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一代才女的情愛悲歌
你印象中的李清照是什麼模樣?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一個翩躚少女,誤入藕花深處,笑靨如花,美若嫣然。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一個多愁善感,悲傷從中來的閨閣怨婦?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一個豪情萬丈,面對國破山河,不讓鬚眉的豪邁女子?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還是一個尋尋覓覓,凄凄慘慘,將愁思掛在心中的幽怨才女?
也許是生不逢時,讓李清照將最美好的年華全部託付於苟且偷安的南宋王朝。
但正是由於這凄凄慘慘的境遇,才能鑄就出她那驚世的才情,才能書寫出亂世里「婉約詞宗」的綽約風姿。
李清照,出生於宋神宗元豐七年,她有一個無比美好的青少年時光,父親李格非是當時著名文人,官場大臣,他與蘇軾等人交往甚密,對這個小女兒更是疼愛有加。
在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裡,李清照可以盡情遨遊書海,不必被母親逼著學習女紅之事。
這是一個充滿了愛意的書香門第之家,李格非續弦王氏對李清照不但沒有「惡毒後母」的秉性,相反,待李清照視如己出。
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嫣然間,唱響了一曲青春爛漫的藕花深處。
那是一個惠風和睦的日子,相國寺到處都是接踵而來的遊客們。
在喧喧嚷嚷的街市,她遇見了他,留給她剎那芳華的溫文爾雅的書生趙明誠。
再見,已是陌上花開,西樓滿月之時。
趙明誠的父親趙挺之官職最高至宰相,趙家是當時赫赫有名的官宦之家。
趙挺之一生游刃於官場,經受黨政之亂,但卻是成也黨爭,敗也黨爭。
而其子趙明誠則是截然不同的一個人,他自幼聰穎,博覽群書,最喜金石字畫。
那個尋常的日子,李清照在不經意間為他打開了心扉,而這個青年才俊,亦被這名聲響亮的清朗少女擾亂了心事。
愛情,在剎那間落地生根,長出了悠悠思念,生出了陣陣芳華。
「綉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繾綣之下,她為他寫下了愛意濃濃。
詩中少女,嬌艷繁花,不經雕琢的愛情,浸透在「賭書潑茶」的恬淡歲月中。
「蹴罷鞦韆, 起來慵整纖縴手。 露濃花瘦, 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 和羞走,倚門回首, 卻把青梅嗅。」
這是她和他再見的詩篇,一個盪著鞦韆的明朗少女,突然遇見一位客人,她慌得顧不上穿鞋,只穿著襪子抽身走開,含羞跑開,倚門回看,卻不經意間嗅到青梅花香。
多麼美好的畫面,正所謂詩中有畫,畫中藏詩。
後來,他與她成婚,兩家雖隸屬不同黨派,但卻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的婚姻。
回味起那一段青州歲月,她與他賭書消得潑茶香。
李清照與趙明誠退居青州,他們在歸來堂里讀書寫詩,鑽研金石書畫,他們,在醉與醒之間感受到生活本真的愜意,那是一段不是歸隱,勝似歸隱的神仙歲月。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後世有著同樣心境的納蘭性德恰巧道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當年,他們常常飯後烹茶讀書,興緻一到,便玩起賭書鬥茶的遊戲。
規則是,輪流說出某個典故或某段詩文,讓對方猜出來自於哪本書,第幾卷,第幾頁,第幾行,以猜中與否決定飲茶先後。
這時候,他們的房間內充滿了歡聲笑語,剛舉起茶杯,便笑得前仰後合,以至於茶杯顛覆,傾倒身上。
那段歲月,是他們最開懷的時光,遠離官場沉浮,暫別昏沉江山,美好的歲月里,唯有他和她腹有詩書的優雅時光。
花開花落,斗轉星移,不經意間變幻了流年。
那一年,趙明誠縋城而逃,他的膽小讓她難過,但僅僅只是難過,畢竟她愛的他只是一介書生,一個沉迷於金石書畫的文弱男子。
而後,他被貶謫,二人決議繼續歸隱,度過一段山水田園的詩意生活。
然而,不久以後,宋高宗抵達江寧,駐蹕於鳳凰台側的神霄宮,並把江寧改為建康。
而後,皇帝命趙明誠出任湖州太守,併到建康覲見。
有得必有失,上天似乎看不慣太過美好的事情,命運在不經意間會悄然奪走很多人心愛的東西。
在赴任途中,趙明誠得了瘧疾,最終不治身亡,她親奉湯藥,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換回他的生命。
最後的時光,他指著那本未完成的《金石錄》,她明白他之所願,於是,在後半生的時光里,她竭盡全力,嘔心瀝血完成了這部著作。
這算是她對他生命的延續,也算是他們忠貞愛情的見證。
紅塵巷陌,煙雨湖畔,時光的那一頭,是她們踏雪尋梅的浪漫歲月。
而時光的這一邊,卻是他孤苦無依的寂寞流年。
曾經的誓言,化作虛無,曾經的詩酒連篇,化作難以下咽的無邊苦水。
說過的永遠,剎那間沒了落腳與棲息的地方,生命看似來來往往,但來日卻似乎並不方長。
李清照愛的忠貞,愛的洒脫,愛的熱烈。
儘管有一段「彩鳳隨鴉」不到百天的不堪婚姻史,易安居士再嫁也成為過街頭巷尾的談資,但她的人生仍舊是完整的,洒脫的。
當她得知張汝舟的不良居心時,當她探知到他隱藏在面具下的齷蹉人品時,她選擇用一種轟轟烈烈的方式結束婚姻。
這也成為了女「休」男的千古範例。
對於這件事,人們仍舊在那裡爭吵不休,而她卻如倒掉一杯陳茶,悄然從紛紛擾擾中走了出來。
可以說,琴心劍膽,柔情俠骨,便是對她人生觀的最好詮釋。
上天已經賜給她一段最美好的姻緣,她已經知足,而後,在孤寂的歲月里,她選擇了與西湖為伴,做閨中女子。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在西湖湖畔,她如約完成了《金石錄》,在那裡,她用最後的清淺時光,回憶著她與他的曾經。
再讀這首詩,和當初的心境已然不同,曾經是小別的留戀,如今卻是陰陽兩隔的凄然。
歲月終究會涼,草木終究會枯,燈火終究會滅,年華終究會逝去。
最後的那些年,她一直活在西風的蕭索中,但她卻留給後人,留給我們這些追幕她的人,難以忘卻的平仄詩行,意境人生。
作者:趙曉旭,我不是女流氓,我只喜歡說真話,喜歡我就關注遇見自己遇到愛。
圖|來源於網路
陪你遇見更美的自己,更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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