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蘭作品：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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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人不能無限度長高，但能有限度地拓寬自己
男人女人
北緯66度
許茹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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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魅力、財富、風度，男人最重要的是「擔當」；比美貌、修養、聰慧，女人最重要的是「眼光」。以前我說這話太深刻了，現在卻不以為然。
那年的一天我在廚房煮飯時，「嘭」的一聲響，燃氣灶罩掉了。鄰居跑來關心我，我先生回來第一句話卻問：那罩有沒有壞？我的肺氣炸了，你沒讀孔子家發生火災的故事嗎？傻，看到的只是東西！我心懷不滿，罵他是頭笨豬，得了神經病！從那時起，我對兒子全包涵，唯獨對他不能；對外人挺寬容，但對他的言行總是挑三揀四。如今，我倆都老了，可我遇見他再發傻再小氣時，還是生氣。那天，我在廚房碰翻過濾桶笨重的玻璃蓋，他喊：壞了吧？啊……我的耳朵沒聾吧，但確實，他眼裡又沒人！我似望到以前他錯亂的言行，心被塞塊冰一般，盯住他，目光如剝顆滾燙的、殼與肉粘連得太緊的雞蛋要剝開他的心。心痛瞬時來襲，如刀刮我的心，我嘴又不饒人了。他呢，乾脆不理我，變成獃子那樣，嚇壞我。
閨蜜得知這事說，少年夫妻老來伴，要珍惜啊。她大哥大嫂吵得分居了，前不久她大哥突發心臟病死去！我放下手機，恍然間，退到時光後回到宋朝，大文豪到金山寺和佛印禪師打坐參禪回來，見人就說：我贏了禪師！我打坐參禪通體舒暢，問禪師：你看我的坐姿怎樣？禪師說；好莊嚴，像一尊佛！大文豪非常高興。禪師也問大文豪：你看我的坐姿怎樣？大文豪說：你像一堆牛糞！沒料到，禪師聽了也很高興。大文豪說時，他妹妹蘇小小卻說：你輸了。禪師心中有佛，看你是佛；但你心中像牛糞，看禪師才像牛糞！
我心中裝的是什麼？從宋朝的屋檐下走出，我回顧先生一貫以來，對家裡的大小事勇於擔當，隨時拿出主意，辦事漂漂亮亮；他退休後，擔當著家裡的買菜做飯，一絲不苟，力求做得最好。前年，長期不注意身體健康的我病了，住院半年，也療養2年了。自始至終，都是他帶我去省城看病，全程照顧我，使我的病情好轉。愛是不應忘記的！可我遇到他有時發傻、小氣時，仍沒看到他的優點和成績，也就是我心中像牛糞，才看他像牛糞啊！這是我的「眼光」壞了。可他對我的挑剔和謾罵，不吵不鬧，還怕我拷問他，這輩子我是找對人還是找錯人呢？這不是我優秀，卻是他的涵養比我高哇！
青蔥歲月，他是我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禮物，我們自由戀愛結的婚。我自以為比他聰穎，個頭小小的人喜歡他的高大帥氣，性情溫和。只是他在讀書的年代沒書讀，婚後又挑起家庭和企業沉重的擔子，沒空補課也不大愛看書，文化程度低些。他也是苦出身，才把錢看得較重。但這不全是他的過錯，我放他一馬了：他有時發傻、小氣的缺憾，是今生決定的，不應讓它老在我的傷口中幽居，跟他較勁。我改變觀念，心痛沒了，頭腦如漂浮在水面的葫蘆一下逆轉：愛，就是護短的！我收回挑剔的「眼光」，也「擔當」起做個有涵養的女人的責任。
他那晚買「六合彩」，明知買「絕殺」 的往往會中，但他沒買。我說「絕殺」也是騙人的，忍不住又要送他一堆「雅號」，但這次我沒讓叫他難堪的詞溜出嘴。他見仙女下凡塵似的，神色活泛了，眼裡哪還有半分獃氣！
中午，他出門時餓了，走進最便宜的餛飩店吃一碗，回家對我說。我的五腑六臟都要井噴，找不到把鐵鎚砸他的笨老瓜。有證據的，那老闆的餛飩，是買大堆豬的脂肪瘤、膿塊等來加工的！我進入無聲的語境卻框定他：他仍發傻、小氣，才吃了垃圾呀！我待發作，忽如有人拿個萬能遙控器按捺我的壞脾氣，我揉眼說：我不舒服，睡個午覺再跟你聊。他在我身後爽朗地大笑：你告誡我幾次我記心裡了，沒上那個店吃！又說，我想看你生氣，騙你的。他彷彿用一朵蓮花商量我們的來世，我興緻盎然地說，我不會生氣了！我笑，他也笑。
閨蜜總結，會說話使女人把自己過得幸福。我心閑氣靜時一揮：人不能無限度長高，但能有限度地拓寬自己。
這是我對開頭那句話做顛覆的理由。
作者簡介：
林美蘭，福建泉州人，福建省、泉州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百花園》《大觀》《金山》《福建文學》《泉州晚報》等報刊。著有小小說集《火鳳凰》《與夢同行》，獲2014年《百花園》原創優秀小小說獎。2016年《大廚》入選四川省四市聯考2016屆高中畢業班第二次診斷測試語文試題，吉林省長春市普高2016屆高三質量檢測（四）語文試題。《紅腳盆》《目的性婚姻》《遇見你就遇見我自己》等小小說入選一些年度選本。《火鳳凰》《后羿射日》入選《亞洲微型小說選》，《夢幻船》《雲在藍天水在瓶》入選《原來幸福也流淚》一書，《寒夜星光》入選《周庄故事》優秀徵文選。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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