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涼 一晴方覺夏深
記昨日書
硬骨見鹿集
伏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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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雨不知春去
一晴方覺夏深。
文/ 木涼
圖/ 木涼
立夏已經過去很久了,窗外的芭蕉也已經綠了很久了。我突然間想起了宋代蔣捷的那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一晃又一年,四季輪換像是一瞬間的事情,一念起花開,一念落夏已至。握緊雙手,想循著時光的蹤跡抓住點什麼,攤開手掌才發現,什麼都沒有握住,像過完的每一天,渾渾噩噩,什麼都沒有記住。
但我依舊想,努力去好好生活,感知生命。
春聽風,夏聽雨,秋觀落葉,冬聽雪。
舊曆四月初,薔薇盛,梔子香,夜來有輕雷陣陣。
這些天里,我還在試圖著去找找春天的痕迹,卻在某天清晨,聽見了從遠山裡傳來的布谷鳥清亮的聲音,攜帶著初夏氣息,讓整個清晨都變得美好起來。
每一年,當布谷鳥的叫聲響起時,江南的梅子也成熟了。隨之而來的,是濕潤的梅雨季和繁忙的收割季。印象里的梅雨季節,淅淅瀝瀝的煙雨天氣總要斷斷續續地持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院子里的青石板上長滿了厚厚的苔蘚,濕潤而陳舊,旁邊的那棵石榴樹開出了花,火紅的顏色,一下子就點燃了整個夏天。
而那些農人,披著蓑衣,戴著斗笠,一面忙著收割小麥,另一面又忙著耕田插秧。記憶中,我們小孩子也都跟著爺爺奶奶一起到田野里收割麥子,用鐮刀割下一束束飽滿而金黃的麥子。而布谷鳥在山間,用一聲聲清亮的嗓音陪伴著我們,直到天慢慢黑了下來,直到舊曆的四月慢慢地過完。
兒時的歲月就這樣在一個個的初夏里過完,後來慢慢長大,讀書,離鄉,到現在開始工作,我早已經遠離農事很多年了。但每一年季節到的時候,就自然而然會回想起那些場景,那麼溫暖而又動人。
我慢慢明白,我喜歡的其實是那段時光,沒有煩惱,沒有野心,也沒有什麼大的願望,純粹而且簡單。
曾經我偏愛那句「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不知作者是誰,亦不知出於何代,卻覺得那種情懷那樣的珍貴。
余在江南,卿在長安,說要把初春的新梅折下一枝贈與你,以此作整個的春天。待到來年春入江南,杏花開滿枝頭,你不用借問酒家何處有,只要憑著那枝新梅,便能找到釀好的杏花酒,再望見隴頭那枝新梅。
可是,直到五月,春盡江南,新梅也未贈與你,而枝上青梅已熟。
那麼,沒有機會嘗到的杏花酒,就換成窖藏的青梅酒吧。
江南的梅雨季每一年都會到,早或晚總不會缺席;枝上的青梅每一年也都會熟,或多或少都能用來釀酒。
歲歲年年,總有你能夠趕上的那一年。
End
木 涼
草木有心,人間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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