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一半像咖啡，一半像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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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
Jane·夢想
張靚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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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想去的地方，
成為想成為的人。」
文末有驚喜
初見芳芳姐，她微笑著問我要不要一杯咖啡。
這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子，她的美很張揚，是五六月份太陽的那種熱度。她也不是纖細瘦弱的傳統美人，她的美充滿著生命力，孑孓向上。
她總是笑著的，眼睛裡面閃著光，那是一種對世事好奇，對生活嚮往的光，一種善於發現美的目光。與她相對而坐，整個人都是舒適的，會在不經意間放下所有的防備，共享一個緩慢而悠長的夏日午後。
如果她不提，你一定想像不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跨過了30歲的門檻。
說起30歲之前的那段經歷，芳芳姐更多的是一種自嘲的方式表達出來。
「年輕的時候開過幾年服裝店，也是因為運氣好，盤下來的店面都能陸續轉手，一來二去地賺了不少錢。」她的語氣波瀾不驚，把辛苦所得只歸結於運氣。「後來快到30歲，愈發覺得每天一成不變的生活少了點意義，於是實現了自己的兩個心愿，用幾年來服裝店的積蓄給自己買了輛跑車，還開了一間夢想了很久的咖啡店。」
30歲是一個很微妙的年紀，大部分人的生活在這個階段都會趨向於更穩定的狀態，即使是揭開新的篇章，也是走向一個更安穩的生活。
開咖啡店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在一個未知的領域創業很艱難，開業當天，咖啡師跑了。「我當時整個人都蒙了，繞到後門大哭了一場，然後整理好情緒，從前門進去繼續招呼客人。」即便是如此辛苦，咖啡店最終還是倒閉了，賠了不少錢。店關掉之後，她一個人飛去了大理，在洱海邊睡了一個禮拜，把創業以來欠自己的所有覺都補了回來。
收拾好心情回來，開始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古箏，繪畫，像一個閑人一樣愜意生活。這樣的日子舒適，讓人置身於安全區，毫無危機意識。
而後她又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脫下高跟鞋，換上帆布鞋，隻身跑到上海來學服裝設計。
我問她是什麼驅使她做了這個決定。
她看著我，有些慎重地提起她的女兒。
（女兒小時候畫的畫）
「那個時候我處於一種什麼都有的狀態，有房有車，好像理想生活中該有的東西我都有了。
直到有一天我女兒跟我說，『媽媽，你為什麼老是一個店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你就不能好好做一件事嗎？』，然後我開始意識到，是啊，我是應該只做一件事了。」
隨之而來的是長時間的思考，是第一次對著自己的靈魂深處發問，什麼是可以堅持的？什麼是可以源遠流長的？什麼是可以讓世人惦記的？
什麼事是喜歡的又能注入靈魂的？
順理成章地，在一遍遍的自問當中找到了人生真正想要追求的東西。果斷地拋棄一切，在上海安心地當一個學生。
聊天的過程中她給我調了一杯Mojito，微辣的酒精刺激著味蕾，繼續聽她講故事。
「那個時候還帶著些對這個行業的美好幻想，覺得自己學成之後就能創立自己的個人品牌，設計各種各樣好看的衣服。」
「來了才發現不是這樣的，越是學得深，越是發現自己的不足。所以之後我又去北京找老師學了刺繡，學完還是不滿足，一個人跑到大理去學扎染。」
講到扎染，芳芳姐整個人都變得堅定起來。
「扎染是一門很古老的記憶了，在大理那邊也是少數民族一代代傳下的手藝嘛。一般都是傳男不傳女，更何況我還是個外人。」
「然後那個時候我就給我師傅寫信，寫了好多封，跟他講我這些年的經歷，講我的堅持與執著，」聽到這兒我只覺得佩服，她反倒不以為意地繼續說，好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可能是師傅最終被我打動了吧，覺得我這人姑娘還蠻有意思的，就破例收了我。」
芳芳姐說在大理的那幾個月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充實的幾個月了。每一天起床之後就跟著師傅學針法，學染色，時間就這樣一點點地溜走。
古老的技藝總是有著獨特的魅力的，那種光華是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的發酵裹挾，最終沉澱下來的古典的美。
這樣純粹的被藝術浸染的過程讓她開始沉澱下來，她開始研究服裝史，試圖去探尋一些因果。開始去尋找這門手藝的根，「民間手工藝是很珍貴的東西，看似簡單的作品背後，是有很多的門道的，如果不從根上開始學，那麼你做出來的東西，肯定都是浮於表面的。」
談到這裡，我們提及扎染的現狀。現在純正的扎染技藝非常地少，大部分都是東拼西湊來的東西，甚至有輕蔑者覺得拎著塊藍布就是扎染了。
「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社會那麼浮躁，已經很難有人可以花費那麼多時間去學一門技藝了，不了解也正常。畢竟大家要先生存嘛。」
我問她這樣會不會覺得不被認同。
「偶爾也會，不過也會有很多人很喜歡。現在也比以前好很多了，大家都開始慢慢尊重這些手工技藝，也會有很多家長願意帶著小朋友來體驗。能讓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到扎染，蠻好的。」
這大概是芳芳姐另一個吸引人的地方，她從不覺得自己做的是多難的事，哪怕在我看來真的已經超級勇敢，在她看來，那只是她在做的事，要做的事，會一直做的事。
她現在在上海開了自己的工作室，
創建自己的品牌，當初的「美好願景」在不知不覺之中也有了雛形。
「工作室名字叫做『FZ·H』，forever crazy hu，也算是我自己的一種寫照吧。」
芳芳姐說起現在，笑容甜蜜。
「其實這個名字還有一個意思，F是我，Z是我女兒，H是hug，就像是我們兩緊緊擁抱在一起。」
聊到最後，我問她對未來的自己有沒有什麼期許。她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目光篤定起來，嘴角是好看的弧度：
「去想去的地方，成為想成為的人。」
芳芳姐朋友圈的背景圖是一句話，
「一半是生活，一半是夢想」，聽起來有些理想主義的喜劇感，她卻確確實實就在這樣的路上共享著兩邊風景。
作為旁人，我更覺得她的人生「一半是咖啡，一半是烈酒」，有微苦的香氣經久不散，也有強烈的酒精刺激味蕾，無論是哪一杯，都足夠叫人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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