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人的素養,做人的格調
何謂茶味
屬於茶人獨特的人格品味。表面有殘缺的器物,往往經由茶人另類詮釋後,可以提升至超越市場價值的精神層面。年份及文物的完整性,已經不能單純作為茶器的價值評斷;茶人獨特的審美經驗,彌補了古董文物上的不足。
可以說,茶人是個藉由器物修行之人。其與文物收藏家的不同,在於不執著之心,捨得與人分享,而非藉由茶器收藏來宣示財富。經由茶人摩挲把玩的古茶器,不僅能增添人氣,更能感應古代茶人愛器如己的同理心。
沒有下班的茶人
如果自視為茶人,如同身著袈裟僧袍的宗教修行者,就不該在台上台下、人前人後表現不一。簡而言之,沒有下班的茶人。一旦自詡為茶的修行者,茶人的德與格,自然就該受到公眾的評論、許多人在習茶的過程中,往往自作聰明,或鋒芒太露,反而耽誤了茶性的養成。低調內斂,是習茶的安全姿態;留有餘地,不強求鋒頭,才符合茶人的格調。
找一個茶湯的對手
孤僻是茶人應有的特質。長期缺乏與外界溝通的茶人,固然能獨享茶湯的靜寂之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卻總不免令人感慨。對於不同於己的聲音,常以逃避或漠視處理,久而久之,便陷於主觀偏執。給自己找個茶湯的對手,不僅能增強實力,在這條漫長的修行路上,更可以有個相互扶持的伴侶。
找一個茶湯的媒介,可以是旅行中不同水源產生的茶湯表現。茶湯,則是茶人內在的反射,情緒與素養,都會影響茶湯的表現。一味的唯心論,只能放任茶湯如情緒般的高低起伏,違背了以心馭茶、以茶養性的修行原則。
茶人的養成
一個茶人的養成是漫長的,首要是技巧的鍛煉,初學者太多企圖從茶書中尋找答案,卻未料陷阱重重。茶書院在教學過程中,並不提供直接解答,而是引導各人去挑戰感官的極限。透過反覆的練習,去豐富味蕾經驗。最終的結果取決於各自的資質及精進度。
人澹如菊的茶會,一向預留二成茶席給新手上場。道行高深的前輩,總選擇坐在新手茶席。雖然技法生澀。手勢難掩僵硬,卻因對新事物的好奇,而展現赤子的熱誠。充滿宗教般純凈的趣味,只有在新手身上才容易看到。或許老練的茶人更改自我警惕,停止在茶席上賣弄知識,適度地在事茶流程上展現「澀」的阻力,才能避免流盡匠氣。
重視器物,是茶養成的另一階段。京都高台寺的中野老和尚,曾自嘲是個愛茶碗的老茶人,可以不喝茶,但不能沒有茶碗。這種愛器如命最典範的例子,是被譽為日本煎茶道中興之祖的賣茶翁高游外。他深怕離世後,心愛的茶器會被糟蹋,就築起一座「茶具冢」將茶具埋葬。一如林黛玉不忍落花隨水飄零,而以絹將花埋入花冢。同樣對萬物悲憫的胸懷,正是古人寓情於器、借物抒己的自況。
我常言「見茶器如見茶人」。即便是個百元茶壺,對深諳茶道的主人而言,卻是格調的表徵,又豈是萬兩千金可換?因此,有修養的茶客,絕不輕易觸碰茶席上的道具,更遑論將茶器隨便地單手抓起。
茶人的天分
茶人的養成,並非急速特訓可一步就位。學茶只有三五載的人,論茶說茶很是踴躍,反倒是老茶人鮮少對外談茶。茶書院曾有同學求知若渴,熱衷鑽研知識或過度投入裝飾茶席,反而遠離了茶湯的精神與茶道的本質。
一些在各自專業領域有著深厚學養的人,把學茶當做生活的修行,不疾不徐,從容地親近茶事,反倒更快進入「心手閑適」的境界。換言之,適度的企圖心,可轉為習茶人的動力。先天的悟性固然重要,後天的努力,仍可彌補資質的不足。茶人的養成,需要付出努力,但不能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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