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爾?岡薩雷斯的三種詩意表白，總有一種適合你

安赫爾·岡薩雷斯是西班牙戰後詩歌的代表人物之一，曾獲得西班牙王儲頒發的阿斯圖里亞斯王子獎之文學獎。2008年1月在馬德里逝世。2014年，汪天艾在豆瓣推出了安赫爾?岡薩雷斯的譯詩11首，並在中國作家網撰文介紹其作品，讓我們幸運地認識了這位西班牙優秀詩人。

岡薩雷斯的詩歌語言清新優美，情詩尤其有特色。本文介紹的三首情詩都可看作是愛的表白，但三種表白都令人耳目一新。

第一種是讚美式：

遺忘里的死亡

我知道我存在

是因為你把我想像出來。

我高大是因為你覺得我

高大，我乾淨是因為你

用好眼睛，

用乾淨的目光看我。

你的思想讓我變得

智慧，在你簡單的

溫柔里，我也簡單

而善良。

但是假如你忘記我

我將無人知曉地

死去。人們會看到

我的肉體活著，但寄居在裡面的……

將是另一個人——陰沉，愚鈍，乖戾。

（汪天艾譯，下同）

讚美式的表白通常是讚美對方的容顏、氣質或者品格，《遺忘里的死亡》讚美的是戀人的品格，同時讚美了愛的重要性。詩中將「高大」、「乾淨」、「善良」、「溫柔」、「簡單」、「思想」、「智慧」等一系列抽象美好的大詞巧妙地和你我聯繫起來，很容易地讓所有讀者都有一種代入感，這種表白是普適的，可以打動所有人。詩的結尾筆鋒一轉，用對比凸顯出愛的魔力。

第二種是纏綿式：

我想做水藻，攀緣的水藻

我想做水藻，攀緣的水藻，

繞在你小腿最柔軟的地方。

我想做微風對著你的面頰呼吸。

我想做你足印下細微的沙礫。

我想做海水，鹹鹹的海水

你赤裸著從中跑過奔向岸邊。

我想做太陽在背陰處切出

你初浴後簡潔純凈的側影。

我想做所有，不定的，

圍繞你的：風景，光，大氣，

海鷗，天空，船，帆，風……

我想做那隻被你拿起貼近耳邊的海螺，

讓我的感情，怯怯地，

混進大海的轟鳴。

纏綿式的表白通常是表示要陪伴在對方的左右。《我想做水藻，攀緣的水藻》前面幾節展開豐富的想像，將大自然優美的意象與戀人聯繫起來，寫得細膩而深情。這種表白在情詩中並不少見，本詩令人稱道的地方在結尾，它一反之前的熱烈，採取用一種收斂、冷卻的表白方式，「怯怯地」將感情隱藏起來，「混進大海的轟鳴」。這樣處理顯得更加動人而又有餘韻，就象一首歌，有人喜歡在結尾時來個高音引向高潮，但聰明的演唱家可能採取漸弱的淡出方式，感染力更強。

第三種是獻身式。

這是愛

我對她說

——你的眼睛讓我激動萬分。

她說：

——你喜歡單是眼睛還是帶睫毛膏的？

——大眼睛，

我毫不遲疑地回答。

而她也毫不遲疑地

把眼睛留在盤子里給我，摸索著走了。

獻身式的表白是熱烈的，它要表達的是不計回報的愛。《這是愛》有點象西班牙國寶級導演佩德羅·阿莫多瓦的電影里的情節，正常的愛最後演變得瘋狂又暴力，而過程卻又不動聲色，讓人於戲劇性的結果中久久地沉思。試想一下，如果你喜歡「帶睫毛膏的眼睛」，「她」會不會先把眼睛塗上睫毛膏再留在盤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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