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母親的眼淚文/張明文

最新 05-26

母親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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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眼淚

作者│張明文編輯│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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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忙的原因快有半個月沒回家了，推開家門，已沒了往日的生氣。母親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聽到我的聲音掙扎了幾下，終究沒有坐起身來。我走到母親床前，看到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充滿了委屈，我知道母親的腰疼病又犯了，這是因為生下我後沒能很好地休息落下的病根。

兒時的我既多病又難管，每天的哭聲是母親生命的支撐，好幾次的暈厥與不醒讓母親在一次次的絕望與驚喜中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歲月。我打開針灸盒給母親紮上了針，烤上了電，母親在疼痛與委屈中哭出了聲。我的心頓時亂了起來，這有多久沒看到母親的眼淚了。

母親是個非常堅強的人，還記得小時候因為孩子多的原因，生活過的常常窘迫不已，每每夜晚我都會在昏黃的石油燈下，看到母親一邊納著鞋底一邊若有所思的想著一些心事，第二天家裡就會有些變化，或是多了一頭豬，或是多了一堆肥料，或是多了一群小雞。母親是個天然的指揮家，在她的腦子裡總是會有好多好多的主意，父親在既不情願的思緒中接受著母親的領導，因為有了母親的經營家裡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母親好學而又多才，在那個買衣服幾乎不可能的年代，母親學會了做衣服，每年的春節前期，都是母親最忙的時節，給自己的孩子做衣服，幫鄰居的孩子做衣服，有時還要幫與我家要好的阿姨理髮。母親沒有學過這些手藝，只是在別人乾的時候留心了，然後就大膽的在我們姊妹身上練習。母親是聰明的又是不幸的，在生完二姐後不久就患上了產後風，風濕、心臟病。疾病糾纏了她的大半生，可她依然堅強的承受著，努力打拚著自己的家庭，用心經營著自己的人生。我們姊妹幾個是母親一生的牽掛，在母親的精心指引下都有了不錯的歸宿。

隨著我們的相繼立業成家，母親漸漸老去。老年後的母親依然堅持著家裡的一日三餐，每每周末，家裡總是人來人往，母親拖著兩條病腿忙碌著，招呼著，等所有的人走後，她總是累的躺在床上好久才能起來。沒有文化的母親特別喜歡聽歌，聽小說，還記得小時候家裡有一台小小的半導體收音機，每天都在忙碌的播放著各式各樣的音樂節目和小說聯播。我不知母親為何情獨鍾與此，只是很多年過去了，母親已不再如年輕時一樣堅守音樂。我想應該是那時的日子苦，母親用音樂化解心中的愁，用小說激勵生活的路吧。

結婚後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每天心安理得地接受著母親生活上的照顧與體貼，依然如小時候一樣和母親躺在一張大床上聊很久的天，每天聽著母親呼喚著吃飯了的嘮叨，坦然地接受著母親雙手給我端飯的關愛。日子在一天天的過著，母親也漸漸的老去，行動慢慢變的遲緩起來，每次做飯也都是或是忘了放鹽或是忘了倒醋。每次下班都能看到母親殷切的面容，每每休息母親都要做我愛吃的雞蛋韭菜餡餃子，看著我和女兒貪吃的場景總是她最最幸福的時刻。

上了歲數的母親還和年輕時一樣，每當過年過節，總要做好多好吃的，給她的女兒，兒子一一分開裝好，在她的心裡自己的孩子好像永遠都停留在兒時等待她回家做飯的那個時刻，母親是偉大的，也是平凡的，她沒有淳淳教導子女的規範，有的只是規規矩矩做人的標準。在我的記憶中母親做人做事總是很周到，在與她交往的親戚和街坊中有很高的聲望與信賴。她盡所能的幫助著身邊需要幫助的各類人群，從不計較個人的得失，無論來家裡的大人小孩她都能悉心熱情的照顧接待。母親是傳統的，又是前衛的，在孝道與傳承上她秉承國學的精髓相夫教子，婆媳和氣，在生活與禮節上她尊重子女的選擇與習慣，維護家庭的和睦與安寧。母親的一生都在為別人著想著，為丈夫，為子女，為孫子唯獨沒有自己。

一輩子沒為自己活過的母親，如今單獨與父親住在一起，每每閑暇之餘我都會去看他們，陪他們聊天，聽他們絮絮叨叨的說著重複了幾百遍的話題，躺在母親身邊，我的腦海中總會出現母親年輕時候的面容。那永遠也回不去的場景總在我夢裡時時出現。七十四歲的母親身體已大不如前，每天在各種疼痛的煎熬下度日。在母親餘下的日子裡，盡我所能的多陪她說說話，陪她四處走走，讓每天的新鮮氣息感染她，忘記歲月的風霜，忘記身體的疼痛。母親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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