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傳志的「融通」造成聯想今日發展之天花板

無意論斷，只是討論。

2018年5月4日，恒生指數宣布自2018年6月4日起，聯想集團將從恒生指數成分股中剔除，轉而由石葯集團代之。在港股不斷創新高的牛市裡，聯想集團股價較之於2015年高位回調幅度超過70%。

同樣在5月，滴滴發生安全事件，引發整個社會的關注，聯想集團曾與滴滴、神州、Uber等多個專車服務領域公司在股權結構、高層人事上發生關係，布局專車領域曾被認為是聯想集團關鍵的戰略出路和業務入口，滴滴市場壟斷後的系列「惡劣」行為，讓聯想再次受挫。屋漏偏逢連夜雨，近日中興事件引起網友對2016年11月3GPP會議上5G標準投票方案的關注，結果扒出來的事實不是中興「捅」了華為，而是聯想把票投給了高通。具體投票情況：1、長碼投票，聯想兩票給高通，高通勝，聯想兩票不影響最終結果；2、控制碼投票，聯想兩票投華為，華為勝，聯想兩票不影響結果；3、短碼投票，高通、華為實力相當，聯想兩票棄權，導致華為一票之差輸給高通。（此為網上贊同較多的說法，與聯想、華為的分別聲明不矛盾）。

上述一系列事件集中發生，確實給聯想帶來非常大的負面影響，於是有了5月16日，柳傳志、楊元慶、朱立南發表的聯名信。說實話，看完聯名信，我對聯想未來發展前景更持不確定判斷。因為這幾年我愈發覺得「愛國」、「民族」這些個帽子已經不能隨便扣、也不能隨便戴了。早些年的快消品、彩電，包括聯想的電腦，正是因為打「愛國牌」太奏效，多少降低了企業家對構建產品技術壁壘等方面的重視，以至於目前我們在許多領域的核心技術上受制於人——「民族牌」挺像毒品，給你帶來快感的同時，也能讓你產生幻覺、給你造成麻痹。

聯想近日之不太平，我想與柳先生的「融通」不無關係。柳傳志在其兒子柳林的婚禮致辭上，曾回憶他父親對他的勉勵——「只要你是一個正直的人，不管你做什麼行業，你都是我的好孩子」，這句話鼓舞了柳傳志在其過去的歲月里能足夠坦蕩直面任何環境。本來柳傳志如果將這句話直接轉送給兒子和兒媳會是非常好地家風傳承，然而柳先生卻特彆強調他要加上半句話——「懂得融通」，以作為對後輩的進一步期許。「正直但要融通」，約兩年前我看到柳先生這份致辭內容時不由敬佩柳傳志父親的格局，而低看柳傳志先生的言語。

「要融通」的理念可以說在很多時候影響著柳傳志的決定。

首先，「要融通」直接體現在柳傳志做事風格上。柳傳志非常善於「借力」和「妥協」。聯想創立初期的資產性質是「中國科學院」下屬的「國有企業」，這是柳傳志非常在意保持的關係。上世紀80年代同期從中科院出來創辦企業的中關村人士多篤定而堅決與中科院撇清關係，以避免受到體制約束，影響市場化運作。柳傳志與他們相比顯得低調、通達得多，他的這種自我定位，為聯想與中科院綁定了牢固關係，聯想發展初期在資金、人才、項目上獲得中科院不少支持，這成為聯想當時能夠發展起來的關鍵，當然也成為聯想後來做大後資產權屬方面的一個歷史爭議。

其次，「要融通」反映在「柳倪之爭」後「貿工技」成為聯想戰略方向。1985年，柳傳志說服中科院倪光南擔任公司總工程師的職務，為聯想帶來強勁的技術注入，倪光南主導開發的聯想I型漢卡首年就為聯想帶來300萬元銷售（聯想名稱也因此而來），後面很長一段時間「柳倪配」成為公司親密搭檔的代表。然而，1994年倪光南清醒意識到聯想漢卡產品正江河日下，決心發展「中國芯」工程，讓聯想站在技術的制高點，該方案卻遭到柳傳志的強烈反對。柳傳志認為倪光南「就是技術至上，並不清楚市場」、「有了高科技產品不一定能賣出去，只有賣出去，才能有錢」。二人爭議最終以倪光南被免去聯想集團總工程師職位暫告段落。在「貿易」、「製造」、「技術」發展優先次序上，柳傳志帶領聯想走向了「貿工技」的路徑（後來「實用新型」專利應該申請不少），這條路徑確實也將聯想PC業務規模提到新的高度，直至後來聯想能以16億美元收購IBM的PC事業部，但這條路徑的問題也很明顯——PC業務飽和後，PC產品乃至聯想整體業務天花板再難打破。時至今日回首，如果倪光南不被迫離開聯想，「技工貿」路勁下的聯想乃至中國微電子產業會不會呈現另一番景象？

最後，「要融通」間接刻畫在聯想集團的業務轉型與布局上。作為金融從業民工，我尚未理解聯想集團近年來的戰略定位。在PC業務觸及天花板的情形下，聯想確實早已謀求在移動端、數據應用端等方面的轉型突破，但近幾年從媒體報告來看，其在雲服務業務、企業級業務、移動業務等方面的定位經常重塑，與此相伴的是公司組織架構調整和高層頻繁變動。作為中國第一批高科技企業，聯想曾被期待向美國的IBM、日本的索尼、韓國的三星等看齊，發展成為能夠引領本國技術方向的科技型企業，但聯想集團卻輕視研發投入，利用手上現金流優勢，涉足地產、互聯網出行、白酒與醫藥、農業、P2P等多個領域，在多元化道路上越走越遠。金融市場的本質是資金的「融通」，聯想集團現在被視為「金融投資集團」倒更合適，雖然其許多產業投資效果並不成功，但至少實實在在體現了柳傳志的「融通」價值理念。

我上學那會，成功學特流行，柳傳志是我非常敬佩的企業家，聯想PC整機做得也確實好。希望經歷這段時間的事件後，柳傳志先生能帶領聯想真正成為國家品牌的擔當。另外，其主打的PC業務最好能關注下輿論，「美帝良心」不是假的，作為國產品牌，賣給國人的價格明顯高於國外，這是通過賺國人的錢來培育國外市場嗎？我還想著早點換一台Thinkpad X1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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