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自動化，是吞噬人工崗位的現代化殺手嗎？

自動化的概念自從誕生以來就伴隨著巨大的爭議：機器人是會幫助人們工作得更好，還是會削弱他們在工作中的競爭力？這篇文章中，筆者將以舉例的方式，與大家探討自動化在不同行業中的運用對企業和工人們造成的影響，以及從就業市場的角度來看，自動化到底是我們的敵人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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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化幫助人們優化生產，提高效率

在實際應用中，自動化往往能在重複性及對精準度要求高的任務中發揮出巨大作用。

在對技術需求高的崗位上，通過將需要精準操作的可重複性工作交給機器人，人的精力可以被釋放出來，用於完成機器不擅長的創造性的，致力於解決問題的任務。

Roland R?sch 先生在一家汽車零部件製造商——博世（Bosch）公司的德國工廠擔任質檢人員。

幾年前，他的工作內容是先將8英寸的由金屬和電路部件組成的汽車零部件從熔爐中取出，然後再檢查有沒有任何可能會導致這些零部件無法通過安全測試的跡象。

三年前，公司為 R?sch 先生工作的車間配備了機器人。如今，R?sch 先生仍然每天在做質檢工作，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有機器人弗里茨幫他抓取汽車零部件。這樣的改變不但大大的降低了他遭受潛在意外事故威脅的概率，而且工作也變得更加高效，如今他日均測試量比之前多 20%。

此外，隨著市場對博世公司生產的轉向控制裝置的需求量增加，公司選擇利用自動化來增加產量，並僱用了更多工作人員來執行與 R?sch 先生所做工作類似的檢查類型工作。

「我們去年招聘了 2 萬名新員工。」公司的首席工程師之一 Stefan Assmann 表示。據了解，從 2011 年至今，世界各地的博世工廠安裝並使用的機械臂數量已由 0 增至 140 個。

對於公司來說，要想運用自動化為自身帶來價值，選擇適合自動化的工作內容非常重要。

汽車製造商寶馬汽車公司（BMW）在美國南卡羅來納州 Spartanburg 的工廠將一些需要體力勞動的工作由機器人代替，同時保留了工人來做判斷和質量控制方面的工作。

以前，工人們需要將黑色的隔音橡膠管安裝在車門內的邊緣，如今這項工作完全由機器人完成，每天有 5000 多個車門通過生產線，而工作人員只需要對橡膠管的位置進行最終檢查。合理的分工提高了車門生產的效率。

寶馬公司位於美國 Spartanburg 的工廠的車門裝配工作。

自從寶馬在過去十年中引入多個這樣的自動化流程以來，其在 Spartanburg 的工廠的汽車年產量翻了一番多，達到 40 萬輛以上。勞動力也從之前 4,200 名工人增加到 10,000 名。不僅如此，自動化也使得工人們能夠處理構造更為複雜的汽車，汽車的構成從之前的 3000 個零件增至 15,000 個零件。

寶馬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通過免除繁重的涉及體力勞動的工作，工人們有時間和精力來應對更苛刻和富有創造性的工作。

在波士頓大學法學院任教的經濟學家詹姆斯·貝森說，像在 Spartanburg 的工廠這樣的自動化使寶馬公司生產的汽車的質量和品種大幅增加，這有助於刺激消費者的需求。公司的統計數據顯示，寶馬汽車在美國的豪華汽車銷量份額大幅上升，去年汽車年銷售量超過了 30 萬輛，而 1997 年僅為 12 萬輛。

相比之下，特斯拉公司（Tesla, Inc.）Model 3 車型的產量不足，與其在加利福尼亞州 Fremont 的工廠對機器人的不正確使用有一定的關係。據該公司稱，由機器人製造的零件中存在的之前未檢測到的錯誤造成了生產瓶頸，導致該公司每周只能生產 2,020 輛 Model 3 型汽車，而不是原來承諾的 5,000 輛。

投資研究公司伯恩斯坦（Bernstein）的分析師表示，特斯拉不僅像其他汽車生產企業一樣，自動化了焊接、油漆和車身加工的流程，還自動化了最終的裝配工作。而正是最終裝配工作中的錯誤導致了生產瓶頸。「自動化在最終裝配階段並不適用。」分析師馬克斯沃伯頓說。

特斯拉首席執行官埃隆 . 馬斯克在上個月的推文中承認：「是的，特斯拉的過度自動化是一個錯誤......人們的作用被低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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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附加值的工作正在被機械取代，人工崗位遭遇流失

固然機器人的存在提高了一些人的工作效率，但對另一些人，比如操作木材或皮革切割機器的工人來說，自動化意味著更少的工資和工作機會。

與人類相比，機器人可以適應各種艱苦的環境，並且能夠持續高強度作業，加之人力成本的不斷增加，使得一些企業選擇用自動化來代替工人的工作。尤其在勞動密集型的產業中，被機器人取代了工作的工人們無法去從事更高附加值的工作，於是就意味著工作崗位的凈流失。

全球領先的礦業集團力拓（Rio Tinto PLC）計劃裁掉一些卡車司機，因為他們將在西澳大利亞的礦場中引入自動駕駛卡車來搬運鐵礦石。自動駕駛卡車的車載計算機上安裝了採礦場的感測器和地圖，使得卡車可以比人類駕駛員操作更長時間，且更加可靠。同時，在地下，機器人鑽機已經接替了人來做將爆炸物插入到在礦井裡挖掘的孔中的危險工作。

力拓的自動駕駛卡車

對於力拓來說，自動化不僅可以提高安全性，還能顯著提高生產效率。負責該公司鐵礦開採業務的董事會成員 Chris Salisbury 說，預計從 2021 年起公司每年可節省約 5 億美元。雖然該公司表示將嘗試通過重新培訓或為受自動化影響的員工找到新的工作，但工作崗位的流失已成事實。

在服裝行業，大批的工作機會也正隨著企業將一些重複性的工作（如縫紉和針織）自動化而消失，在這些工作中，機器可以比人類工作得更快、更準確。技術上的突破使得形勢變得更為嚴峻。現在，機器人能夠承擔更精細的工作，如操作柔軟脆弱的面料，將口袋和褲耳縫到褲子上。而在自動化的早期階段，人們曾認為這些工作不會被機器人所取代。

此前，國際勞工組織曾警告說，柬埔寨和越南近 90％ 的服裝和鞋類工人都面臨著「縫紉機」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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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水平上，自動化衍生的崗位多於被其摧毀的崗位

根據美國麻省理工大學的 David Autor 和荷蘭烏得勒支大學的 Anna Salomons 的分析，在總體水平上，自動化創造的就業崗位超過了正在被摧毀的崗位。

然而，失業的人與填補新崗位的人不同，新增的往往是更需要創造性或特殊技能的工作崗位。

亞洲開發銀行 4 月份表示，在商品價格下跌，全球對亞洲工廠製造的高質量產品需求量增加之後，許多工廠選擇走自動化的道路，然而與之前預想的不同的是，自動化在亞洲地區創造了 3400 萬個額外的就業崗位。

在亞洲之外，在發達國家中，自動化也帶來了就業的增長。德勤諮詢公司（Deloitte）2017 年的一份勞動力研究報告稱，雖然過去 15 年來英國企業的自動化摧毀了 80 萬個低技能服務崗位（如呼叫中心），但卻創造了 350 萬個高技能崗位。而這些新的工作崗位的平均工資，比他們取代的低技能服務崗位的平均工資高出了13,500美元左右。

根據德國的歐洲經濟研究中心 4 月份的數據，德國的工業就業人數預計到 2021 年將增長 1.8％，因為機器人和自動化的使用使得企業的產品質量及產量得到提高，進而增強了企業在全球市場的競爭力，從而創造了更多的就業機會。

要想讓工人們不因為機器人的使用而被解僱，一是要安排好人與機器人的分工，二是要做好對工人的再培訓。

博世開發了針對工人的培訓課程，教授曾經只掌握一種技能的焊工、加工員和機械師一些基本的軟體編碼技能，以使他們能夠像原先使用鎚子或螺絲刀一樣將機器人作為工具。「我們僱傭設計師、工程師和科學家，」公司的首席工程師之一 Assmann 先生說。 「但我們同樣需要那些掌握動手技能的人。」

保證員工就業的另一種方式則是運用機器輔助，而不是替代現有的人工操作流程。

由於用戶對從線上購買雜貨的需求的增多，總部位於英國的食品配送公司 Ocado 集團正逐步嘗試自動化其工作流程。

公司擁有一個由雜貨運輸傳送帶組成的複雜網路，使他們得以有效地處理消費者的在線訂單。以往，公司每天有三小時關閉維護其傳送帶網路，在這三小時中沒有任何訂單被送出。如今，公司正在試圖開發一種機器人助手來協助傳送帶的維護人員，使他們在管理傳送帶及其他相關機械的時候更有成效，以此來保證傳送帶網路的運轉。

機器人的作用不是在維護人員需要並提出要求時才把工具帶給他們，而是在他們提出需求之前作出預測，把工具及時甚至提前送到他們手中。

編輯 |趙 允

校對 |趙 允

排版 | 李凌波

責編 | 李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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