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復得的詩

夢中的你

昨天夜裡

過堂風穿過房間

你在我的夢中懸著

在樑上隨風擺動

是失聲的風鈴

我向世間的昆蟲求助

蠕動的，撲騰的，閃光的

為那麻繩換件流動的生靈外衣

重返它的田野

啃食它，即便如天庭的雞啄米山

火燒金鎖，終於

你牙縫裡逸出的最後一絲空氣

下了逐客令 我也該從夢中告辭

我從未如此希望夢境破滅

你本該在棉麻的田野奔跑歌唱

而不是被它掛成晴天娃娃

燈

一盞林間老燈，

油光點點，銹跡斑斑

深入一片鬆軟的泥土與野草之中

過路的人們在他的腳下嘔吐排泄

骯髒深入泥土

與他的根系相連

當工人挾持了梯子

逃向城市深處

目光游移不定

透過枝丫繁茂的異類夥伴呼吸

夜幕降臨

飛蛾撲在他的頭上

它們撬開他的頭顱

在頭骨中胡亂衝撞

噼啪作響

留下焦糊的屍體在壁上結疤

徒勞，終究是徒勞

醉漢靠在他的身上放聲歌唱

他感到一具肉體的溫度透過

冰冷的鐵壁，傳向他

一對緊張的男女

在他的腳下纏綿

從不會有人，在追憶往昔時講起

他曾在午夜與一盞老燈共舞

舞步鏗鏘有力

在空中划過的弧線

像瘋狂的詩人無端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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