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不會，帶孩子還不會，要我這個爹做啥？

承蒙各位厚愛，慕子爹一直堅持創作。每每感到才思枯竭，蒼井空了的時候，總會被大家的留言激勵一下，於是又湧出一股壞水，玩出幾千個字來。最近有朋友捧慕子爹捧得很別緻，說看我的文章不僅快樂，還幫助下奶——我感覺我是大鯽魚投胎的。

閑話打住，今天的話題是，爸爸帶娃。

1

昨天看到個段子，說孩子剛出生時長得都像爹，因為一看就是親生的，不是隔壁老王的，安全；長著長著就越來越像媽，因為像爹沒個卵用，靠不上他——父愛如山，袖手旁觀。

於是我看了一眼兩歲的慕子， So far so good，他賤賤的樣子頗有我年輕時的神韻。

作為父親，我們缺少天然的情感紐帶。媽媽的乳房，或大或小或一大一小都是寶寶最初的生命源泉，而爸爸的那玩藝，只能幫寶寶在昏暗的燈光下分清這個男人的正反面。然而，我仍然覺得，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爸爸能提供不一樣的人生體驗。媽媽保護孩子靠的是共情和耐心，潤物細無聲；爸爸保護孩子靠的是效率，One shot one kill.

有一次慕子媽帶慕子去遊樂場，一個大孩子風一樣從慕子手裡搶走了一件玩具，慕子又驚嚇又委屈，嘴歪了歪想哭。那孩子的媽媽走過來跟慕子媽不冷不熱地說：「你兒子挺愛哭的吧？」慕子聽得出這是負面評價，放開聲哇哇哭，根本停不下來。慕子媽沒有正面回應，而是蹲下來抱了抱慕子問：「是不是小哥哥搶走了慕子的玩具，慕子嚇到了，還有點不開心？」慕子點點頭。慕子媽又說：「哥哥也喜歡這個玩具，他忘了問慕子了。所以慕子如果看到別的小朋友有好玩的玩具，我們應該先問問：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玩啊，對不對？」慕子止住了哭，嗯了一聲。我覺得慕子媽處置得當，既做到了對孩子的共情，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另一個當事人媽媽娓娓道來。

同樣的事情在我身上也發生過，那一次是在公園玩沙。一個小肥仔從慕子手裡搶鏟子。慕子不鬆手，說：「我家的，爸爸買的。」肥仔猛地一抽，把慕子拽了一個大馬趴。全程我躺在草地上旁觀，肥仔爸爸也在旁觀，當他看到自己孩子搶贏了，又放心地繼續玩手機了。

慕子指著肥仔大哭，肥仔躲到了他爸爸身後，父子倆都沒有要還的意思。慕子回頭用眼神找我，我一個教科書式的鯉魚打挺跳起來，大步流星上前交涉。慕子指著肥仔父子，哭得更凄厲，引起了圍觀。肥仔爸自知理虧，拿過鏟子扔到我腳邊，陰陽怪氣地說：「你兒子挺愛哭的吧？」我回了一句：「我兒子還挺愛扔東西的。」有幾個圍觀家長沒忍住笑出了聲。慕子也破涕為笑，指著草地：「還要，爸爸跳。」我一臉苦笑：「爸爸十幾年沒做這動作了，腰閃了。」

我沒辦法保證我們的每次言傳身教都是正確的，但他能看到我在愛著他。在他不算漫長的童年時光，我希望自己是個有力量有趣味的人。

2

除了有力量有趣味，我還希望傳遞一種豁達，與來自媽媽的細膩構成互補。前不久新加坡動物園的北極熊Inuka壽終正寢了。看到新聞，慕子媽給慕子講了很多Inuka的故事。以前慕子也曾經多次扒在巨大的玻璃窗上看它憨態可掬地曬太陽游泳，慕子還特別喜歡旁邊的北極熊主題遊樂場，一鑽進冰屋就瘋了：「爸爸一個人走！」

上周末我帶他去動物園，看到北極熊展館貼出了大幅Inuka的照片，下面放滿了鮮花和遊人的字條。

慕子看到了很難過，喃喃地說：「大白熊沒有了，大白熊沒有了……」又跑到照片跟前，摸摸Inuka的臉，摸摸他的腿。

「毛毛的，毛毛的大白熊，沒有了。」

突然慕子撲向我懷裡：「大白熊去哪兒了？」

我攤開掌心，吹了口氣：「呼——大白熊變成了一陣風。」

慕子很失望，繼續喃喃自語：「大白熊沒有了。」

我把他抱在懷裡，指了指花叢中飛舞傳粉的蝴蝶：「你看，大白熊變成了一陣風，如果吹到了蝴蝶和鮮花，就有一朵花會長出漂亮的果子。」我又指了指樹上卿卿我我的一對鳥：「你看，大白熊變成了一陣風，如果吹到那兩隻鳥鳥身上，它們就會下個蛋，孵出一隻小鳥。」

慕子釋然了，指了指花叢中的蝴蝶，說：「果子。」又指了指樹上的鳥夫妻，說：「下蛋，小鳥。」

正好一對勾肩搭背的戀人路過，慕子也指了指，我生怕把人家指懷孕了，還懷個熊孩子，於是趕緊制止：

「不要指叔叔阿姨，這樣不禮貌。」

3

現在慕子媽周末上班，我則是周末帶娃。我特別享受這種獨立帶娃的過程，動物園、科學館、遊樂場，都是我樂於打發周末的地方。慕子媽會給我各種喂飯哄睡小貼士，我出門就忘。薯條、雞塊、炒飯……我就像內燃機車上的燒爐工，盯著抖動的，開合不定的爐膛，抽冷子往裡面填煤，反正能填進去就是我本事。填完了把娃往小車上一放，找個涼快的，無聊的林蔭道，來迴轉圈，講車軲轆故事。這時通常是我跟娃賽瞌睡——他一般扛不過我。

有一次碰到一個媽媽和外婆的帶娃二人組，誇我好手藝，一個爹就能把孩子搞定。我心裡美滋滋的，還反問：「你家孩子爹呢？」

答曰：「他是單位業務骨幹，周末要加班。」

我操，這是在罵我沒追求呢：老婆孩子熱炕頭，抽煙喝酒帶燙頭。

其實，我若想加班也有的加的好吧。只是我加班之前會問自己兩個問題：

多加這一天班，我會拿諾貝爾獎嗎？

少加這一天班，我會討飯嗎？

結果都不會，那還加個鏟鏟？

4

其實除了當爹的責任，我也有男人的虛榮。事業風生水起，身份光鮮體面，有型做人，無痕裝逼，這些都是我想要的。作為中年男人，我渴望成功，可是我清醒地知道，成攻還是成受，是NENG人還是被人NENG，主要是依賴於際遇、眼光、修為、格局這些質的參數，而不是那額外20%量的積累。

而這20%的時間和精力，對於家庭和孩子，卻是不折不扣的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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