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新青年,一個是邁著三寸金蓮的舊人,註定成了一樁悲劇
魯迅
有的人,曾經存在過,也曾經愛過,可在她所愛之人的眼裡,她卻彷彿從未存在過,朱安於魯迅,大抵就是如此,先生一生文集汗牛充棟,卻無一字思及她,世人大多隻識許廣平,卻遺忘了先生的原配夫人究竟是誰,這個女子終究是生生跌落於歷史的縫隙里,灰飛煙滅,再被提及,只見塵埃飛揚。
光緒三十二年六月初六,朱安出嫁,下花轎時,她掉了繡花鞋,凶兆,凶兆。大婚之夜,蓋頭遲遲未掀,洞房花燭夜,兩兩緘默,這沉默是一個開端,在此後的一輩子,他們一直如此。
朱安(右一)
對於朱安來說,這場婚姻形同虛設,她不懂魯迅,魯迅也從來不讓她走進自己的心房。或許也是曾經給過機會的,在一開始,魯迅對朱家曾提過兩個要求,一是讓朱安放腳,二是讓朱安進學堂。那時的魯迅還在留洋日本,接受了新式教育,他也想過改變自己未來的妻子,只可惜,在那個大多數人還信奉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朱家並沒有完全照做,放腳一事沒有做到,進學堂也沒有做到,僅僅讓朱安識了一些字便搪塞了過去。等五年後,魯迅再回來,他迎娶的朱安,是他最不喜歡的那一類女人——三從四德,唯唯諾諾,沒有自主意識。成親三天後,魯迅再度離家,遠去日本。
宣統三年,又一個五年過去了,這五年里,朱安打理家務,照顧婆婆,而魯迅在回故土後,先後在浙江和紹興的學堂里當教員,他對朱安依舊淡漠,從未歸家過夜。在風雲突變的時代里,他們一個是新青年,一個是貼著「包辦婚姻」,邁著三寸金蓮的舊人,兩個人該如何相處才能走到一起呢?朱安不知道,魯迅也不知道,後來去讀他們故事的人,亦不知道。
朱安與魯迅
朱安對魯迅的冷漠漸漸習以為常,可在她的觀念里,女子應該為夫家開枝散葉,若做不到,那就該讓其她女子做到,所以當魯迅在北平時,她托小弟寫信: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望納妾。這樣卑微的愛,卻只感動了自己,魯迅見信大動肝火,認為朱安已經無可救藥。
後來人事變動,朱安終於能有機會與魯迅獨處,磚塔衚衕六十一號,是他們的新居。朱安對魯迅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的,他有肺病,沒日沒夜的咳嗽,只能吃流食,於是她便特意囑託人從家鄉郵寄筍和茴香豆,然後細細磨碎了煮進粥中;待魯迅好一點後,常常徒步八十里路去買一家「南店北開」的糕點,那裡有種南味糕點,是他的最愛......魯迅在那時大概也是被感動過的吧,隨著身體的恢復,對朱安也不再是那麼冷漠,曾經分房而居,可後來魯迅也將朱安的卧室作為書房。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了,朱安是這樣想的。
可也在那時,許廣平出現了。
魯迅與許廣平
許廣平是和朱安完全不同的女子,她的出現,讓魯迅眉山目水間有了情意展延,那是朱安從未擁有過的溫暖,自此,她和魯迅之間再無可能。魯迅和許廣平這樣說朱安:「她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太太,這是母親送我的禮物,我只負有贍養義務,至於愛情,我並不知。」朱安的深情與付出,隨著這話,註定成了一樁悲劇,這場愛情終究徒勞。
「三一八慘案」後,段政府對魯迅下了通緝令,就這樣,朱安與魯迅再次分別,一別再未重逢。朱安回到了魯迅的母親身邊,照顧著老太太,關於魯迅,她從前所知甚少,後來所知也不多,僅憑著零星半點的回憶,她無望的等待著他的歸來,一年又一年,到最後等來了許廣平的一封書信,信里告訴她:「先生逝於十月十九日上午五十二十五分。」
陰陽兩相隔,三十年在一段愛情里近乎絕望的等待,以這樣的結果告終,塵埃落定後,何處話凄涼?
晚年朱安
後來的後來,日本侵華,婆婆過世,朱安舉目無親的活著,是許廣平接濟了她,或許在許廣平的心裡,她對朱安有著深深的同情,有著悲哀之感,這個女子,她其實一生也是不幸的,誰說不是呢?
歷史喧囂里,朱安未被容下;愛人撰文無數里,朱安不見隻言片語;時間寬容了所有人,卻未給她一世長安,她終歸還是令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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