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第一次見到黛玉,為何說出這樣的話?
眾所周知,劉姥姥是一村婦老嫗,一進賈府是來求王夫人鳳姐接濟。二進賈府本是為報恩送年來多打的糧食蔬干,不想遇了老太太的緣,賈母正想個上了年齡的人說說話,就請了她來,說了席話果然合賈母心意,便請她多住幾天,逛逛大觀園。
劉姥姥是歷經世事的人,雖身份低微,多少有些見識,又全著五分討好五分報恩之心,加上賈府的人事於她而言確實太高檔,因而每見一物,每見一人,她都念著阿彌陀佛驚嘆著誇到天上去了。
劉姥姥(圖片來源於網路)
比如,誇大觀園。她剛進大觀園,看著園子,她向賈母感概這園子比畫上的還好。
再比如,誇惜春。然後賈母指著惜春道,她這個的小孫女就會畫,叫惜春畫張園子讓劉姥姥帶家去。
劉姥姥忙去拉惜春,道:「我的姑娘!你這麼大年紀兒,又這麼個好模樣兒,還有這個能幹,別是個神仙托生的罷。」
可她第一次正面仔細看林黛玉時,卻沒有誇她。
林黛玉的容貌大家都知道,寶玉第一次見她便稱其「神仙一樣的妹妹」,曹雪芹先生也借寶玉之眼描繪其容其神: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且黛玉的美並非只寶玉之眼所認可,就連「阿獃兄」薛蟠,一等一的大俗人,第一次在極其慌亂的情況下,一見了黛玉也為其「風流婉轉」而酥倒。
如此美人,那像劉姥姥這種本來就是帶著奉承的看見黛玉又會怎樣?誇上天?激動地說不出話?
非也非也。
劉姥姥第一次正面打量黛玉,是在賈母帶劉姥姥參觀瀟湘館時。劉姥姥見屋裡滿是書筆,以為是寶玉的書房,賈母告之這是外孫女黛玉的屋子。這時劉姥姥正式打量黛玉,書中這樣寫道:
劉姥姥留神打量了黛玉一番,方笑道:「這那裡象個小姐的繡房?竟比那上等的書房還好呢。
what?!說好的奉承呢?見著惜春都誇到神仙上去了,就連一路上跟著的丫頭們都姑娘長姑娘短的恭維著,為何這裡竟然只誇屋子,對黛玉之容和黛玉之才皆不言道。
是因為她不覺得黛玉美么?但從她「留神打量了一番」這一動作,可知是被黛玉之美所吸引,不住仔細看看。
通過後文情節,可知黛玉對劉姥姥是鄙夷的。黛玉為人清風霽月,因而對劉姥姥的低媚奉承是鄙夷的,直言:她算哪門子姥姥,母蝗蟲罷了。
因而,劉姥姥如此精通世故之人會察覺不到黛玉之為人?我們可以想像在劉姥姥留神打量黛玉那一番的時間裡,黛玉會是什麼樣的神情神態?必不會像一般丫頭那樣笑嘻嘻的,也不會是惜春那年小稚笑的模樣。也正是因為這樣,劉姥姥立刻意識到黛玉應該是個清高之人,自己這樣的人在其眼中定然粗鄙,因而不對她有所言評,免得召來厭惡。
不得不說劉姥姥是情商極高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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