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出走多年，歸來已不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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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董小姐

我、大林、曉峰三個人是穿一個褲子長大的哥們，牆挨牆的鄰居，一般大的年齡，為我們仨的友誼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從幼兒園到高中，走哪都是三劍客，堪比當年小虎隊，好的時候勾肩搭背，吵的時候六親不認，一起逃課，一起犯錯，一起成長，一起快樂，從一起光屁股抹鼻涕到一起喝酒擼串追女生，太多的回憶和美好都連在一起。

直到高中畢業後，我們的路開始有了分支。

我考上大學繼續讀書，大林背上行囊去北京做了北漂，曉峰沒有讀書也沒有工作，進了一家汽車修理廠繼續學手藝，我們好像一下子長大，原本同樣的生活軌道開始有了分支，當年手機沒有現在這麼普遍，我們慢慢斷了聯繫，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看到彼此。

第一年回家的時候，大林打扮花哨，拿著翻蓋手機像我們訴說北京的樓房有多高，商場有多亮，路有多寬，燈有多閃，言語間滿是自豪，那時我和曉峰還靠著父母的接濟，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對於大林的生活，充滿了嚮往。我們相約，畢業後，北京見，三劍客一起闖天下！

時間飛逝，轉眼4年後，我和曉峰雙雙畢業，機緣巧合，我和曉峰都因工作來到了上海，北京夢大概永遠只能是一個夢了。我們仨在不同的城市和不同的領域裡各自奔波奮鬥著，時間很快，工作很忙，慢慢的我們聯繫越來越少。

直到有一天，大林找到我們說想回老家，感覺一事無成，居無定所。

原來這些年，大林在北京過得並不是那麼順利，因為沒有學歷也沒有技能，大林一直在一家工廠工作，流水線的的工作，時間長、工作累、環境差、工資低，工作了這麼多年，每天都在廠區和宿舍往返，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未來能做什麼。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當習慣了某種生活狀態，便很難去改變。大林也知道現在的工作狀態沒有發展前景，但就是不想改變，怕學習新的東西，怕承擔未知的壓力。

曉峰讓大林去學汽修專業，靠手藝吃飯，把技術學在自己手裡，去哪都不怕沒飯吃，並且答應大林，只要他好好學，可以幫忙介紹工作，待遇福利都會比在工廠好很多。

我也覺得可行，勸大林去試試，但大林卻支支吾吾的，說自己學不成，沒基礎，學費高、怕以後找不到工作……當你不想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作為朋友我們只能在能力範圍內拉一把，卻不能幫他做任何決定。

大林對現狀不滿，又不想努力改變，每天抱怨生活，抱怨工資低，滿足不了日常的生活，抱怨房價高，看不到安家的希望，抱怨命運不公，憑什麼自己是外地人。

同樣都是農村孩子在大城市打拚，上海和北京的壓力不相上下，我們當然懂得大林的無助，只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誰不是偶爾很喪，又必須活力滿滿的生活，工作那麼忙，房價那麼高，生活的那麼貴，日子那麼美，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頹廢抱怨。

回憶剝落

看見小時候

在農村長大的人兒

相信對壩壩電影並不陌生

它一直在我斑駁的童年回憶中

隨時晃動起夢囈般的朦朧之美

時間久了，我們從最初的理解，到後面的想幫忙解決，再到現在的放任不管，不是不想理，是理不起，你為他找的每一個方案，他都有千百個理由在等著，時間那麼快，哪有功夫跟你蹉跎，所以每年只長年齡不長技能的大林在工廠效益不好的淡季，被勸退了。

離開幹了那麼多年的廠子，大林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回老家？四五線的小城市，就業形勢更加嚴峻，繼續留在北京，何去何從，都不過是換一種地方繼續顛沛流離。30多歲的大林像迷失的小鳥，四處碰壁，無處可去，當你心裡沒有目標和規劃，人生怎麼過都是蹉跎。

相對於大林，曉峰的生活態度讓我敬佩又歡喜，同樣都是高考落榜，曉峰沒有著急走上社會，而是去學了汽修，練就了一身本事。

畢業後沒有在老家找相關工作，因為他知道大城市機會更多，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到上海，工作初期，薪資很低，睡過地下室，啃過白饅頭，那些艱苦的歲月，回頭來看都是人生必經的風景。

曉峰踏實肯干，技術紮實，眼裡有活，心裡敞亮，工作越來越好，工資越來越高，他低調不張揚，把所有的工資都存起來，現在的曉峰一樣租房子，上海房價太高，靠一個農村孩子在上海支付一套房子需要時間和汗水的積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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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已擁有

一片竹林

你只是

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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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曉峰說，再過兩年可能就能把首付湊齊了，我真心為他高興，更明白這句話的背後有多少心血和難處。

就像曉峰說的，其實不一定會在上海安家，只是覺得這邊工作環境更好，成長空間更大，以後孩子可以見到更寬廣的世界。如果老婆想回去，我們拿著在上海首付的錢回老家可以過得更體面更輕鬆一些，有技術，不怕沒飯吃，辛苦了這麼多年，終於實現了進可攻退可守的自由，留下有安身之處，離開有靈魂之所。

其實我和曉峰一樣，當初來上海，並沒有一定要留在這裡安家落戶的雄志，從小山村裡走出來的我們，對這個碩大的城市並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公平的城市，能夠早一些實現理想的生活。

也許很多人覺得我們拖家帶口的在外漂泊，其實大家眼中的顛沛流離只是我們的曲線救國，我們有想過的日子，也有想要的生活，走的每一步都是緊緊地跟隨著自己的目標和心理的幸福方向，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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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有一天，

每一個在外打拚奮鬥的遊子，

都能實現選擇的自由，

如果願意，

有留下來的能力，

如果離開，

有重新開始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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