高的光圈,光圈內雲層密布,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垂目輕念一聲:「魂去如燈寂,一盞望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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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緩撥,剛露出一座四進四齣的院落,便聽胡柴驚呼了一聲:「這是薛家!」(原題:《黃泉路引》,作者:臨江公子。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出差住民宿總覺有人在盯著我,看了屋裡仿生雕塑我連忙報警
※丈夫車內開空調睡覺窒息而亡,家裡一份保單讓我對死因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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