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角色！韓裔學霸角逐舊金山最高官職她靠什麼殺出重圍？

最新 05-25

跆拳道黑帶、斯坦福學霸、生於小商業業主家庭，這幾乎是一位典型韓裔美國人的標準輪廓，但金貞妍（Jane Kim）有她非典型性的一面。置身於少有韓裔面孔的美國政界，她正試圖改寫歷史。2010年首次當選市議員，金貞妍成為舊金山歷史上首位韓裔民選官員。今年，作為主要亞裔力量，她正在向舊金山市最高職位發起衝擊。接棒李孟賢，成為舊金山史上首位亞裔女性市長、韓裔市長，是她本次戰役的決勝目標。

帶著東方文化中原生的靦腆與內斂，在美國出生長大的金貞妍混著西方文化中的自信與從容。「迅速、高效、切中要點」，《舊金山紀事報》的記者在專訪她後曾對其做出這樣的描述。即便如此，政治圈的摸爬滾打從來不易。在美國最為多元的城市，金貞妍依然會因為族裔和膚色而成為被攻擊對象。5月12日出席公開活動時，一群非裔反對者對金貞妍的人身攻擊中就夾雜著不少「滾回去」的聲音。

在2018年6月5日的舊金山市長特別選舉中，作為主要亞裔力量，帶著續寫輝煌的希望，金貞妍有望成功突圍嗎？

早上9點半，金貞妍比預定時間遲到了約二十分鐘出現在位於舊金山列治文區（Richmond）的競選辦公室。一邊抱怨著舊金山交通擁堵得不像話，一邊利落地甩開隨意挽起的過肩捲髮，沒有任何時間塗脂抹粉，身著紅色套裝的她很快落定在已經安排好的訪問椅上，直面鏡頭，不帶閃躲。

金貞妍接受美國中文網採訪

美國中文網官子俊攝

金貞妍是韓裔移民後代，父母在1971年韓國戰爭期間來到美國，並很快定居紐約。早期的移民生活相當不易，金貞妍家祖孫三代總共6口人曾擠在一間一室一廳的公寓，共同生活多年。為了維持生計，金貞妍的父親曾一邊工作一邊攻讀夜校，母親也在服裝店打工。回憶起小時候，金貞妍的記憶中多是服裝店裡的畫面：「我記得有一次寫作業寫著寫著就睡著了，醒來後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摞毛衣上」。

像華人一樣，韓裔移民家庭向來重視教育，金貞妍一路成長也頂著「別人家孩子」的光環。從位於紐約市曼哈頓上東區的全日制女校斯賓塞學校（The Spence School）畢業後，金貞妍順利進入美國西岸的著名學府斯坦福大學，主修政治學和亞裔美國人研究。

這樣的專業選擇或許隱隱預示著金貞妍將在日後踏入政壇。事實上，早在斯賓塞學校讀書時，她便停止背誦「為所有人的自由和公正」的祈願詞，因為那時候她已意識到，並不是所有美國人都擁有自由與公正。不過，學霸金貞妍回憶稱自己曾是個靦腆又古怪的姑娘，父母也從未想過女兒會走上政治之路，金貞妍轉述他們的話稱，「這是一條無比艱難又險象環生的路。」

金貞妍小時候與母親合影

圖片由金貞妍提供

轉折點發生在舊金山華埠。金貞妍在斯坦福大學念書時就曾參加不少與青少年相關的社區服務，從斯坦福大學畢業後，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舊金山華埠擔任社區組織員。在此之後，金貞妍一直與舊金山華裔社區聯繫深厚，她隨後的從政之路獲得前中華總商會資深顧問、華埠社會活動家白蘭（Rose Pak）的大力支持。2006年，29歲的金貞妍當選舊金山教育委員，四年任內曾任教委會主席。2010年，金貞妍首次當選舊金山第六選區市議員，成為舊金山歷史上首位韓裔民選官員。2014年，金貞妍無懸念獲得連任。

2016年，她再接再厲，向加州參議員的席位發起挑戰。在此期間，一段醜聞爆發，中斷了金貞妍的上行之路。金貞妍曾在2005年進入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攻讀法學學位。這段求學經歷後來為她引出過一段撲朔迷離的緋聞。2016年8月參與競選加州參議員期間，金貞妍被爆介入希拉里智囊奧利里（Ann O』Leary）與華裔聯邦法官劉弘威（Goodwin Liu）的婚姻，後者曾在加州大學伯克利法學院擔任副院長，並曾與金貞妍互為師生關係。

不過，消息爆出時劉弘威與奧利里已經分居，雖然有媒體指出奧利里曾在發給朋友的簡訊中稱是金貞妍導致他們分居，但隨後奧利里發布聲明表示「金貞妍並不是（他們）婚姻結束的原因」。儘管奧利里主動發文澄清，緋聞依然為金貞妍的競選蒙上陰影，最終，她不敵競爭對手威善高，無緣加州參議員席位。雖然惜敗，這次競選為金貞妍積累了不少的民意基礎，她也收穫了更為豐富的競選經驗。

2011年的金貞妍在議會上

金貞妍支持者在華埠首舉支持牌

金貞妍曾身陷緋聞

早在李孟賢去世之前，金貞妍就被視作是2019年舊金山市長競選的有力角逐者，這是她在市議員任期結束前的必要一博。2017年底，李孟賢的意外逝世打亂了既定安排，由於李孟賢市長任期空缺，一場特別的市長競選即將在今年6月5日舉行。金貞妍很快宣布參選，並在此次的特別競選中，體現出了老練的作戰技巧。

為了共同對抗擁有先發優勢的前舊金山市代理市長布里德（London Breen），金貞妍很快與另一位參選人、前舊金山市議員、前加州參議員里諾（Mark Leno）達成了戰略合作關係。在激進派主導下，布里德的代理市長職位被議員們投票拿下，轉與不參與競選的市議員麥法恩（Mark Farrell）。

隨著選情不斷推進，金貞妍與里諾的合作也越來越緊密，雙方經常同時現身並共同獲得背書。近日，雙方更是聯手推出競選廣告，進行捆綁式拉票。

金貞妍（右紅衣）與里諾（中男子）

左起：布里德、金貞妍、里諾

金貞妍和支持者在華埠

按照現行舊金山市選舉規則，本次特別選舉採用優先選擇投票（ranked-choice voting）方式。選民可依序填寫最多三個候選人，第一輪計票將對獲得第一選擇的侯選人進行計票，如果沒有候選人獲得過半計票，那麼排名最後的候選人被剔除，但他獲得的選票將算在這些選民選擇的第二候選人身上，這個計票方式一直繼續，直到有候選人得到逾50%的選票。這樣的投票規則意味著一旦首次計票時排名第一的候選人無法獲得明顯優勢，那麼排名第二的候選人將有極大幾率反超，這也被視作是扶持弱勢候選人、鼓勵候選人結盟的一種選舉計票方式。

早期的多項民調顯示，在8位參選人種，布里德、里諾和金貞妍一直領先，且三人咬合相當緊密。經驗遠不如里諾豐富、資源優勢也不敵布里德的金貞妍卻在本次競選中表現出了不小的後勁，呈步步緊逼之勢。在優先選擇投票的機制之下，金貞妍成了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

不過，對戰略戰術的過度重視也難免容易顯得有失誠懇，一位關注選情的華人質疑稱，「金貞妍每次公開辯論的發言內容常常變化」，顯得太過游移。還有一些華人反對者則對她對於激進的政治主張抱有較大警惕，認為「她當選對於華人來說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金貞妍是舊金山議會中最為激進的聲音之一，這與不少抱怨舊金山左傾過甚、呼喚溫和的華人的期待相悖。

在金貞妍擔任舊金山市議員的七年多時間內，曾提出並推動過多項重要議案的通過。在她的主導之下，舊金山在2017年成為全美第一個為市民提供免費公立大學教育的城市，這被視作是高等教育系統極具歷史性意義的一天。在金貞妍自己看來，這也是她通過的所有議案中，最具成就感的一項。她表示：「我的父母一直非常重視教育，他們讓我認識到了教育的重要性，這是一切發展的根基。在此之後，舊金山市立大學的入學人數增長超過50%。有機會能為舊金山市民提供免費的大學教育，是我的榮幸。」

圖片來自金貞妍競選網站

與此同時，一些議案的通過則為她帶來不小的批評聲。2011年，正在擴張的推特考慮搬離舊金山市，時任市長李孟賢授意挽留。為了留住以推特為代表的高科技企業，剛剛擔任市議員的金貞妍提出了中市場街（Central Market）稅收豁免政策，面向入住於欠發達地區的科技公司進行稅收減免，直至2019年5月20日。這是金貞妍當選市議員後主導推出的第一項主要議案，一些觀察人士據此認為，金貞妍表現出了親商的一面。

中市場街稅收豁免政策使得金貞妍和李孟賢都受到不小的詬病。反對者認為它使得市府預算壓力大增，同時也間接導致了舊金山住房價格上漲、遊民嚴俊化等一系列問題。即便是與金貞妍緊密捆綁的里諾也毫無掩飾對這一政策的不認同。在被問及是否對此感到後悔時，金貞妍表示，作為一位城市政策制定者，她從不後悔任何一項決定，「在這個過程中，會有很多艱難的協商和談判，很多時候，成功也是奠定在失敗的基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