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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理學思想史的分析模型,以阿奎納為基準

考察作為一門科學的倫理學思想史,托馬斯?阿奎納是一個具有思想史樞紐意義的人物。其理由在於,阿奎那用基督教神學重新闡釋了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哲學和倫理學,給予亞理斯多德的倫理學思想建構了一個明確的形而上學基準。當形而上學作為科學成為可能,則倫理學作為科學也成為可能。這意味著亞里士多德哲學在基督教思想秩序中擁有了明確的思想史位置。

在中世紀的基督教神學思想體系中,阿奎納被稱為「最著名的亞里士多德主義者」。事實上阿奎那第一次將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和《倫理學》譯成拉丁文,並且評註了亞里士多德所有的主要論文,論證了人類美德(倫理學秩序)何以成為可能。

阿奎納不僅整合了亞理斯多德的倫理學傳統,同時也對後來的倫理學作為科學的方法論建構,構成了一種傳承意義上的思想史張力。在中世紀的晚期,奧卡姆的威廉(William of ockham)、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主要是以批評阿奎納的進路,展開了倫理學的思考。笛卡兒(descartes)在倫理學的意義上主要吸收了阿奎納曾經陳述的「逃避」的理念的影響。休謨(hume)和康德(kant)在討論倫理的時候,也是沿襲了阿奎納在必然性、知識問題和關於上帝絕對存在的命題上的思想。也就是說,這構成了阿奎納倫理學在形而上學意義上的一個有限的、不完備性的資料來源。

作為科學的倫理學思想史在進入20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之後,學者們已經意識到,應該把古典的阿奎納倫理學與康德、密爾(mill)等人的思想體系作為同等重要的倫理學思想文獻進行研究,尤其是阿奎納關於美德命題的論述,在思想史的意義上提供了最詳盡最全面的解釋。這種解釋主要表現在倫理學作為科學的內容建構和方法論建構等兩個向度上。

約翰?英格利斯(John Inglis)認為,阿奎納在關於四種基本美德的內容論述中,運用了亞理斯多德的觀點。

「美德的活動就是理性的應用,以避免行為方式的極端。」(希臘式敘述)

這是典型意義的亞理斯多德格言。阿奎納同意這樣的表述,他認為作為美德品質之一的審慎方法,就是理性在倫理秩序中的正確的應用。而在美德的內容建構上,阿奎納給出了明確的定義:

正義是理性的正確運用,以便使與其他美德相關的行為處在正當的秩序之下。節制是抑制那些與理性的行為相悖的感情,通過理性建立起對憤怒和性慾的控制閥門。而勇敢則是面對邪惡的一種行為的力量。

相比亞理斯多德的理性陳述,在內容傳承的角度,阿奎納的不同之處在於,他附加了亞理斯多德所沒有的倫理內容,比如虔誠、禱告、崇拜、獻祭等等大量的基督教信仰內容,由此阿奎納把倫理的內容建構指向了「對上帝的順服」。

這才是阿奎納所陳述的終極性的「正義」理念,終極的正義來自於人類對上帝的順從,上帝的正義原則超過了人的倫理建構

正是在這樣的邏輯意義上,阿奎納認為人類的倫理道德秩序,尤其是涉及到人類社會基本秩序的正義理念、美德理念,事實上被細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人類後天通過傳承、教育所獲得的正義與美德理念;另一部分則是上帝親自向人類灌輸的正義與美德理念。

「上帝灌輸」構成阿奎納倫理學的關鍵詞。

因此,人們必須分清「後天的正義美德」與「上帝灌輸的正義美德」之間的差別。

也就是說,如果說我們認為阿奎納在「內容建構」的意義上傳承了亞理斯多德的倫理學秩序,那麼在方法論的意義上,阿奎納則超越了亞理斯多德。「上帝灌輸」這個重要的概念,在阿奎納的倫理學秩序里,變得如此重要,人們必須對此加以理解,否則人們無法進入阿奎納的倫理學秩序之門。

由此,人類的倫理學秩序經由「上帝灌輸」,構成了一個複雜的細分式局面:

第一種美德:人後天通過傳承、教育所獲得的美德秩序;

第二種美德:上帝對一個具體的人特別「灌輸」的美德秩序。

第一種美德的存在,意味著每個人在不同的文化傳統觀念秩序之下,都具有人的良心,一個人通過後天的觀念傳承與文化教育,能夠向著這種良知不斷趨緊,構成一個人的「致良知」的過程。(中國式敘述)

作為第二種美德秩序,上帝給人「灌輸」的美德秩序,對第一種美德秩序構成了「重生」效應,並促使人的第一種美德構成一種改進秩序和更新秩序,塑造和引領人的後天的美德。這是那些相信基督的人們所追求的美德秩序,他們相信這種經由上帝「特別灌輸」的美德秩序,能夠為人們提供周密的倫理體系,幫助一個具體的人實現他的終極價值。(聖經傳統敘述)

上帝的「特別灌輸」,在阿奎納的倫理學體系里,既作為一個「內容建構」而存在,也作為一個「方法論」而存在。人從後天獲得的美德,將人導向理性所規定的倫理秩序,促使個體在社會的共同體中如何獲得繁榮,以此構成一個公共的倫理學秩序。而上帝特別灌輸的美德,將一個人導向上帝的意志,經由上帝意志,一個人得以從後天的美德秩序中抬起頭來,指向生命最高的目標,這個目標就是上帝救贖的恩典。

經由這樣的恩典,一個人得以成為在倫理秩序方面具有深刻改進能力的自由個體。

在內容和方法的雙向意義上,阿奎納的經典名言是,「終極的學問是神學,而不是倫理學」。人類如果要尋找一種終極的幸福意義,惟一的辦法是接受上帝灌輸的美德秩序。

基於對托馬斯阿奎納在倫理學思想史上的重要貢獻,當我們討論倫理學作為一門科學如何成為可能的思想史命題,則我們有理由認為,在思想史湧現秩序的意義上,倫理學思想的湧現秩序,事實上可以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內容建構。阿奎納《神學大全》第一卷,解釋為人在一般啟示秩序下的倫理秩序,即每個人後天獲得的一定範圍之內的倫理意義。柏拉圖、亞理斯多德的倫理學思想、斯多葛學派,孔子和老子的倫理學思想,均屬於「內容建構」的階段。

第二階段:上帝灌輸。阿奎納《神學大全》第一卷,人的後天獲得的倫理意義,僅僅是「局部倫理」,因此必須接受上帝的「特別灌輸」,否則一個人不會成為整全意義上的倫理之人。「灌輸」的定義,屬於「特殊啟示」的範疇,即一個人必須接受到上帝福音,才有可能開始對自身攜帶的倫理意義進行辨析、審視與重構,將人的倫理意義納入到上帝的倫理秩序之中。

第三個階段,方法論模型。作為具有科學範式的倫理學思想,只有在方法論模型穩定之後,倫理學作為科學才成為可能。亞當斯密的《道德情操論》、康德的《實踐理性批判》、克爾凱郭爾的《恐懼與顫慄》、馬克斯韋伯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這四本著作,是倫理學方法論建構的典範著作。

上述三個階段的思想史細分,一方面構成了倫理學思想史的一個線性描述,另一方面則構成了倫理學作為科學的一個方法論意義上的「三一模型」。

——內容建構(a)

——上帝「灌輸」或特別啟示(b)

——方法論模型(c)

這個「三一模型」的要義在於三個方面:

——表現為三維度的構建,指向一個「倫理之人」,即:a+b+c=1。

——表現為思想的線性秩序,指向一個倫理人的共時性,這個共時性呈現一個時間的函數意義,即:

T=F[(a+b+c)3]

這個公式的價值在於對湧現秩序的呈現。當一個倫理學意義上的個體之人與時間的意義發生聯繫,這個個體之人終於形成了他的倫理學秩序的均衡性和倫理學的張力,從而構成人的「倫理改進過程」。

——三維度的合作模型中,必須有一個維度,既是超驗的、又是經驗的;既是整全的,又是局部的。既是當下的,又是過去與未來的。既是宏大的,又是個體的。既是至高的,又是同在的。偉大的思想家必須竭盡全力尋找和發現這個維度,只有在這裡,平庸的知識分子和偉大的思想家才得以區別開來。

立足於這個穩定的倫理學三一模型,我們有理由對思想史流變意義上的人類的幾個主要的倫理學思想體系進行科學意義上的辨析,並由此提出我們改進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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