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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在我有生之年,年年都看一遍這部神作

國產片又長臉了。

戛納總分榜出爐,王兵的紀錄片《死靈魂》位列第一

畢贛的《地球最後的夜晚》排第九,賈樟柯的《江湖兒女》排第十。

《死靈魂》一如既往的延續了王兵的超長片長,整整496分鐘

將近8個半小時,電影院得管飯了。

這種對普通觀眾並不友好的超長電影,有著完全不一樣的觀影體驗

《死靈魂》還看不到,今天魚叔就來介紹一部同樣400多分鐘的電影——

撒旦探戈

Sátántangó

這部電影上映於「上帝想看電影」的那一年,1994。

整整450分鐘,七個半小時的觀影時長,足以嚇退許多人。

但在豆瓣上,依然有2803名觀眾打出了8.9的高分。

這是一部足以留名電影史的作品,而且它留下的刻度,絕不僅是因為電影的時長。

不過,這樣曲高和寡的「神作」往往面臨兩極的評價。

幾乎每一篇關於《撒旦探戈》的介紹里,都必然提到著名作家、文藝評論家蘇珊·桑塔格的說法。

「片長七小時卻每一分鐘皆雷霆萬鈞,引人入勝。但願在我有生之年,年年都重看一遍。」

桑塔格是與波伏娃和阿倫特並稱的著名女性知識分子,是當代西方文壇別具一格的聲音。

媒體紛紛引用她對電影的肯定,幾乎定下了後來者評論的基調——

大師電影,給我起立鼓掌!

但這種「高逼格」電影,扔到大眾手上,註定引起消化不良,難免就成了嚼不爛咽不下橡皮糖。

豆瓣上被頂到最高的短評,就是一記辣評

所以,所謂的「神作」到底是名副其實,還是只是一小部分「信徒」的自嗨,成了這一類電影爭論的焦點。

今天魚叔的任務簡單也複雜,就是盡量講清楚為啥《撒旦探戈》不得了,到底好看在哪?

《撒旦探戈》是匈牙利導演貝拉·塔爾的作品,帶有極強個人色彩。

形式上,最顯著的兩大特點就是,黑白片,長鏡頭

就這兩點,就足以讓很多人敬而遠之。

塔爾對於黑白片的鐘愛,源於他對色彩的感知,他認為彩色電影里展現的色彩,始終與現實有距離,有些失真。

但用黑白兩種純粹的顏色,反而能更真實而清楚地交代對象的明暗關係。

魚叔猜想,要是塔爾看過我們國產飽和度極高的玄幻劇,肯定得瘋。

而他對於長鏡頭的偏執,來源於對電影時空的獨特理解。

電影中,「時空」常常也處在一種失真狀態,被人為地壓縮,或是拉長。

而塔爾更偏愛展現真實而正常的時空關係。

所以他的電影幾乎都是由「長鏡頭」構成。

而他的長鏡頭,是真很長很長。

在他的代表作《鯨魚馬戲團》中,145分鐘的電影,只有39個鏡頭。

2011年獲得銀熊獎的《都靈之馬》,155分鐘,只用了30個鏡頭。

而今天說的《魔鬼探戈》,450分鐘,約150個鏡頭,平均3分鐘一個。

說實話,當適應了塔爾的鏡頭語言之後,看他推鏡頭,真的都能嗨

塔爾的鏡頭冰冷客觀,造成一種「凝視感」,但非常精妙地交代了人物之間的關係,與劇情節奏配合也渾然天成。

在這裡,魚叔就不放動圖了。因為這個長鏡頭一放,你們手機得黑屏幾次。

就拿圖片舉例。

這是一場室內戲。

首先是一個室內全景,畫面里是一前一後兩個男人。

前面的一個睡著了,後面的一個醒著在說話。

注意,影片一開始就交代了這個說話男人,背地裡給睡著男戴了綠帽子

現在,再看這個畫面,是不是就值得玩味了。

鏡頭繼續推,說話的男人成了畫面的主角,變成了只有他一人的獨角戲

鏡頭繼續平推,變成了空鏡。

窗外是下不斷的雨。

同樣也在做鋪墊,暗示隔窗有眼。

這也在接下來的故事中有交代。

簡單了解了導演的風格,下面來說說這電影花了7個多小時究竟講了什麼。

故事的背景在匈牙利一個破敗的集體農莊里,一場秋雨來襲,本就荒涼的農場更是一片泥濘。

農場名存實亡,髒兮兮的屋檐下,村民們也各懷鬼胎

他們計劃把農場里的牛變現,分錢逃跑。

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具體打算,但跟著這個農場耗下去,肯定沒有未來。

拿著錢逃離農場,是看似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方法。

集體農場儼然變成了一盤各自算計、盤算著骯髒計劃的散沙。

這時,農場里來了兩個不尋常的年輕人。

他們在傳聞里早已去世,但奇蹟般地「復活」,攪動了農莊這一譚死水。

年輕人告訴村民,可以帶著他們建立新的農業合作社。

儘管「農業合作社」聽起來就像畫了個大餅,但在能「死而復生」的人面前,幻象也成了希望。

最後,那兩個年輕人騙走了村民的錢,人們只能回到農莊,回到無聊無望的生活之中。

是的,這是個幾句話就能講清楚的故事,導演用了450分鐘

時間花在哪裡了,花在了「跳探戈」上。

對於大多數觀眾來說,熒幕上最為經典的帶有探戈元素的表演,是《聞香識女人》中,阿爾·帕西諾與少女的共舞。

而我們對探戈舞步的理解,大都靠著趙麗蓉老師的精闢解讀:

探戈就是趟啊趟著走,三步一竄,兩啊兩回頭,五步一下腰,六步一招手,然後你再趟啊趟著走……

《撒旦探戈》的原著,非常大膽地在結構上借鑒了探戈的舞步。

以六步向前邁進,六步後退回溯的迂迴方式,形成結構上閉環

這一點,從小說的目錄序號上,會看得更加直觀。

簡單來講,其實就是一個「多角度」的「環形結構」

提到「多角度」「環形結構」,很多人一定會提到《低俗小說》

《低俗小說》同樣是以章節的形式,分成五個部分,相互補充,形成閉環。

影片中最經典的橋段,也是一段舞蹈。

更巧合的是,兩部都是1994年電影,而且幾乎是同一時期上映,相差不到半個月。

但看似類似的結構,風格質地卻完全不同。

其實,所謂「環形結構」僅僅就故事講述方式來說,真的不是什麼新鮮玩意。

德國知名文學作家米切爾·恩德,1979年創作的驚世名作《永遠講不完的故事》,從結構上來看就是環形敘事,而且玩的還是雙線環形閉合

這個結構,就如書封面上的相互糾纏咬尾的兩條蛇。

而《撒旦探戈》的封面同樣用了「銜尾蛇」的圖案。因為是單一線索,所以只有一條蛇自成閉環。

說到這裡,其實就很明朗了。

所謂環形結構,就是「銜尾蛇」這樣一個古老符號的在文字和影像時代的演繹罷了。

銜尾蛇,自我吞噬,形成完美而穩定的閉環,象徵著無限循環。

在《撒旦探戈》里,這一條無限循環的蛇,被染上了魔鬼的色彩,也讓它的循環成為了一出不斷重複,不會停止的悲劇

正如劇中想要掙扎出新生活的村民,逃出農場,最終還是回到無止境的虛妄之中。

直觀的看,這樣一個逃不出去、停不下來悲劇,是整個農場的悲劇,往大了說,是時代的悲劇。

我們很難不把集體農場的破敗和十九世紀初社會主義的破產聯繫在一起,一場不可避免的幻滅。

而往小了說,這也是個人悲劇

電影在講述農場命運的時候,還包夾了一個「局外人」,一個被認為是獃子的小姑娘

因為不是正常人,便無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她被迫成了局外人,一個旁觀者。

她被媽媽關在家門之外,只有陰冷潮濕的閣樓,和一隻野貓。

她想要溫暖的房間,柔軟的床。

於是哥哥騙她將錢埋起來,定期澆水,就能長出會結金幣的樹苗。

那麼荒誕的謊言,她居然相信了,結果錢全部被她的混蛋哥哥搶走。

重創之下,她用老鼠藥毒死了她的貓,自己也服毒自殺,用死亡結束了這一切。

這個獨立於主線之外的個人悲劇,其實也是農場悲劇的縮影。

同樣是在絕境中相信一個謊言,又被打回原形。

女孩的死,用了一個非常有隱喻性質的鏡頭,這個靜止鏡頭,長達80秒

所有人都像畫中人一般一樣定格了。

這個構圖是不是越看越熟悉,像不像《最後的晚餐》?

來做一個簡單對比。

在《最後的晚餐》中,耶穌人群中間,門的中間。

門外蔚藍的世界,為耶穌提供了乾淨的光源,提示了他的特殊身份,也是其內心的反應。

而《撒旦探戈》中幾乎是同樣的構圖,但畫面中心的黑色大門是緊閉,而原本應該有的「耶穌」也缺席了。

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躺在桌面上。

這一幅劇照可以粗淺的解釋為晚餐之後,耶穌受難,撒旦跳舞

不過缺席的真的只有「耶穌」嗎?

《最後的晚餐》描繪的是耶穌告訴自己12個門徒,自己已經知道被其中一個人出賣時,所有人的反應和表情。

再看看《魔鬼探戈》劇照,桌前只有11人,站在桌前的都是與小女孩的死沒有直接關係的人。

而真正的作惡者,並沒有出現在畫面中。

劇中這一幕,剛好是騙子在利用小女孩的死,刺激村民反思,為了下一代建立一個新世界。

騙局,是撒旦的舞步。

讓人自以為在前進,不過是耗儘力氣,畫了個圓圈,再回到原點。

每一個24小時,都在重複上一個24小時,時間流逝,只是帶走了生命,生活並沒有差別。

通姦的還在通姦,騙人的還在騙人,酗酒的還在酗酒,偷窺的還在偷窺……

每個人在苟活,推著永遠推不倒頂的巨石。

就像雷蒙德·卡佛所說:

我們已經都知道,人生是一場悲劇,更悲哀的是,這場悲劇的主角還不是你,而是命運。每一個人,都註定了是曠野里的寂寞,都註定要面對生命本身的孤獨,甚至還有人性中固有的惡。

影片以一陣不可能存在的鐘聲開始,也以它結束。

在那個清晨,在黑夜雨白天交接的時刻,那個可以是重生亦可以是幻滅的時刻,所有人都明白,不可能有鐘聲傳來。

但這不知為誰耳鳴的喪鐘,所有醒著的人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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