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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冬梅:?《永恆的黃刺枚》

《當代寫作》優秀作品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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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冬梅,1965年12月生,筆名安然(垂柳亞子),遼寧瀋陽法庫縣中心醫院主管護師,瀋陽市作協會員,法庫縣作家協會常務副主席,遼寧文學院暨簽約作家培訓班學員。獲得多項大賽獎,紙媒見於《遼瀋晚報》《遼寧職工報》《法庫群文》《法庫文藝界》《厚土》《法庫縣報》《新歌詩》《風荷》《新民文化》《瀋陽人大》《遼寧個體私營經濟》。

《永恆的黃刺枚》

作者:高冬梅

從早春開始,在東北我居住的小鎮,桃花,梨花,槐花漫山遍野地,你方開罷,我登場,讓蟄伏了一冬的大地鮮活起來。進入五月,小鎮的庭園,路旁,一簇簇黃刺枚華貴亮相,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南街雙合公園的刺枚黃燦燦的,尤其顯赫。漫步雙合橋岸邊的甬路,拂面而來的風,吹著雙合橋下的水波,柔和的陽光灑落在橋頭,暖意在心中蕩漾。

很久以前,這條河在小鎮南蜿蜒西行,至此形成一片開闊的河套地帶,每逢下雨,河水暴漲,岸上泥濘難走。幾年前,河套地帶新修了雙合橋,南岸磚石鋪成了健身廣場,舊日的河套變成了小鎮休閑散步的好地方。偶爾去散步,總看見一些老人在那拉成一隊扭秧歌,鑼鼓不多,卻肆意地喧囂著,他們紅的黃的綠的鮮艷的秧歌服里裝著暴漲或乾癟的身軀,臉上是歲月之河沖刷峭壁留下的溝壑。以前路過他們,我總是腳步匆匆,逃跑似趕緊從那鼓點裡穿過。現在是老了嗎?歲月拉近了我和他們的距離,他們在時光隧道的深處等到了我。

廣場上,幾棵墨綠的灌木叢盛大而繁茂,在各式健身器材間襯托出蓬勃的生命活力。每棵刺枚枝頭上綠意蔥蘢中都點著鵝黃,有的正開著花朵,明艷,華貴;大多墨綠的葉子間綴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密實的琥珀藏在翡翠里。中間一棵刺梅簇擁著一支出眾的碩大的黃花,確切地說,她擱置在最高的枝頭上,似乎風一吹,便會落下來。她單薄的瓣片從容,自然,不爭,也少了張力。我久久凝視,我想她如此碩大,必是曾經充滿豪情地綻放過,現在,她不敢搖曳,小心維持一個開過的姿勢,怒放的姿容隨著歲月流轉,變得安詳,怡然。

我用手機拍下她盛極而衰的樣子。是啊,盛極而衰何嘗不是我們半百的樣子?只是黃刺枚開在春夏之交,四季循環,總有屬於她的春天。而人生花開一季,一季便是一生,花凋落了,還會再開,人生卻不能重來。

五十歲,曾是我和老公,還有一起慢慢變老的同學們遠望的一座高塔,總以為太遙遠,總以為那是兒時父母的樣子,不知不覺,我們竟已經走到了近前。人生到此,不再執拗,不再彰顯,多了一份淡定,豁達。

那一朵開過的碩大的黃刺枚,已經走過了她的花季,假若來一場風雨,吹落枝頭的花瓣,便只剩下一個花萼。那些含苞待放的,待到隆重地展露芳華,完成了她的生命歷程,也將盛極而衰。這歷史變遷的公園裡,今天已經春風數度,妝容煥顏,終有一天會滄海桑田。

世間萬物如此,人生旅途如此,紅塵情緣何嘗不是如此,如周深傾情演唱的《花開》演繹了「人生聚散也不過是一場花開花落,那麼我們只需要擁抱每一幕花開的喜悅,領悟每一片落葉的寧靜。」我們懂得珍惜眼前,在記憶深處儲存美好,讓暖暖的記憶盛大而持久,那,便是擁有了永恆。

黃刺枚的花語是希望與你燃起激情的愛,然而天亦有情天亦老,只有充滿希望的生命才會葳蕤長青,只要我們的生命如此無悔,如此生動,如此注滿希望,那,我們生命的璀璨就是恆久的。

多年以後,記憶中打動我的是刺枚上那隻碩大的皇冠,充滿希望的是綴在枝頭的還未綻放的花骨朵。

為她寫首詩吧:

刺枚花開

橋邊刺枚花,

靜開愛無涯。

從容落枝頭,

猗猗盡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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