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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未來》,回不到的過去,到不了的未來

由李睿珺指導,楊子姍、尹昉主演的電影《路過未來》於5月17日在中國大陸公映。該片於4月16日在2018年北京國際電影節提前展映,贏得了在場觀眾熱烈的掌聲。作為第70屆戛納國際電影節唯一入圍華語長片,《路過未來》似乎無法讓全部觀眾滿意:截止到5月初,它的豆瓣評分只有6.2分。

可是並不影響,他和這部電影依然是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如果你了解李睿珺導演的其他作品,看過影片之後,也會有同樣的想法。(PS:曾聽說有影迷為了看李睿珺導演的電影跑遍了北京、上海的電影節)

去年的現在,李睿珺導演和他的同伴走在戛納的大街上,在目光交錯中,路邊的幾個人對他示意,走上前來為他鼓掌。因為他們剛剛看了他的這一部《路過未來》。

作為一名年輕的導演,戛納的垂青和掌聲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說,從前也聽說過戛納電影節放映影片之後,觀眾會為導演和主創站起來鼓掌十幾分鐘,他以為那不是真的。直到他自己站在台前時,看到這一幕發生,他信了。

即便如此,隨好評而來的還有質疑的聲音。這世界上有一半人喜歡你的電影,大概就會有另一半人不喜歡。

從很早開始,就有人質疑,說他的影片是邊緣題材、販賣苦難,《路過未來》的發布會上,李睿珺曾用一連串反問回答現場記者的提問。

「你是覺得我在販賣苦難嗎,你是覺得我們的房價還不夠高,很便宜嗎?你是覺得每個人去看病在異地的花銷很低?又或者是說每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生活得都很容易?還是說就是你完全是貴族,你不在這個世上生活?」

在戛納為他鼓掌的人中間,大概鮮有覺得他在販賣苦難,而是從他的電影中看到了生命存在的價值,這不過是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會發生的故事。不論是億萬富翁、豪門貴胄,或是一貧如洗的乞丐,都有各自生存的艱難。況且,還在用八九十年代批評張藝謀電影的論調批評李睿珺,這本來已是不合時宜的事情。

從去年戛納入圍,到今年的正式發行上映,觀眾等了一年的時間。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國內藝術片的發行剛起步,要經過幾番未雨綢繆,才敢摸著石頭過這條河。

很慶幸,《路過未來》,依然是李睿珺的風格,鏡頭從鄉村轉向城市,還是他一如既往的風格,沉穩,冷靜,隱忍,拒絕過分的煽情或眼淚。深圳,我們國家最早實行改革開放的城市,那些第一批追夢的異鄉人,外來務工人員和他們的第二代,已經歷了一個生命的輪迴。

離開了村莊和土地,《路過未來》里依然有李睿珺對故鄉的情感,他關注的是,那些年隨著改革大潮離開家鄉,到他鄉打工的鄉親,他們還好嗎。

1983年,李睿珺出生於甘肅省高台縣的一個村莊,對於故鄉的情感在他的電影中表現得不能再明顯:

「我們很少有電影呈現甘肅這一代的人文風貌,我出生在那裡,非常熟悉,開始拍電影后,我有機會感謝那片土地生養之恩。為什麼不呢?我再不做,更沒有人做了。」每當提到家鄉,李睿珺總是感慨萬千。

李睿珺每年都回老家待一段時間。他發現老家很多外出打工的叔伯們,年紀大了想回村子卻發現自己留不下來。

「生活方式不適應,農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失去土地,更關鍵的是村裡人都覺得他們是城裡人。他們工作的城市也覺得他們是外鄉人。這群人成了沒有心靈歸屬和寄託的存在。」

回不到的過去,到不了的未來,也是這部電影最初的靈感。

女主角楊耀婷,用隱藏在身體里的疼痛,書寫故事。她為了買房,把失業年邁的父母接回深圳養老,給家人換取一間遮風擋雨的屋檐,走上了危險的試藥之路。楊子姍為演好這個角色,暴瘦20斤,主動提出降酬參演。為了契合耀婷這個角色有事自己扛、不願意傾訴的特質,在現場拍攝時,楊子珊總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一個人在角落裡安靜的醞釀情緒。她堅持素顏出演,整個身心都投入電影中人物的狀態里。

李新民,內心善良的壞痞子:母親是買來的媳婦,生下他後,遠走深圳,他便隨父親來到這裡,後來父親去世之後,他也隨命運聽之任之。他說,羨慕有故鄉的人,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家,故鄉再也無處深根。為了讓尹昉體驗生活,導演帶著他早上到北京最擠的十里堡地鐵站擠地鐵,站了一個多小時到西苑的城中村,他給尹昉講述曾經生活在那裡的故事。「我理解到導演他的生活和他關心的生活里的人是什麼樣子的——那是這個城市的底色。「尹昉為了更好的走進這個角色,寫下了近萬字的人物分析筆記,和導演反覆請教與溝通。

正因為整個主創團隊都有這樣的真摯與堅守,電影中角色無大小,都有了很出色的表現。其中也包括在他前幾部電影中都有演出的馬新春、張敏。

「改革開放至今,離開土地到城市的農民有兩億六千萬,這一波人的去留問題,他們的子女在城市生存狀態和精神狀況是很大的問題。」

他說,自己希望通過這部電影,讓更多的人關注、了解外來務工人員的生存和精神狀況。李睿珺的電影關注民生,從鄉村、城鎮到城市,是他的生活軌跡,也是這個時代的側影。

他從新聞上知道了「試藥」,就專門去醫院了解這個流程機制。要表現女工的生活,他看了幾十萬字的社會調查報告,在深圳待了小半年做田野調查。去工廠查看真正的女工、男工上班的過程,他們如何安檢、如何淋浴、每個程序,才使得鏡頭的運動在拍攝環境中運轉如此流暢。

大概每一個在異鄉的人,都對電影中的種種情景不陌生,也曾在無數的時刻想像過,這城市中,林立高樓里會有一盞屬於自己的燈火。城市裡千萬的打工者,每個人都是一部史詩,記載了城市的發展軌跡,最後卻迷失在通往未來的時間隧道里。

面對回不去的故鄉,和導演電影語言中傳達出的的親切感一樣,故鄉依然是溫暖的令人眷戀的,卻在時間裡寫出了無法消弭的疏離。我們被電影感動,因為我們都是城市中的遷徙者。幸運的,落地深根,不那麼幸運的,繼續顛沛流離。

在沒有高鐵的年代,我們曾無數次坐在卧鋪的車廂里,輾轉在他鄉與故鄉之間,不論窗外是秦嶺,淮河,或是沙漠,草原,都曾路過未來,像耀婷看到的窗外,沙漠、白馬,在現實或是幻想中,追逐著一個真假難辨的自己。

在《路過未來》發行的前一天,李睿珺在發了一個朋友圈,配著他做麵條的教程圖譜,他寫道:

「明天是帶著《路過未來》拜碼頭的第一天,記得三年前的十月份大老方(方勵)帶著我和《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路演拜碼頭,臨行前做一頓西紅柿雞蛋拉條子,拉條子一般都是要下地幹活時壓飢的飽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拍電影的過程特別像做飯,各個程序都不可大意,如今「飯」我是用心的做好了,合不合您口味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用心做的飯不會太難吃。」

質樸的語言總是最打動人心,5月24日,我們在蘇州等你。

預告:

「一一真實影像計劃」邀請李睿珺導演親臨放映現場,與觀眾當面分享交流

時間:2018年5月24日19:30

地點:蘇州高新區獅山路298號金鷹購物中心6F盧米埃影城

各大網路售票系統均有公開售票,請自行購票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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