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腳步，不再步履不停

最新 05-18

「人生路上，步履不停，總有那麼一點來不及。」

昨晚看完日本作者是枝俗和寫的《步履不停》，感同身受，第一次感覺到父母不可能永遠都像以前一樣。

「但即使我眼看著父母年華老去，我卻什麼都沒有做。我只能不知所措地遠遠看著同樣不知所措的父母。而第二天，甚至忘記了這些事件，仍對他們的存在感到厭煩，然後馬上回到屬於自己的、與他們毫不相干的日常生活。雙親會老，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會死，多半也是無可奈何的。但是，沒能與他們的衰老或死亡發生一點聯繫這件事，對我來說如鯁在喉。」

當讀到這段獨白時，淚水抑制不住的滾落。想起不久前外公去世，辦完喪事的母親，嘶啞著嗓音哽咽地對我說，「是自己太自私，只顧著賺錢做生意，連親人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母親的自責對當時的我來說不能感同身受。而現在，似乎懂了母親當時的自責，沒能與最親的人在死亡那刻發生一點聯繫這件事，對我母親來說，如鯁在喉。

同樣，我也開始懼怕父母的衰老，而且，至今也沒有與他們的衰老發生一點聯繫，對我，我還是不願承認他們在衰老。

去年春節，初一拜年是家鄉的一大習俗，吃完早飯，父親出門拜年，走的急，忘記戴帽子，後來，鄰居串門，打趣地說起我爸沒戴帽子，居然看到有那麼多白頭髮。當時聽完，心頭一緊，隨之厭煩，心想，我爸年輕著呢，哪來的白頭髮，瞎編。

可我明明看到脫了鴨舌帽的我爸頭髮的確白了不少，可就是不承認，也不願多想。

我媽喜歡打電話，每天晚上和我外婆煲電話半小時，近年，喜歡上了玩微信，晚上躺在床上，呼朋喚友，玩的不亦樂乎。看到這般，我總會重重的敲黑板，讓她回憶那時候我玩手機，她不停在我耳邊嘮叨的那句話，「手機有那麼好玩嗎？晚上躺下別玩手機，傷眼睛，早點睡。」

我把她說的這句話重複給她說時，她變成了以前的我，頑皮一笑，丟一句「再玩一會」。

我不經常給我媽打電話，也不如實彙報我的近況，怕她的浮誇和想像。一聽我干這工作，會不斷幻想我的職業，隨即上升到自我陶醉的境界。我媽就是這樣的人，我說給你講個秘密，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前腳一說完，後腳我媽就把秘密告訴了我外婆、我姨、我舅之類的。跟她急沒用，她只悠悠來一句，你外婆她們知道沒關係啦。

我暈···

平時，冷不丁我媽會發一張自拍過來，原本扎在後面的劉海，為了成像效果，細心的我發現，她常常把劉海撩到前面來隱藏自己的大額頭。發過來的照片原汁原味，可能她還不懂下載美圖軟體。即便用劉海遮住了額頭，眼角和額頭的皺紋還是隱藏不住，我媽的照片我不願細看，怕看多了眼睛會潮，即便如此，我還是不願相信他們在變老的事實，還一味想著，哪天回去給她安裝個美圖軟體。

可是，我又忍不住保存了我媽發過來的所有自拍，「我只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許多事情已經在水面下悄悄醞釀，」我不能再像是枝俗和在文章說的，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直到搞清楚的時候已經無法回頭。

人生總有那麼一點來不及

還好，我回頭，你們還在。

放慢腳步，不再步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