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再提南海「軍事化」，為香會做輿論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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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同美國國務卿蓬佩奧舉行會晤，在會談結束後共同會見記者

當地時間5月23日，美國防部發表正式聲明，因中國繼續在南海「軍事化」，取消對中國海軍參加環太軍演的邀請。針對美方指責，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結束訪問阿根廷回國途中經停華盛頓同美國國務卿蓬佩奧舉行會晤並共同會見記者時表示，中國在南海自己的島礁上搞建設活動，主要是建設民用設施，同時也建設必要的防衛設施。有關建設是國際法賦予每個主權國家的自保權和自衛權，與軍事化無關。

參加「環太-2016」軍演的中國海軍「153編隊」全家福 攝影：直新聞記者 吳蔚

對比美方正式聲明和中方回應，問題的核心在於對「軍事化」這個概念的認識。美國認為自己在南海的航行自由行動不構成軍事化，認為自己在夏威夷、關島的軍事部署——遠超過中國南海島礁軍事部署——不是軍事化，但對中國在已經駐守多年的島礁上的正當防禦部署認為是軍事化，認為中國的軍事部署只有軍事目的沒有民事目的。

那麼，美國對軍事化的標準構成國際標準嗎？或者說存在軍事化這個概念的國際標準嗎？回答這個問題首先需要從國際法的淵源上尋找是否存在關於「軍事化」的被國際社會統一接受的國際規則。

從國際條約法的角度看，目前並無任何國際多邊條約對什麼是軍事化做一個清晰的描述。1979年月球條約曾試圖借鑒國際海底區域制度來規範在月球等天體的國家行為，比如規定禁止於天體上進行任何軍事行為，包括武器試驗或軍事基地，但這條規定並未對軍事化做一個定義。也有一些雙邊條約對規範當事國在邊界線兩側的軍事部署做了規定，但都沒有對什麼是軍事化做一個泛泛的規定。就南海海域而言，也並不存在這樣的雙邊條約。中國與南海有關國家簽署了非條約性質的《南海各方宣言》，裡面也根本沒有提到任何軍事化的概念。

就國際習慣法而言，更沒有形成關於「軍事化」的普遍接受的習慣規則。在國際案例方面，國際法院做出判決的「尼加拉瓜軍事與准軍事行動案」某種程度上與討論的話題有關，在這個案子中國際法院判定，美國從事的軍事和准軍事行動同時違反了關於禁止和威脅使用武力的國際條約和習慣規則。

從以上對國際法淵源的有限分析可以看出：首先，無論是國際法和國際條約，並沒有普遍適用的關於什麼行為構成軍事化的國際標準。其次，有一些多邊條約對在某些區域的非軍事化做了規定，而且這些區域通常位於國家管轄範圍之外，但即使這些條約也還未被普遍接受。

既然沒有關於軍事化的國際標準，那麼美國在判定別國軍事化的時候所秉持的標準就是美國標準，而且是典型的霸權性質的雙重標準。同樣的軍事部署在夏威夷不是軍事化，在中國南沙島礁就是軍事化；美國在自己國家管轄範圍之外的南海航行自由行動不屬於軍事化，中國在已經駐守多年的島礁進行正當防衛部署就是軍事化；美國的軍事部署具有軍用民用雙重目的，中國的軍事部署就只有軍事目的。

中國的轟-6K在中國的島礁上起降

美國防部的聲明不僅持雙重標準和霸權標準對別國正當防衛部署做評判，而且明顯與事實不符。美國防部聲明指稱別國軍事化加劇緊張局勢和地區不穩定。事實上南海地區的和平穩定國際社會有目共睹，中國與菲律賓等南海聲索國關係明顯改善，與南海各方商議南海各方行為準則的磋商進程正有條不紊推進，何來緊張局勢和不穩定？倒是美軍不間斷在南海進行航行自由行動加劇了地區緊張局勢和不穩定，應該反思的正是美國自己。

美國防部聲明還指稱中國行為與環太軍演的原則目的不符，但未說明環太軍演的原則目的具體是什麼內容，難道這個原則和目的就是定期到其他國家家門口搞「航行自由」行動，就是未經安理會授權單方面對別的國家使用武力或武力威脅？就是作為一個非《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締約國對其他締約國進行評判並用美國標準取代國際標準？這個原則和目的需要美方進一步澄清。

與以往美國防部聲明相比，這次美方罕見在聲明中使用了「印太」的概念。事實上美國在整個印太地區也都進行著與南海類似的航行自由行動。印度的專屬經濟區立法對軍事演習等行為做了規範，這能阻止美國在印度專屬經濟區開展類似行動嗎？越南領海法也對外國軍艦行使無害通過權做了限制，美國軍艦會遵守嗎？印度尼西亞在其群島水域制定了三條群島海道，美國對此認同嗎？因此，美國以自己的標準執行航行自由行動，用美國海洋法取代國際海洋法，應當引起印太所有相關國家的警惕反思。

最後，2018年香格里拉對話會即將召開，美方此時發表這樣的一個聲明，似乎是提前吹響了香會論戰的號角，為今年的香會設置議程和做輿論鋪墊。每年香會美國防長都會做大會發言，這也是香會的一個重要看點。今年美國防長在香會如何表態，我們且聽且看。

何雷中將與美國防長馬蒂斯在2017年「香會」晚宴上簡短會晤

作者：劉海洋南京大學南海協同創新中心研究員、武漢大學邊海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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