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最美的時候打扮自己,而不是等到最有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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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巫小詩
大二那年,跟室友一起逛商場,路過某家服裝店時,櫥窗里有一條裙子深深吸引了我。我走進店裡試穿了它,大小合適,裁剪得體,顏色也很襯我的皮膚,我決定買下它。我覺得,它掛在櫥窗里的意義就是在等著跟我回家。
我扭身看一眼吊牌,價格不菲,是我半個多月的生活費,我站在試衣鏡前猶豫著買還是不買,室友在旁邊小聲勸阻我:「算了,走吧,太貴了。」
猶豫再三,我最終沒有買下它。
脫下來還給導購時,她說:「穿著挺好看啊,為什麼不買呢?」
我支支吾吾地說:「恩,不太喜歡,我再逛逛。」我的自尊心讓我無法告訴她,其實我喜歡但是買不起。
這次之後,那條裙子成了我心心念念的寶貝,路過那家店時總忍不住看一看,直到某天它不在了。不知道被哪個幸福的姑娘穿在了身上。
漸漸成長,因為還算勤快,我的經濟狀況有了一些改善,喜歡的東西基本都支付得起。這幾年,我逛過很多商場,買過很多裙子,可沒有任何一條,有它好看。
如果讓我再回到當年那個櫥窗前,我一定要買下那條裙子,哪怕省吃儉用,哪怕熬夜寫稿,因為跟遺憾相比,辛苦真的算不了什麼。
我媽在二十齣頭的年紀嫁給了我爸,那時候雙方經濟都不怎麼寬裕。
我媽結婚的時候沒有穿婚紗,因為在當時,婚紗的租金不菲,租一天婚紗的錢足夠買一件很體面的外套。勤儉節約的媽媽,最終決定不穿婚紗,結婚那天,她穿的是一件大紅色的呢子外套。
後來,那件過於喜慶鮮艷的呢子外套,因為太正式太誇張,穿的機會很少,幾乎閑置在衣櫃里。倒是那件沒能穿上的婚紗,在我媽心中種下了一棵名叫「遺憾」的樹,樹的年輪伴隨著我媽的年紀一起增長。
這些年裡,她時常感慨,如果當時狠心一把,租套婚紗穿穿就好了。在最年輕的時候,得穿一次最美的衣服,女人這一輩子,還是要些儀式感的。
為了彌補我媽的遺憾,去年爸媽結婚紀念日時,我慫恿他們去拍一套婚紗照。她並不想去,說一把年紀,人發胖了也變醜了,穿婚紗不好看,不想拍了。
她說:「四十多歲時,去穿二十歲想穿的衣服,已經沒有了意義,你還年輕,你不懂。」
我懂,我太懂了。
大二愛上的那條裙子,大四的時候若在某個櫥窗里再次遇見,我也不能保證,還有想帶它回家的衝動。意義是有時效性的,那條裙子在大二的那個夏天,對我產生了意義,就像,那件婚紗在二十歲的爆竹聲里對我媽產生了意義。
我能理解媽媽的遺憾,但也許不夠感同身受,畢竟,我離那條櫥窗里的裙子只隔了兩年,而我媽,離她的婚紗,隔了足足有二十多年。
有時想想,覺得上帝真的好頑皮啊,偏偏要讓人在穿衣服最好看、開車最帥、環遊世界最有體力的時候又剛好最窮。
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想著要省一點、要把錢攢著以後花,等有錢了再去彌補自己。可是,我們好像忘了,二十歲的錢到了四十歲依舊只是錢,但二十歲最年輕美好的我們,到了四十歲卻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不要到了四十歲才穿上二十歲時想穿的裙子,寧願奮鬥地辛苦一點,也不要給自己留下一堆遺憾,因為遺憾太多的人,無法活在當下。
要在最美的時候打扮自己,而不是等到最有錢的時候。
文章 摘自巫小詩《你是我的遊樂園套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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