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傑說郵：柳公權與「玄秘塔碑」
柳公權，字誠懸，唐代宗大曆十三年（公元778年）唐懿宗咸通六年（公元865年），終年88歲。京兆華原（今陝西銅川耀州區）人。官至太子少師，故世稱「柳少師」。 高壽的他有「神童」之譽，12歲時就能吟詩作賦。他的書法作品不但輝映古今，當時就轟動朝野，備受文人墨客盛讚，乃至名揚海內外，外國使臣以重金購得其書為榮。
一般世人皆知的「顏筋柳骨」 ，就是指顏真卿、柳公權。「顏筋柳骨」是說他們二人的風格像筋、骨那樣挺勁有力而又有所差異。顏真卿為京兆萬年(今西安)人，中國古代書法史上著名的楷書四大家他二人佔據一半，這真是陝西人絕大的驕傲了。
柳公權為後世典範 「 心正則筆正」 的「筆諫」，為我最欣賞和羨佩。據《舊唐書》載：穆宗政僻，嘗問公權筆何盡善，對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上改容，知其筆諫也。以書喻政，巧妙進諫。從此「心正筆正」說一直光耀千秋，百世流芳。
柳公權學顏真卿，且能出新。他的字取勻衡瘦硬，追魏碑斬釘截鐵勢，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整，法度森嚴，自成一體。王世貞云：「柳法遒媚勁健，與顏司徒媲美」。宋代大書家中的「蘇黃米蔡」中的蘇軾云：「柳少師書本出於顏，而能自出新意。」米芾對柳書評價甚高，「公權如深山道士，修養已成，神氣清健，無一點俗氣。」 宋朱長文《墨池編》中說：「公權正書及行楷，皆妙品之最，草不夫能。其法出於顏，而加以遒勁豐潤，自名家。」 其它精彩的評論還有：柳體如「轅門列兵，森然環衛」（岑宗旦書評）：「書家謂驚鴻避弋，飢鷹下（韋冓），不足喻其鷙急」（王士禛《池北偶談》）。
傳說柳公權小時候字寫得好，常常受到老師的表揚。柳公權也覺得自己了不起。一天，他和幾個小夥伴舉行寫字比賽。並很快地寫好一篇，說：「冠軍非我莫屬。」一臉的趾高氣揚。一位賣豆腐的無臂老漢見柳公權這麼不謙虛，就走過去對他說：「華原城裡，有人用腳寫字，比你用手還寫得好。」柳公權聽了很不服氣，第二天早晨就趕到華原城。真的看到一位無臂老人用右腳夾住毛筆，蘸著黃泥水在一塊大石板上寫大楷，運斤揮毫，龍飛鳳舞，寫出的字不知比自己好多少倍。再仔細一看，原來寫字的正是昨天那位賣豆腐的無臂老漢，一下驚得有點發獃。於是，他誠懇地對那位無臂老漢說：「柳公權願拜您老人家為師，請老師告訴學生寫字的秘訣。」無臂老漢沉思片刻，給他寫了四句話：「寫盡八缸水，硯染澇池黑，博取百家長，始得龍鳳飛。」
從此，柳公權牢記無臂老漢的教導，更加勤奮了，他遍臨古人之帖，反覆琢磨，博取百家之長，經常登門拜訪當時的書法名家，不恥下問，虛心求教，刻苦鑽研。終於，年級輕輕的柳公權就博得大名，成為享譽一方的書壇翹楚。
柳公權其祖柳正禮，唐邠州士曹參軍，其父柳子溫曾任丹州刺史，其兄為唐名臣柳公綽。柳公權傳世書跡很多，影響較為突出的有《玄秘塔》、《神策軍碑》、《金剛經》等。2005年10月12日我應邀參加在陝西省銅川市耀州柳公權的故里 舉辦的，「筆祭柳公---紀念柳公權逝世1140周年及柳公權書法研討會」 。拜祭在耀州阿子鄉讓義村柳公權和其兄柳公綽墓。其間，我得到一幅柳公權書法作品的拓本《回元觀鐘樓銘》，我還收藏有原碑在陝西高陵的《李晟碑》拓片。因碑文寫唐太尉、平西郡王、一代名將李晟，由宰相斐度撰文，柳公權書丹。而被稱為「三絕」。雖然不是柳書經典，也可聊補我追慕柳公之心。
2007年11月5日中國郵政發行的《中國古代書法---楷書》郵票第六枚就選用的是「玄秘塔碑」。此碑全稱「大達法師玄秘塔碑」，現藏西安碑林博物館，1996年被評為國寶級珍貴文物。郵票圖稿書法則選用收藏在故宮的宋拓本。此碑為「柳體」最為著名的傳世書跡，王澍《虛舟題跋》說此書是「誠懸極矜練之作」 ，也是歷來影響最大的楷書範本之一。
柳公權仕途通達，一生待奉過七位皇帝，享盡恩寵。但這種寵幸，並不能給柳公權帶來歡樂。他內心卻有無法排遣的苦悶與隱隱的羞愧。搏動在胸間是大丈夫青史留名，建功立業的勃勃雄心。因此其兄柳公綽曾寫信給宰相李宗閡，云：「家弟苦心辭藝，先朝以侍書見用，頗偕工祝，心實恥之，乞換一散秩。」 意思是他的兄弟，不想幹什麼地位不高，相當於工祝(古時在祭祀時專司祝告)的侍書，並心實恥之，要求換個事干。而且長期呆在宮庭之內，頗像一隻關在禁籠中的金絲雀。也影響到柳公權書法藝術上更上一層樓的視野氣度和境界。苛刻一點說：與顏真卿奔騰咆哮的恣肆汪洋相比，柳公權卻似流於深山老林中一泓停滯的洞水。
但柳公權畢竟是中國書法史上不可多得的大師級人物，不會為表面上的榮耀所弊。他「 博貫經術，於《詩》、《書》、《左氏春秋》、《國語》、《莊周》書尤邃 」，同時從儒、佛、道中汲取心靈之滋養，求得互補與平衡，求得某種超脫。他還「性曉音律」，積累了多方面的豐厚的學識素養，因而由其心靈滋養而出的書藝也是金玉之質、渾厚華茲。其性剛毅正直和超凡拔群的大師風範，都熔鑄於柳書的風骨之中。
柳公權成功的桂冠是衝破樊籬，由長年不息地辛勤刻苦的荊棘編成。開拓出屬於自己時代的書風，奏響了聲振千年、輝煌萬世的盛唐之音。
2012年3月23日--24日
朱文傑：1948年生於西安，現任西安市詩書畫研究會名譽會長、西北大學中國節慶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安秦磚漢瓦研究會副會長、西安市文史館館員。系中國作協會員、國家一級作家。出版詩集《哭泉》《靈石》《夢石》《朱文傑詩集》（上、下卷）；報告文學《老三屆採訪手記》；散文集《清平樂》《拾穗集》 《長安回望》《吉祥陝西》（上、下卷），《郵票上的美麗陝西》。
--------------------------------------
長按上圖二維碼識別關注
-------------------------------
往期鏈接
TAG:老西安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