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歐亞】西伯利亞，路邊的蘑菇你不要采

（1）長不出糧食的黑沃土

西伯利亞的森林沒有想像中的茂密和無窮無盡，我們並沒有看到它真正的面目。只是跟著亞歐大陸公路一路向西，它是俄羅斯唯一通向東部的主幹道。

所以沿途城市不斷，路上堆滿了各種車，熱熱鬧鬧的城市和村鎮，除了森林，還有無窮無盡的麥田，草場野花和金黃色的油菜花田。

戰鬥民族的土地資源可真是得天獨厚，不知道那無窮無盡的麥田養活了多少人，黑色的沃土召示著它出產的豐盈。只可笑蘇聯共產時期竟然還有餓死人的饑荒年代。

小時候我們都學馬列共產主義，長大了我覺得我們更需要有一門關於人性的學科。自私不該成為一種被長期批判的詬病，因為它也是求生慾望中的一部分。

人性的弱點與愛的溫情一樣會不死不滅的永遠存在著，比控制它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正視它！沒有了私慾的人生是多麼的可怕，黑色的沃土都長不出糧食。

（2）熱鬧的旅途

這樣多變的人造風景也讓我們每天長達十幾小時的車程變得不那麼無聊。一坦平原幾千公里的風景，最容易變得單調和枯燥。

我們的長途旅行的過程中，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在坐車。很多人都會覺得難受，而我恰恰相反，我最喜歡的旅途過程就是坐著車越過山川大地，將思緒萬千扔在了風裡。

以前沒孩子的時候坐摩托車，加起來坐了四萬多公里，是可以繞地球一圈的距離。摩托車需要克服屁股痛，風吹雨淋冰雹砸各種困難。

現在有了孩子坐有個鐵皮屋頂和軟座椅的汽車，我覺得坐多久都並不嫌多。我的旅行，不在於目的地，而在於沿途窗外的風景。

托馬斯不喜歡坐車，但是喜歡開車。只要方向盤在自己手裡，他就很安心。有時還喜歡拍幾張在車上睡著了的我和伊娃的照片，發到家庭群里說:「還好有一個醒著呢」！

可能沒有哪個小孩比伊娃更能適應車裡的長途旅行。因為她從20天大的時候，就開始與我們一起旅行了，這些年隨著我們至少也坐過幾十萬公里的車了吧。

她多數時候知道自己怎麼打發時間，自己創造各種遊戲，比如用三個人的衣服掛起來給她的玩具熊做個鞦韆；畫她眼中的風景和發生的故事，或悄悄地給我們寫一封肉麻的信。看書也是很好的消遣，從去年11月學會看書，到現在竟然看完了200多本書了，沒什麼比看書更能打發時間了。

但也有她覺得無聊的時候。她看書的電腦沒有電，沒有自己做玩具的材料，畫畫也沒有興趣的時候，她就會找我們不停地說話。

在長沙做了三個禮拜插班生，學了三篇課文。無聊時就要背給我聽：第九十課棉花姑娘……（其實是十九課，因為德語的數字是反著說的，她有點兒混淆，總也糾正不好）時間久了，我都背得出了，托馬斯一聽便抓狂的翻白眼。

當我受不了不理她了，她就換成德語再找托馬斯說上一小時。當我們倆都不理她了。她有時會像胖虎一樣的唱幾個小時讓我和托馬斯無法忍受的歌。汽車的空間太小，有時候會感覺眼前有100隻麻雀在飛……所以有了孩子的生活若是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熱鬧。

（3）親民的西伯利亞物價

俄羅斯路邊的休息區一定會有叫KAFE的小餐館，它提供一些簡單的俄羅斯菜或者快餐。靠東邊的西伯利亞是俄羅斯比較貧窮的地方，物價很低，花很少的錢就可以吃一些不錯俄羅斯菜，比自己在超市買乾糧還要便宜些。

（飲茶標配的甜蛋糕）

奇怪的是我的記憶中，2008年我們騎摩托車在俄羅斯時的物價昂貴得驚人。在莫斯科的時候，咖啡館一杯咖啡合當時六七十塊人民幣。而這次路上小餐館一杯速溶的咖啡只要20盧布，合兩塊錢左右。所以我每次在KAFE吃到物美價廉的飯菜，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

（

奧姆魚湯 ）

九年時間這個世界變化不小。盧布和九年前比貶值了大半，而中國經濟的通脹變化也讓我們對物價有了不同的感受。長沙再也吃不到兩塊錢一碗的米粉。

（路邊小餐館吃的罐子土豆燉肉）

西伯利亞比莫斯科的物價更是便宜得多。還有就是我們的旅行方式改變了很多，一路上露營，省下了依然不算便宜的旅費大頭住宿。而與九年前剛畢業的我比，我的存款也舔了幾個零，俄羅斯的價格就這樣變得親民起來。

（4）路邊的蘑菇你別采

九年來，普京仍然是俄羅斯的英雄，可俄羅斯的百姓依然貧窮。西伯利亞的路邊有無數從森林裡采來藍莓和蘑菇販賣以增加生活收入的人。但托馬斯出於對俄羅斯核污染的顧慮，從來不讓我在俄羅斯吃蘑菇，也不讓我采森林裡的藍莓，說是藍莓上可能帶有某狐狸尿中遺留的病菌。

俄羅斯村鎮木房子的小花園裡也種滿了土豆、西紅柿和草莓和果樹。除了能夠從土地里不花錢滿足自己的胃，餘下的還能拿到路邊賣錢。

我也在路邊買過幾次鮮果，每次托馬斯都讓我挑那種年齡大的老人的小攤買。俄羅斯的養老金很少，好多已經老得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老人也需要自己在花園裡種點兒果蔬來填補生活。

路邊買的熏制的貝加爾湖奧母語，配上自己調的辣椒醬，吃得停不下來。

我不會說俄語，買東西也問不了價格。一般俄羅斯人誠不欺人，不過路邊的小攤有時候也是需要講講價格的。我拿著100盧布，老婆婆給了我一小袋大概兩三百克長得歪瓜裂棗的草莓。收了我的100盧布沒打算給我找。

這顯然不符合我當下對俄羅斯物價的理解，超市裡的當季水果花幾十盧布可以買上一公斤了。我看著她稀疏的白髮和褶皺的臉龐，沒好意思說不要了。只是心裡有些不痛快的回了車上。

人是最矛盾的動物，一方面我想通過購買她的東西對她的生活有所幫助。但當知道自己付出的價格高過市值我又不痛快了。

一來二去，後來我就很少在路邊買東西，只在商店購買明碼標價的東西，價格便宜，而且質量也有保障。那我們支持本土經濟的初心呢？

連鎖超市之所以逐漸吞噬本土小商店，大概就是抓住了眾人的這種懶散不願操心的心態。所以我們一邊抱怨超市壟斷了市場，讓購買變得單調乏味，一邊又停不下去超市購物的腳步。

湯佳

2017年8月2日於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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