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地里的芙蓉花

周末一直在家碼字很累，卻也很開心，寫母親那段感覺把自己都要寫哭了。長篇不易，不能時時更新，望諒解。還要謝謝之前的一位媽媽說是很喜歡我的短篇小說《暖日》，更謝謝她的鼓勵！。爭取每周更新一次。謝謝閱讀！

這座城市工業發展迅速，吸引了大量的外來人員來此居家樂業。在城市的西邊已是被劃為工業園區，現在商業的繁華漸漸地掩蓋了昔日的風貌，讓人感慨萬千，但是歷史車輪從未停止過它滾滾的腳步。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講的一系列的故事都是在這種矛盾混合體的背景下產生的。也許是前衛和落後的撞擊；又或許是南北人口大遷徙所引起的種種文化衝突間……總之生活就是這樣，處處有矛盾，處處有精彩！

聽老一輩說起過，這工業園區原是成片的農田和散落在各處的村落。當然，現在早已見不到那種雞鳴狗吠，炊煙裊裊的景象了，取而代之的是周邊的高樓林立和繁華的商業中心。此地的偏東南方向有個遼闊的湖泊，叫"遼湖"，湖中盛產可口纖細的麥穗魚，因此當地的老人們還是喜歡稱呼這一區域為"麥穗地"，不知情況的人乍一聽，還以為到了哪個偏僻的農村地腳。麥穗總給人一種五穀豐登的感覺，想來老人們喜歡這個名字便是由此而來了。

"麥穗地"並不因它原先的名字土氣而滯後了發展，相反它是這座城市中發展迅速，很有潛力的地段。在"麥穗地"的西部是成片的工業區，裡面的很多公司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名企；在它的東邊都是人們居住的社區，周邊學校、醫院配套齊全，尤其在遼湖旁邊的小區，高端社區和別墅群比比皆是。整個"麥穗地"經濟繁榮昌盛，真是猶如一地金色的麥穗，散發出的光芒晃得人心浮躁、房價上漲。

在"麥穗地"的東邊，靠近遼湖附近的地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區，叫芙蓉花園，裡面有十幾幢老公寓房，應該是在90年代末期所建造的拆遷安置房。 但當時"麥穗地"尚未發展完善，以至於讓芙蓉花園佔用了如此好的地段，所規劃建造的房子間距寬大，錯落有致，顯得整個小區環境倒是很舒適，整潔。在芙蓉花園的東邊就是本市一所重點初、高中學校，因這緣故，芙蓉花園的房價在逐年蹭蹭上漲之中。

我們接下來要述說的很多故事就發生在這個芙蓉花園裡面，人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我想告訴你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故事。

（1）母親

中年婦女方圓腳邊豎立著一個帆布袋，帆布外面沾上了些許塵土，灰濛濛的，好在布厚實不會弄髒裡面的東西，只見裡面塞了滿滿當當的東西很是柔軟，外人根本看不出裡面具體裝的什麼。車上不明事理的人以為她剛從外地搬家來此，對她佔據了車裡很大一塊地方竟有些憤憤然；而891公交車的司機對她卻熟悉多了，這一年多來幾乎每周她都會準時出現在車裡，都扛著這樣一麻袋的東西。

方圓下了車，抬頭望了望西落的紅日，已是傍晚時分了，空氣中已是少了很多悶熱之感，頓時讓人清爽了不少。方圓艱難地扛著帆布袋，腰微微地往一邊傾斜，右手因用力抓著肩上的那個沉重的布袋，使指甲蓋處微微泛著白。方圓步履蹣跚地往前挪著，風微微地吹起了她耳邊那些短短的、柔軟的髮絲，似乎只是輕輕地撫了一下，也不忍心來過多地打擾她。不知是因為在夕陽的映襯下還是用力過猛的原因，方圓的臉透著紅光，額頭慢慢地沁出了汗。鬢角邊的那顆汗珠經不住引力的作用，慢慢地淌了下來，淌過了那長著細細皺紋的眼角邊，掛在了消瘦的下巴旁，方圓只是隨意的抬手一抹，汗珠變消失了。瘦小的人兒扛著沉重的包裹，遠遠地望去不由得讓人有生出絲絲的心疼！

方圓穿過小區旁邊的一條小巷裡，在巷子靠牆的一邊幾個本地的老太太在賣自家種的瓜果蔬菜，品種倒是不多，但是十分新鮮。方圓忍不住停下來，把布袋立在牆邊，走到一位老太太跟前準備挑選一些。

穿著淡紫色上衣的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靜靜地在擇菜，只見她左手拿著韭菜，右手靈活地把左手邊韭菜中的黃葉挑選出來，右手其中一個手指上貼著白色的創口貼，顯得醒目異常，手背上的皮膚粗糙，皮膚皺巴巴，缺少滋潤，一看就知道是老年人的手，但那手的靈動性與它外形是多麼的不相稱，大媽過於認真，她並未發現方圓已走到了她的菜攤跟前。

李媽，今天生意好嗎？方圓氣喘噓噓地問道。

老太太聽到聲音忙抬頭一看，見是方圓，那長滿皺紋的臉立馬像是綻開了花一樣，難掩歡喜，嘴上忙回答道。什麼好不好的，就那樣，混口飯唄。丫頭，我好幾天沒見你出來買菜了，今天是不是又去進貨啦？

方圓點頭稱是，手卻在不停地挑選著新鮮的蔬菜，要了幾根嫩綠黃瓜和幾個大而紅潤的西紅柿，想到她的女兒小榕愛吃，不由得又多拿了幾個。挑選後忙讓李媽稱重，準備付錢。

一旁的李媽忙把手中韭菜就此放下，去接方圓挑選的蔬菜。李媽，手忙著稱重，嘴上仍關心地問道，對了，你媽身體好點了嗎？這兩天我家老李頭都沒在小區里見你母女倆出來散步呀。

方圓想到母親的病，憂心忡忡，眼圈裡有些泛紅，不由得地停頓了一下說道，這兩天又嚴重了些，老問我是誰，連自家的女兒都快要不認識了，好似幾歲孩子一般。說到最後，方圓的聲音開始有點嗚咽起來。

李媽知道自己的話引起方圓的傷心了，忙寬慰道，沒事的，丫頭。你媽雖然病了，你看你和你妹對你媽這麼孝順，她這一生雖有此難但有你們這些好兒女也算是享福了。李媽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像我啊，生了個兒子像是沒生一樣，一個月來不了幾回。上次他爸住院，真好趕上他去國外出差，電話也不敢打給他啊，遠水救不了近火。老太太倒是越說越傷心了，開始抹眼淚擤鼻涕了。

方圓忙遞了一張紙巾給李媽，勸慰道，大媽你放心吧，你家大順這麼有出息，他怎麼會忘記你們倆老呢，他現在就是年輕，忙著事業。等事業鋪墊好了就接你們去他那享福啦！方圓邊笑著說道，邊掏出錢包付錢。

大媽接過紙巾象徵性抹了兩下，就把紙團了扔在腳邊的爛菜葉堆上，忙擺擺手，說道，算了，還是現在這樣好，習慣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不跟他們年輕人摻和了。大媽接過錢後，又把腳邊那把擇好的韭菜放入了方圓的塑料袋中。方圓忙推辭，知道老人也不容易，相互推讓幾次但還是拗不過大媽的善心，忙接過裝菜的塑料袋，連連感謝後準備走向牆角邊的那個碩大的帆布袋。

大媽見那布袋太大，忙站起來說到，方丫頭，你那包菜要是不好拿，你就放我這，一會兒讓你李大爺給送家裡去。

方圓忙回頭答道，不了，我自己拿吧，我得回家做晚飯去了，我妹出差去了，不得已今天是讓小榕看護她姥姥，我真得快點回家了，都出來一整天了，不知道祖孫倆怎麼樣了呢？說著方圓右手又扛起了布袋，左手拿起了那包蔬菜，急急地向芙蓉花園走去。

剛走到小區廣場不遠處那課高大梧桐樹下，方圓停下來放下東西準備歇息幾分鐘，實在是太辛苦了。只聽到不遠處有兩老頭的吵鬧聲，方圓光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哪兩位，當她抬頭望去，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忍不抿嘴笑了。方圓真心笑時，那雙大眼睛呈現出那樣的玲瓏剔透，彷彿洞察了人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而藏在眼角的那份純凈總透出了為人的善良。方圓的笑總是無法掩去她面部那份柔柔的少婦韻味，而鼻翼的堅挺又似乎顯示出她為人的堅定。方圓總之是一個率性、善良和堅定的女人！

我說李老頭，你有點文化好不好，我們小區明明叫"芙蓉花園"，你每次打電話給別人非說在"荷花花園"，害得別人找了好久你的"荷花花園"也沒找到。說話者是8幢406的姜老頭。

那是他們笨，芙蓉不就是荷花的意思嗎？換算一下不就行了嗎？再說，芙蓉、芙蓉的好像古人寫文章似的整得多高雅。我是粗人，我就見過荷花，我就忍不住想叫它"荷花花園"。8幢402的李老頭回答道。隨後他又跟了一句，再說，前幾年有個小年輕租我家的房子，還問我呢，你們小區怎麼叫"芙蓉花園"，說是聽到芙蓉花園就會讓他想到"芙蓉姐姐"，瘮得慌！我當時就對他說，你姐姐的事跟這小區有啥關係啊？那小夥子使勁地瞟了我一眼，默默然地走掉了。事後我才知道啊，原來是一網紅。唉，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的觀念啰......

李老頭絮絮叨叨地說著，而一旁的姜大爺忍不住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那般的肆無忌憚最終惹惱了李大爺。

姜老頭，算你有文化，是高幹退休，這麼的寒磣我，笑的這麼開心。你看你多大能耐還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對，也不算是一人，還有你腳邊的這隻丑不拉幾哈巴狗。

木子李，你說啥呢！它不是哈巴狗，是泰迪，可聰明了，長得多好看呀！姜大爺溫柔的目光追隨著腳邊的那隻棕色的小狗。那小狗確實是有幾分聰明，聽到誇獎忙在主人的褲腿邊蹭蹭，以示友好。

什麼泰迪不泰迪的，都是洋種。哪有我十幾年前養的草狗好啊！可惜了，村子拆遷前被人給葯死套走了，唉我的小黑啊就這麼沒了。你這個小洋狗每天吃的伙食都比我強，還牛奶、火腿的，那狗糧還死貴......李大爺可心疼壞了，覺得養狗要付出如此昂貴的代價，真真是糟蹋錢。

李大爺的口無遮攔最終引起了姜大爺的不滿，兩人像是斗架的公雞一般，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而那隻小泰迪見主人要吃虧的樣子，忙汪汪亂叫來幫忙助陣。一時間吵鬧不堪，外加狗吠連天，好不熱鬧。

方圓見他們愈演愈烈，幫向他們打招呼。李大爺，姜大爺，兩位大爺在幹嘛呀，是不是在排演節目，準備在下一屆的社區活動中表演嗎？

兩位大爺聽見聲音忙回頭望見樹下站的竟是方圓，忙急急地跑過來。李大爺笑顏逐開地問道，丫頭，你怎麼扛了這麼大的包裹也不給我和姜老頭來個電話，我們兩個反正也是閑著無事，還能幫你扛一下，是吧，老薑頭？

對呀，你說我們大夥都是鄰居，一個單元里的，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姜大爺還在侃侃而談。

行了，行了，別整天擺弄你那些學問，說話文縐縐的，酸死人了......李大爺聽不慣文化人姜大爺的話，又開始搶白他的話。

方圓見兩人又要開始互掐，忙扯開話題，說道，李大爺，我剛在李大媽那兒買菜了，她好像很累啊，看起來非常想念兒子大順了。你好好勸勸她，別傷心難過，兒孫自有兒孫福，大順想著你們呢，上次還給你們買了那麼昂貴的按摩椅呢。

唉，老太婆就那樣，一會兒我給大順打個電話，讓他這兩天吃頓飯，老太婆估計就好了，她呀，就是想不穿......

正說著，只聽到方圓兜里的手機鈴聲響了，掏出來一看竟然女兒小榕的電話。方圓本能感覺到出了什麼事，心裡惴惴不安，忙接起了電話。只聽到小榕的哇哇的哭聲，不見說話聲音傳出。方圓心急如焚，忙對著電話說道，媽媽已經到小區里，馬上到家了，你先別哭了啊。說完方圓忙掛了電話。兩老頭聽得一愣一愣的，目不轉睛地盯著方圓手中的電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方圓急著說道，家裡就小蓉和我媽在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小蓉還在哇哇大哭。

李大爺立刻搶白道，那你趕緊跑回去看看吧，地上的這些東西就交給我們倆老頭，一會兒給你送回去，趕緊走吧！姜大爺也在旁邊附和道，趕緊走，十幾歲小孩子應付不過來的。

聽了大爺們的話，方圓急不可耐地往家中跑去。好在，家順著小區中的綠蔭大道，轉個彎就到了8幢。那是一幢有著粉紅色外牆的房子，小區里的房子顏色都由原先的淡綠色被物業在年初時刷成了粉紅色。萬綠從中點綴著粉色真真像極了夏天荷花塘中荷花開放的場景，賞心悅目。

方圓一口氣跑到了家301的門口，氣喘吁吁地想敲門，發現門竟尚未上鎖。女兒小榕見媽媽回家，跑過來一把抱住她，媽媽，對不起！我把姥姥弄丟了。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姥姥......

乍聽女兒說，姥姥丟了。她不能理解其意思，她氣短的同時感覺眼冒金星，像是體內的元氣被人在肚子上划了一刀，消失殆盡。她本能地跑到屋內各個房間查看，果真如女兒所說，母親丟了，以不在屋內的任何角落裡。

方圓急了，忙吼道，我出門前不是交代你了嗎？要好好照顧姥姥，你跑到哪裡去了？把姥姥一個人丟在家中里了。

小蓉眼光爍爍，有些躲閃，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去同學家借本書，我走時她還在睡覺呢，我想著姥姥應該會睡上兩個小時，可等我回來，她就不見了，我都找遍了，她不見了，嗚嗚......

女兒她緊緊地抱住媽媽，委屈地把眼淚鼻涕都往方圓的胸前抹去，可憐害怕的孩子只能用哭來粉飾她的過錯。方圓心裡窩火，可這畢竟不能讓一個孩子能承擔所以的錯。是她自己錯了，是她自己掉到錢眼裡去了，明知道妹妹出差了，就不要去進貨了，淘寶上的店停兩天又如何呢？可是她想到母親的醫藥費，女兒的培訓費，她感到壓力無比巨大，她覺得好難啊，人怎麼生來就這麼的難啊！

人果然生來就是皆苦的！

方圓她顧不得繼續批評女兒，馬上交代她說，媽媽馬上先去小區里找找，再去物業查看有一下攝像頭。你一定要待在家裡，萬一有好心人打電話來呢。說完，方圓就向門外衝去。

剛走到樓梯口就遇到了兩位大爺，方圓簡單地說明了事由。李大爺，讓她別著急，一會兒把帆布袋和菜送回家後，立馬組織人一起去找丟失的老太太。

方圓一邊跑一邊喊，媽，你在哪裡啊？快出來，我們今天不玩躲貓貓了，媽快出來吧......小區里的路人熟悉她家情況的報以同情的目光；而新搬入小區的人都覺得這個短髮女兒說話有點不正常，上上下下,一步三回頭地都打量著她。而此時的方圓臉上不住地流出眼淚這種液體，顯得她似乎又變回正常了，原來她會哭的啊，原來是個正常的女人啊，如果她的前夫看到這一幕時肯定會這麼說的。

方圓和那些熱心鄰居們把小區的里里外外翻了個遍，但真的未找到老太太的身影。她擦乾眼淚，立馬來到了物業管理室。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小區四處飄散著飯菜香味，她推開物業室里的門也只有值班的人在，一個年級稍大的老頭，像似剛入職的外地來的。方圓跟他交涉了一下，說想看一下今天下午小區里和兩個大門的監控錄像。老頭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回答方圓，下午沒得電，沒錄上。果真機器顯示那段時間是空白的。

方圓絕望了，她不知道她的母親去哪裡了，現在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母親肯定餓了，她在等我接她回去。一如當年母親來找她接她回家吃晚飯一般。

她記得那年夏天，年幼的她因看書從而忘記餵養家中的那頭大母豬，父親回家知道後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更不許她吃晚飯，說是讓她長點記性。她知道那不能怪父親，那豬是家中唯一的經濟來源，他們姐弟幾個將來的學費錢。小小的她哭著躲在村口河邊的那個麥草垛上，她看到了那天的月亮特別的明亮，月光柔和的沐浴著她，讓她這個小孩子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手中的火柴散發的光芒一般。旁邊的小河靜悄悄地，月亮倒映在河面上，離她更近了，它們都只是靜靜地陪伴她那顆孤獨的心。

那天的母親也是一路呼喊著她的小名，圓子啊，你在哪裡啊，回家吃飯了啰！娘給你留了好多飯呢，快跟我回家啦!......世界上最親切而自然的呼喊必定是從母親口中呼出的。方圓一股腦地狂奔到母親的身邊，依偎著她，哭著抱住母親。家中雜事多，孩子多，方圓自懂事起從未這麼狠狠地抱過母親，她覺得許久冷漠的心在接觸到母親的那一刻，融化了。愛或者著親情真的會融化隔閡的。以後的方圓更加體會到了它神奇的力量！

方圓想起母親尋她回家吃飯的情景時，眼淚無聲無息、源源不斷地在滲出。她年幼時感受到的母愛到如今的擔心和著急都化了這些淚水。

媽您到底在哪裡啊？不要嚇女兒好不好，我只要您這樣陪在我身邊就好，爸爸和弟弟去世時我答應他們的，要好好地照顧您一輩子的。我不成為沒媽的孩子......

有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方圓的媽媽最後找到了嗎？她的前半生到底又有什麼樣的過往呢？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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