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山南無雁飛――身死異國的藝術家皇帝

文史 05-24

宋徽宗聽琴圖

要問中國古代皇帝中，誰是最有藝術天分的那一個，恐怕許多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宋徽宗趙佶了。不錯，他是一流的畫家，一流的書法家，也是一流的詩人，可惜，造化弄人，他不幸成為了一個皇帝。

作為藝術家，他的才華被後人讚嘆不已；作為君王，他的驕奢淫逸、昏庸誤國也被後人所指責唾罵。

北宋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哲宗皇帝病逝，由於沒有兒子，向太后和幾位朝廷大臣決定讓他的弟弟端王趙佶繼位，這就是宋徽宗。

在稱帝之前，趙佶一直是一個好學上進的皇子。他多才多藝，為人平和，不像那些整天聲色犬馬的皇家子弟，他每日都在研究書法、繪畫、圖書。所以，無論宮裡宮外，還是朝廷上下，他的名聲一向不錯。可惜，他不是做皇帝的料。太后和大臣們都看錯了人。當然也有人提出了異議，比如宰相章惇，但他的反對並沒有起到作用。

有人討論過這樣的話題：趙佶如果不當皇帝，北宋會不會這麼快就滅亡。歷史無法假設，北宋滅亡的罪名也不能都加在徽宗一個人頭上。但是，趙佶坐上皇帝的寶座後，國家民族的悲劇命運，個人的悲劇命運，似乎已經註定。

封建帝王的無上權力使得他對書畫和藝術的追求到了瘋狂的地步。雖然從貪圖享樂和荒廢國政來看，他和歷代的亡國之君沒有什麼不同，但他敗壞國家的許多荒唐行為卻也充滿了一股浪漫氣息。

一直在新舊黨之間鼠首兩端的蔡京得到了宋徽宗的重用。他重用蔡京，不是看好他的人品，也不是覺得他有能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蔡京的字寫得好。當然，蔡京也會察言觀色、溜須拍馬，他為趙佶的享樂引經據典地找了許多理由。

宋徽宗的書畫作品

宋徽宗還喜歡賞玩奇石。在宋朝，這也是皇家貴族、文人雅士中的流行風尚。但他的這個愛好，在蔡京、童貫等奸臣的推動下，變成了擾動全國二十年的「花石綱」運動。因為向皇帝進貢奇花異石就可以加官進爵，所以各地的官員都把這當成了第一要務。

據記載，安徽靈璧縣進貢了一塊高、寬均兩丈有餘的巨石，用特製的大船運到了京城，但石頭實在是太大了，最後只能拆了城門才運了進來。徽宗非常高興，親手題寫了「卿雲萬態奇峰」幾個大字。太湖發現的一塊奇石，長四丈，寬兩丈，還有一棵大檜樹，據說是白居易親手所種的，為了把這兩件東西運回京城，就花費了八千貫錢。

因為搜集奇石有功，奸臣朱勔被封為「威遠軍節度使」，他的四個奴僕也封了官，甚至連那塊大石頭也被封為「盤固侯」。

為了這些花石，官員們可以說是挖空了心思。若在高山湖泊發現這些東西也還罷了，要是在老百姓家中發現那麼一星半點兒，官吏們就會直衝進去，標上皇家的標記，這就成了御用之物。平時主人必須妥善地保護，等到運送時，毀牆拆屋也是常事，「為此傾家蕩產者不計其數」。

進貢的花石源源不斷地湧入京城，為了安置這些東西，宋徽宗修建了一座方圓幾十里的人工園林——「艮岳」。「艮岳」也叫「萬歲山」、「壽山」、「壽岳」，位於開封城東北。修建這座園林，共用了六年時間，耗資無數。這裡有著數不清的亭台樓閣，數不清的奇花異石，數不清的珍禽異獸。當然，為了享樂，徽宗還在裡面安置了大約一萬名妙齡少女。

除了書畫、花石，宋徽宗還喜歡「微服出行」，據野史記載，他曾為名妓李師師所傾倒，流連娼家，結果弄得滿城風雨。

開封城裡燈紅酒綠，全國各地卻是民不聊生。席捲江南的農民起義剛被鎮壓下去，金人的鐵蹄又接踵而至。

慌了手腳的宋徽宗沒有什麼辦法，乾脆把皇位傳給了兒子趙桓，也就是宋欽宗。面對糜爛的局勢，宋欽宗同樣是一籌莫展，雖然依靠京城的軍民擋住了敵人的第一次進攻，但在第二年，本已答應議和的金人卻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再次包圍汴京。宋欽宗下令：「毀艮岳為炮石。」於是，亭台樓閣被拆毀了，奇花異石被砸碎了，珍禽異獸也被殺掉充了軍糧，剛剛建成的「艮岳」毀於一旦。

宋徽宗的浪漫生活徹底結束了，繁盛一時的北宋王朝也就此滅亡了。金兵攻破汴京，俘虜了徽、欽二帝以及后妃、宗室、百官共數千人，同時還把樂工、匠人、儀仗、禮器、珍寶、圖書等全部押送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