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4年我沒出過門,那天房東上門收租,他的舉動卻將我嚇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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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夢中驚醒,夢裡一塊酥脆肥美的烤鴨正往嘴裡送,只要再等一秒,就差一秒,我就吃到它了。該死的,到底是哪個混蛋。我翻了個身,從油膩發黑的被子里伸出一隻手,皺著眉,揉著太陽穴,語氣煩躁,對著門口吼道。
「送快遞的,有你的快遞。」門口傳來一個小夥子清亮的聲音。
「知道了,放在門口就行。」
我坐起身,腦袋一陣暈眩,緩了緩,等聽到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才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任何人了,我討厭看到任何人。
我將門拉開一條縫,一束陽光迅速擠了進來,刺得我眼睛酸痛。我別過頭,一滴眼淚從右眼角溢出。
有多久沒見過陽光了呢?誰知道呢。
稍微適應後,我將門微微再拉開一點,以確保快遞能夠勉強拉進來。更多的陽光灑在屋裡,凌亂骯髒,無處遁形。門,迅速被合上,一切重回混沌。
我叫謝平,租住在紅旗村東一街12巷最深處,一間28平米的房子里。在這個繁華喧囂的大城市裡,我只住得起這樣的房子。
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有多久了?嗯,差不多四年了吧。哦,不對,應該只有三年半左右,三年半以前的那半個年頭裡,我每天晚上都會出去,從我家出去,走進隔壁房子。
我拆開快遞,裡面是一盒芙蓉王,抽出一根煙銜在嘴裡,快遞盒隨手一扔,混進了一地垃圾中。
「媽的,哪去了?」我在雜亂的書桌上亂翻,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混濁的液體流淌出來,黃褐色,混雜著分不清的發泡的顆粒物,也許之前喝過橙汁、啤酒、可樂,還泡過壓縮餅乾之類的,或者別的什麼,反正都是能吃的,沒必要每次換一種洗一次杯子,吃不死人就行。
好在電腦沒有進水,不然就麻煩大了,上不了網我會瘋掉的。我把杯子豎好,將浸濕的書稿都掃到地上,眼角在灰暗的桌角瞥見我的打火機。
我點燃口裡的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一圈圈白煙,整個人舒暢多了。
十點五十六分,再有四分鐘直播就開始了。性感小妖精的直播是整個直播平台最熱門的節目,那堪比吉澤明步的豐腴身姿,還有那嫵媚風騷的舞蹈,都足以勾起男人們無限遐想,尤其是那偶爾「不小心」滑落的一根肩帶,總能讓我異常亢奮。
我打開電腦,像往常一樣,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守候在性感小妖精的直播室,已經有無數宅男腐男在直播室里刷著玫瑰和愛心召喚性感小妖精快點現身。
十一點整,不早不晚,小妖精總是來得剛剛好。她今天化了精緻的煙熏妝,著一條黑色深V弔帶蕾絲超短裙,一出現就給了大家幾個飛吻熱場,「親愛的,大家……」
嗶!電腦突然黑屏了,「他媽的,搞什麼鬼。」
重啟了幾次,除了嗡嗡的叫聲,什麼反應都沒有,屏幕里依然只看得見我的倒影。我泄憤般地踢了主機幾腳,竟然感覺渾身力氣被抽空了,也許是長期營養不良,也許是終年不見陽光,鬼知道。
沒有了精神食糧,物理機體的飢餓感就特別凸顯。
我打開冰箱,裡面空蕩蕩的,上個月好像就空了。我側頭向廚房張望,沾滿油污的鍋碗瓢盆被胡亂丟棄在灶台上,也不知道多久沒清理過,竟然長滿了青黑色的黴菌。
腦袋好疼,太陽穴突突直跳。我用雙手拚命捶著頭,企圖以毒攻毒。
我從床上翻出手機,想要點一個肉夾饃外賣,支付的時候提示餘額不足,才想起來最後剩下的一點錢全部買了那盒香煙。
也許,我應該去找一份工作了。頭好痛,算了,還是先睡一覺,等精神了再去吧。躺下的時候,想起了上周也說過這樣的話,好像上上周,上上上周,上上上上周……也是這樣的。
我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一覺睡得真舒服。我半坐起身,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
「靠!哪裡來的這麼大一個快遞?」我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床邊的一個大箱子,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我睡著的時候,有人偷偷進來了?」
我朝門口望去,門反鎖著,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迹。
「難道是我之前簽收的?可是我記得,我明明只簽收了那盒香煙啊,是我記錯了?算了,管它呢,先拆開看看。」我下床,走到書桌前,拿出收納盒裡的美工刀,將快遞箱上的封口膠帶從中間劃開。
打開箱子的一剎那,我愣住了,裡面全是我以前扔掉的東西。
「這是哪個神經病乾的,真他媽無聊。」我嘟囔著,卻又不由自主,伸手一件件翻弄。
一張舊照片露出一角,上面一雙白嫩細長的小腿交疊在一起。我把照片拿出來,是個二十齣頭的女孩,秀髮及腰,倚在荷池圍欄上,巧笑倩兮。她叫李雙雙,是大學時計算機系公認的系花。這一笑,不知勾走了多少男生的心。
我追求了她四年,大四的時候,在幾個鐵哥們的慫恿下,我決定鼓起勇氣向她告白。
某個周三的晚上,我用棒棒糖買通整個女生宿舍樓,在她晚自習回去的時候,將宿舍樓的燈光亮成「I Love U」,拿著大喇叭,站在樓下大喊:「李雙雙,我愛你!」可最後,她竟然被一個男人婆拐走了。
那對一個男生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從此我成了學院里透明的笑話。氣得我把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都扔了。現在想起來,也挺搞笑的。
我把照片放在腳邊,拿起一個銹跡斑斑的畫著埃菲爾鐵塔的鐵盒。小心打開盒蓋,裡面果然有一枚鋼製的狼牙吊墜。
大二的時候,李磊搞了個琅琊偵探社,總共四人,加上譚亞平、杜祥、我,都是一個宿舍臭味相投的人。當時特製了四枚狼牙吊墜,每天帶著它招搖過市。
我們偵探社的偵查對象都是女性,而且是漂亮的女性。我們偵查漂亮女孩子的三圍、喜好、戀愛狀況,點評每個女孩的身材和才藝,女孩子之間的八卦,製作成學院女子信息庫。
如果你想追求哪個偶然邂逅的漂亮女孩子,只要用微信掃一掃她的臉,就能看到她的上述信息。這可是追妞必備利器,倍受男生們推崇。
我們每個學期還會發布學院美女排行榜。那些女生表面上不屑一顧,甚至罵我們猥瑣,私底下較勁可謂天翻地覆。
畢業後,李磊去美國留學,叫什麼梅隆來著,哦,是卡內基梅隆大學,攻讀計算機碩士。前途無可限量。譚亞平和杜祥,一個去了百度,一個去了騰訊。第一年就有二十九萬年薪。都是咱們IT界的明日之星。
我們宿舍就出了我這麼一個廢物,淪落到證券公司混飯吃,大熊市,除了熬著就是熬著,可他媽的,才半年,連熬日子的機會都沒了,心裡別提多憋屈。
也不知道大家現在怎麼樣了。好久沒聯繫過了,是不是偶爾還會聚聚,有沒有想起過我呢?
我把項鏈戴上,鼻頭微酸,「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這些垃圾收集起來寄給我的?」
我繼續在箱子里翻,從厚厚的一堆廢報紙下面拎起一根深藍色的掛繩,慢慢將它從一堆舊物里扯出來,下面掛著一個藍色的工作證。
在我徹底淪為隱蔽的無業游民以前,我也是有過工作的。我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做渠道經理,負責和銀行合作。因為一通電話被炒魷魚。
還記得那天中午,我正在睡午覺,一個擾人的電話響起。
一個女客戶打電話說要查詢自己的賬戶信息。我用她給的身份證信息卻查到了一個男人的賬戶,我告訴她身份證信息有誤,查出來是個男的,不是你的。她卻說開戶人是她丈夫,並且準確無誤地提供了全部認證信息。
正常來說只有客戶本人才有資格查詢賬戶信息,如果告訴其他人,可能有泄露客戶信息的風險。但為了儘快結束這通煩人的電話,更重要的是,很多人為了打新股或其他原因,都會選擇用家人的身份多開一個賬戶進行操作,這在整個證券市場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
我告訴她,賬戶里還有一千七百萬股票市值和五百萬定投基金。
可是第二天,同樣的時間,我被舉報了。證監會都派了調查小組來找我談話。
誰會想到呢,那個女人正和她丈夫鬧離婚。為了少分一份出去,她丈夫向她隱瞞了證券資產。可怕的是,這個女人早就偷偷查看過男人的手機,發現了我公司的交易軟體和股票諮詢平台。於是,就有了昨天的那通查證電話。
我就這樣丟了工作,還賠光了我所有儲蓄。要不是郭飛,我可能還要坐牢。
說起郭飛,我還真是懷念,雖然是個大老爺們,但是做的飯菜卻讓人念念不忘。
郭飛是公司的律師,以前就住在我隔壁,剛失業那半年,我每天都準時在飯點到他家報到。可惜他後來搬走了,被調去了深圳總部,年紀輕輕就當了總公司機構部經理,算得上是個人才。
我將工作證隨手一扔,又在箱子里翻找起來。
箱子里還有一個木相框,我把它翻過來,「老爸!」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家裡只有我和父親相依為命。他把所有的愛幾乎都給了我,可是我和他總是相處不好,三句話必吵架。
上一次吵架是什麼時候了呢?去年,還是前年?
記得是在市一醫院的病房裡,他躺在病床上,左腿打著厚重的石膏,神情痛苦而憂愁。老爸是建築工地的工人,前幾天施工被二樓掉下來的一袋水泥砸瘸腿。
他叫我放棄那狗屁的作家夢,可以介紹我去他的工地幹活,踏踏實實,才能養活自己。
是呀,那時候我還有夢,還會做夢,因為中學的時候拿過一個縣裡小說金獎,就總是異想天開,夢想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全中國最牛逼的推理作家。
失業以後,我把自己鎖在出租屋裡,沒日沒夜地寫寫寫,但從來沒有一個編輯看得上我寫的東西。在他們眼裡,我的那些作品都他媽是狗屁。也許,我就是個狗屁。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後摔門而去。
可是不管怎麼吵架,我始終是他兒子,如果他還在的話,我就不用這麼窘迫了。但那次吵架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我不敢見他。
聽說,那天,我離開以後,他突發腦溢血,死了。
從此,我沒再寫過一個字。我墮落成了出租屋苟延殘喘的廢物,沒有收入,等著坐吃山空的一天,最後,也許會餓死。
「對不起。」我再也控制不住,抱著父親的照片失聲痛哭。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聽到後,會不會原諒我?
老爸生前就想我能夠踏踏實實過日子,好好活著。生前沒辦法孝敬他,至少要讓他在下面不愁吃穿。我應該找份工作,好好努力賺錢。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我將書桌收拾出一個乾淨的角落,把父親的照片擺在上面。
「好了,去洗漱一下,然後出去找工作吧。」我擦乾眼淚,聲音依舊有些哽咽。
咔嚓!門突然被打開了。我回過身,看見兩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其中那個拎著公文包的小鬍子男人竟然穿著警服,另一個矮胖子是我的房東。
「唉,你們怎麼回事?」我上前阻攔,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睜大了雙眼。(原題:《奇怪的快遞》,作者: 釋玖。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為奪家產我受重傷被竹馬搭救,看到封信才知都是他設計的
※丈夫去世婆婆托媒讓我嫁給初戀,誰知婚後兩次流產才知她險惡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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