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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用戶驅動的數據新聞產品打撈「汶川記憶」——淺談澎湃新聞如何挖掘「UGC」富礦

核心閱讀:汶川地震十周年之際,澎湃新聞推出數據新聞產品《我的汶川記憶》,這是國內新聞媒體對於UGC平台的一次大膽嘗試。本文從構思、製作、打磨、推廣,詳細記述了《我的汶川記憶》的創作歷程、經驗體會。正文主要從三個方面展開:首先,UGC平台是一種視角的轉換,它將話語權交還給當事人,並鼓勵開放和分享;其次,它是一種用戶驅動的產品,需要媒體人具備產品思維,細緻地考量用戶體驗、為用戶服務;最後,UGC平台可以作為資料庫持續存在,在不斷的開發中發掘新的價值。

關鍵詞:UGC平台 數據新聞 產品 用戶

2018年5月9日,澎湃新聞推出數據新聞產品《我的汶川記憶》。這是一個典型的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即用戶生產內容)平台。用戶既可以撰寫自己的地震記憶,也可以閱讀、探索他人的故事,最終形成一個豐富、鮮活的民間記憶庫。在眾多的5·12地震報道中,這一形式的作品顯得別具一格。

一、起意:UGC能為重大選題提供創新空間

1.把講故事的權利交給當事人

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災難深重,牽動全國。每年,各大媒體都會紛紛報道。但一個客觀結果是,隨著選題的不斷開發,報道角度也越來越狹窄。大地震10年之際,如何發掘新的報道角度?如何創新報道形式?如何既呈現豐富、嚴肅的內容,又適應新媒體環境下的傳播需求?這是擺在媒體面前的普遍難題。

由此,UGC成為一種創新路徑。以往,媒體基本都是用自己的視角報道,但終究只是旁觀者,難以感同身受。而普通老百姓,由於缺乏表達的途徑或適當的引導,往往沉默地珍藏了一個個故事。汶川地震,作為中國人重要的公共記憶,本身就潛藏著一個巨大的記憶庫。但長期以來,這些散落的民間記憶和人們之間廣闊的情感聯結,並沒有被媒體廣泛拾起。而今,互聯網給了當事人自我講述、現身說法的渠道。做網路時代的口述史,成為一個重要的內容創新方向。

但是,單純做UGC的收集也有一定局限性。通過問卷、微信留言、徵稿等形式徵集故事,用戶很難有「集體參與」的感知,也難以讀到別人的故事,因此無法在故事的交流中找到「集體記憶」的歸屬感。另外,收集到的故事是碎片化的,一般用圖文選編的方式呈現,難以轉化為產品,或作二次開發。

在此基礎上,「UGC平台」的想法應運而生。與單純的收集相比,UGC平台強調開放、分享。其實質是將以前用戶與媒體一對一的交流模式,轉變為由媒體搭建平台甚至社區,促使用戶多對多交流。把廣大用戶鏈接起來,重新創造價值,這也是新媒體時代網路「互聯」的意義。

今年,澎湃數據新聞組與人物組合作推出的《我的汶川記憶》,就是UGC平台的一次嘗試。在這個平台上,用戶可以寫下自己的故事,也可以觀看和探索他人的故事。「寫故事」和「看故事」被封裝在一起,產品得以成為一個「容器」,容納更開放和廣闊的內容,並擁有自我生長的能力。

決定大方向後,進而需要確定UGC的媒介形式。文字、語音、圖片、視頻,都可以呈現記憶。它們各有優劣:從感官衝擊上講,圖片、視頻和語音更有感染力,但可能導致載入慢、傳輸不順暢等問題;語音也可以營造情境,但大量的語音會造成閱讀成本過高;文字調動的感官相對少,但門檻最低,承載的內容也寬廣,同時,文字的技術穩定性最高。最終,澎湃新聞選擇了以文字的方式收集汶川記憶。

確定了基本框架,就可以進入產品實施階段。

2.細化製作流程打磨產品雛形

首先,由數據新聞組畫出產品原型。接著,劃定分工。數據新聞組負責打造產品——一邊是設計師討論UI風格、確定配色方案,並進行內頁設計;一邊是開發人員搭建產品架構,實現產品基礎功能。待UI設計完畢,將其應用到前端樣式。同時,人物組負責前期的故事徵集。具體做法是,以之前參與過汶川地震報道的受訪者為原點,發放徵集問卷。徵集到的100多份文稿,作為原始的故事素材導入資料庫。

以上工序完成之後,產品初具雛形,進入內測階段。內測有利於修復嚴重漏洞。通過試用,也可以發現產品使用上的各種不適,如搜索不方便、地圖圓點點擊困難等問題。反覆討論,反覆修改,從策划到完成的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月左右。

5月9日,產品正式上線。早於5·12推出,不僅可以積累一些故事存量,更可以根據用戶反饋繼續修改、迭代,保證5·12當天有更優的產品版本。

在整個流程中,兩個部門隨時碰頭溝通,保持交流。

二、設計:功能搭建要注重用戶體驗

在海量內容充斥的網路空間,大量產品湧現又快速衰敗。同樣,媒體也面臨用戶的「買方市場」。如何在短時間內吸引用戶、打動用戶、讓用戶樂於傳播,決定了產品的生命力。優良的「用戶體驗」,已經成為互聯網產品的核心訴求。

那麼,在產品的具體設計上面,《我的汶川記憶》是怎麼做的呢?

1.開場突出主旨

首先是開場。開場必須要在短短几秒之內突出產品意圖、主旨,抓住用戶注意力。《我的汶川記憶》選擇了以一段動畫開場——中國地圖上,各地相繼出現一個個圓點,圓點旁的對話框里,是當地用戶寫下的故事片段。這既是向用戶展示產品的核心功能:寫故事、看故事,也提示了核心功能是如何實現的——即每個點對應一個故事。開場故事的選擇也兼顧故事性、地域分布,以便在最短時間內吸引大家的目光,並觸發情感共鳴,從而引導書寫。

此外,由於用戶注意力有限,開頭不宜做得過重。《我的汶川記憶》團隊曾經考慮過用視頻開場,但最後否決了這一想法。原因之一是,單單一個視頻故事,即便精美,也很難打動所有人;其二,視頻載入較慢、費流量,切入主題較慢,跳出率還可能升高。如果在開頭就流失用戶,對於整個產品是十分不利的。

2.核心功能注重交互和反饋

開場動畫後,即進入產品的主體部分——用戶讀寫故事的界面。手機上的布局大致是上下五五分。上半邊是地圖,地圖上的每個點都對應著一個故事。下半邊是故事面板。

用戶共有三種途徑來閱讀故事:1.閱讀故事面板中系統推薦的故事。它們是按照點贊數量排列的,用戶可以滑動滾動條閱讀;2.底欄設有「搜索記憶」按鈕,用戶可以輸入關鍵詞或選擇預設標籤,探索感興趣的故事;3.還可以放大地圖,點擊地圖上的點,查看故事。值得一提的是,一開始,地圖上的點是不可點擊的。當時主要是考慮到,在手機上,點的觸發很可能不精準,簡單說就是「很難點」。但後來,團隊發現,如果不可點擊,佔據了半個屏幕的地圖就只是純粹「點的呈現」,而沒有與用戶的互動。一些好奇的讀者,如果想通過地圖去做探索(比如找找自己家鄉周圍發生的故事),就會無功而返。「以為能點擊卻點不動」,這是一種不良的體驗。因此最後,地圖也成為了一個搜索入口。

另一個核心功能是「寫故事」。用戶點擊底部按鈕「我的記憶」,即可以書寫自己的汶川記憶。寫故事時,用戶需要依次填寫大地震時的年齡、身份、地點、情緒、故事及聯繫方式(選填)。前三項是對個人形象的基本描畫,情緒則突出處境及主觀感受。提供的選項有:絕望、恐懼、擔心、痛心、其他。這主要是依據情緒的梯度劃分的。根據之前的調查問卷,絕望往往是核心震中的反應,恐懼也一般來自震感較強的地區,擔心可能發生在親人、朋友身上,痛心的範圍則更大一些。當然,情緒往往是混雜的,並沒有絕對的劃定方式。澎湃團隊也曾討論過,要不要加入「震驚」。但最後發現,「震驚」往往是瞬時反應,縱深空間不是很大,可能會吸收別的情緒,因此沒有採用。

在地圖上,不同的情緒,表現為點的不同著色。從最終的顏色分布上,也確實有一些規律性。例如「絕望」的點,數量較少,地理上更靠近震中。「擔心」「痛心」則大量、廣泛地分布在全國。它們合在一起,構成了5·12時的「中國表情」。

選完年齡、身份、地點、情緒,用戶即可撰寫故事。在用戶生產內容(即UGC)時,即時給予反饋十分重要。例如,當用戶寫作完畢,他所選的地理位置上會出現一個鋼筆記號,提醒這是剛剛貢獻的故事。同時,系統會記錄用戶的微信ID,即使用戶退出界面、重新返回,也可以看到自己的鋼筆出現在地圖上。分享方面,有兩種形式。一是分享畫報,用於分享單個故事。用戶可以點擊喜歡的故事,生成畫報保存到本地,或發布朋友圈。二是分享鏈接到朋友圈,標題會顯示「汶川記憶地圖:我是第×××個寫下汶川記憶的人,等你來寫」,目的是給予用戶更強的參與感和接力的儀式感。

3.以用戶建議反哺產品

最後,傾聽用戶的建議。對於Web產品而言,發布並不是終點。相反,它意味著迭代的開始。事實上,很多好的需求都來自用戶反饋。上線短短几天,《我的汶川記憶》就進行了多次迭代。例如,將故事頁面改為分步載入——最初只載入5個故事,當用戶下滑時再載入更多。這會大大節省載入時間,讓瀏覽體驗更流暢。再比如,一開始故事是按照點贊數量排序的,這導致了靠前的故事停滯不動。如何讓故事具有流動性呢?經過考慮,最終決定使用「最熱」和「最新」兩種瀏覽模式。其他的迭代還包括:縮短開頭動畫的時長、優化搜索功能等等。

總之,隨著移動生態的深入,新聞越來越具備產品屬性。從用戶需求出發、對用戶友好、為用戶服務,也成為媒體的必修課。將新聞做得「好用」「有趣」,一定程度上正是互聯網對媒體的反哺——引發對媒體精英意識的反思。該教育讀者還是迎合讀者,該選擇「有意義」還是「有意思」,這是媒體必須站上的平衡木。

三、推廣:全渠道、有縱深、持續開發

就UGC產品而言,內容的生產者是用戶。只有持續觸達用戶,讓用戶產出價值,UGC才有意義。因此,在平台能夠自循環、自傳播之前,前期的推廣發力就顯得十分必要。《我的汶川記憶》發布後,澎湃新聞緊接著做了全渠道推廣。例如,在澎湃新聞APP首頁的推薦頻道設置固定入口,進行持續曝光。再者,將產品鏈接到澎湃的相關文章下方。對地震報道感興趣的讀者,可能也會有繼續書寫故事的慾望。此外,利用「澎湃問政」欄目,鏈接相關的地方機構和高校,推動產品下沉。這些,都增強了產品傳播的長尾效應。

製作團隊還持續發力,進行二次開發、二次傳播。產品發布第二天,人物組就將優質的故事摘選出來,做成精編①。5·12當天,數據組又對搜集的近兩千個故事做了文本分析,探索地震記憶的異同②。這些都有助於產品持續發酵、延長生命力。同時,也對產品進行了更深度的挖掘。

未來,記憶庫作為一項資源,還會一直延續、豐富下去。一方面,它可以承載更多優質、硬核的內容,作為互聯網時代的口述史留存下來;另一方面,在積累足夠的流量和互動頻次後,還可能做更多的開發和延伸,例如出版書籍,或者跟企業、基金合作,將參與數據轉化為資金支持、回饋社會。

總之,UGC這座富礦,還有更多「新玩法」有待發掘。(藍星宇:北京大學滙豐商學院財經傳媒碩士研究生、澎湃新聞數據新聞實習生)來源:傳媒評論

注釋:

① 任霧.「我的汶川記憶」摘選|不止大半個中國的共振. [EB/OL].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121387. 2018-5-10.

② 黃桅、張澤紅、張軼君、鄒熳雲. 數說|在1857份汶川記憶里,我們發現了什麼?[EB/OL].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125275. 2018-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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