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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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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題寫:主編魏民 刊名製作:希然。

作者簡介

zuozheji


章厚安,安徽太湖縣人,高中教師,安徽省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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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情故事

散文

我們的故事,始於一場車禍。

那年我帶初三,國慶那天我坐在同事的單車後面,去縣城新華書店想買幾本折價書過節。上午十點左右,走到楊牌附近,單車與交通局的小吉普相撞了。正值一個拐彎的地方,交通局的車是從別的單位借來的,喇叭不響,也許那時司機真的按了,可我們沒聽見。結果前面的人被撞得就地打了幾個滾,後面的我飛出兩丈多遠。我坐在地上一看,右小腿怎麼出血了?隨後就是一陣酸溜溜的痛。我試著站起來,呀,怎麼又摔倒了?我這才發現我的腿摔斷了!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再也不能打籃球馳騁球場了,心裡好不難過與傷感!交通局本來是要趕去百里為赤百路通車剪綵的,這下也去不成了,只好趕忙把我送去縣醫院。

我被手術車推著,可等了老半天,只見一個戴眼鏡的年輕醫生慢騰騰的踱出來,提起一個有嘴的鐵皮桶,裝滿了水往我小腿上沖。不疼不癢,涼浸浸的。我本以為會馬上手術,把我的斷腿接起來,不料他卻說這幾天放假,醫生都回家休息去了,做手術要等幾天。我當時心裡直納悶:難道你不是醫生?給人接個腿有那麼複雜嗎?簡單的包紮後我在病房裡乾等。一天過去還好,兩天後開始發痛,到第三天痛得簡直使人受不了!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象全身的皮膚每一寸都在遭到億萬根針扎!痛得我面色臘黃,痛得我滿頭大汗!護士跑進來一看,說你這是傷口發炎,要打青黴素。我說那就打吧,還等什麼!哪知一針下去,我天旋地轉,靈魂出竅!也就那麼一小會,我體會到了痛苦的靈魂脫離笨重的肉體的快感,到此方知人們為什麼把死叫作解脫。好不容易上班了,醫院說這裡骨科不行,會骨科的人調走了,最好轉到其他醫院去。也就在這幾天,我班的學生三五成群的跑到醫院來看我。我不知道我被車撞的消息,當時在我任教的那個鄉傳得是沸沸揚揚,幾乎是婦孺皆知。

在縣醫院住了七天後,交通局聯繫把我轉院到安慶市第三人民醫院,說是那裡有我們縣裡調去的一個熟人。三醫院不大,甚至還沒有我們縣裡的醫院那麼大。我被安置在臨近過道走廊的那間病房,但見人來人往,醫院管理又差,什麼人都可以進,搞得我整天都不得安寧。掛了幾天水,拍了幾回片子,那個在我們縣裡呆過的朱醫生來查房了。他把我仔細查看一番過後,對我說,你這屬於開放性粉碎性骨折,脛骨對摺把小腿上的皮肉撕開了,現在要讓皮肉恢復它的舒張性後才能作手術,這需要作一段時間的作牽引。我問何為牽引?朱醫生說,牽引就是把腳固定在一個特定的架子上,在腳後跟鑽一個洞,兩邊用同等重量的金屬吊著。說得我毛骨悚然!過了一會,朱醫生又感嘆道,本來不用這樣的,可惜耽誤了!是說我耽誤了,還是說我被耽誤了?對於當時的醫療體制來言,這不是一樣嗎?沒有問責制度,就是有,區區一個鄉下教師又何從問起?聽後,我情緒異常低落。沒奈何,我只能聽任朱醫生把我的右腳吊起來,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這時我的思想異常活躍。我清晰地梳理了一下這些年的生活軌跡,我千方百萬地想當個好教師,想讓自己教出的學生能考上好一點的學校,這有錯嗎?勵精圖治,帶著學生刻苦鑽研,不放過任何一個小問題,不忽視任何一個小細節,風風雨雨,一路走來,我容易嗎?我本想借著這屆不錯的成績,能被調到畈區的學校任教,可就在最後衝刺的時候,不是別人掉鏈子,偏偏自己給車撞了,這不是命運的捉弄又是什麼?命運作弄一下它可以回到原點,可我呢,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兩年來的努力毀於一旦,想再遇上一屆這樣好的學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想到這裡,我悲從中來,不禁潸然落淚。我就在這自怨自艾、自悲自嘆中苦苦度日時,奇蹟出現了!

原來帶這一屆之前我就在跑調動,當時的輔導站站長家小兒子也在這個班上。他動員我不要急著調走,我告訴他一個現實的問題: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很難找到對象,我都27歲了,回家一回媽媽就念叨一回,我總不能不找老婆吧?他笑著對我說,你不是還沒找嗎?哪裡教書不是教?我跟你拉手,你負責把我兒子送到正規高中,我負責給你找老婆,怎麼樣?我說,好是好,就怕你到時算不了數,我白白耽誤功夫。他說,我老早就得到了消息,今年下半年要分至少兩個中師生到我們鄉里來,到時我抓兩個女的來不就行了?我說,也許吧,就姑且聽你的。事實上是,沒有作出什麼成績就這樣被調走,我於心不甘。好不容易開學了,他果真到當時的學區要了兩個剛剛畢業的女學生來,而且一個放在了他自己的村子裡。不久,他帶我去相親,第一次兌現承諾,哪知道我與她談不了一會就鎩羽而歸。他問我為什麼會這樣?我說,她已經談朋友了,而且談的人也是教師,我總不能挖自己人的牆腳吧?他問我,他談的人叫什麼?在哪個學校教書?我說,我沒問,只是聽說她談的那個人是個教師,我就連聲敬謝不已。想不到站長說,也就是你好騙,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說得我目瞪口呆。過不了多久,他又帶我殺向他村上的小學。一路上他對我說,我認真調查了,她根本沒有談過的跡象,只要有點縫,你不要怕鑽,屬於自己的幸福要積極爭取。他當時50多歲了,頭髮白了一多半,還陪我夜裡走近二十里山路,我當時想我一定要好好表現,不然辜負了他的這片好心。可與她說不上兩句,我又要走。原因是她把自己談的對象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儘管彼此客客氣氣,但要我死皮賴臉的呆下去,真的沒意思。我對站長說,謝謝你的好意,我一定把這屆教到頭再走,我再也不想上你們村去了。從那天回來後,我就收拾起心情,一頭扎進了我的畢業班。中途只遇見過她一次,還是在自行車上,她往下,我往上,基本是路人的感覺。哪知命運的捉弄有時也很奇妙!

我第一次上她那裡去,是農村裡剛剛「雙搶」過後,那時候已分田到戶,我是家裡的主力。加上不喜歡戴帽子,皮膚曬得漆黑,衣著又不講究。她後來對我說,你初次給我的印象象是一個生了幾個孩子的中年人,那麼老氣,而我是個剛出學校門的學生,一朵鮮花正在開放,儘管你很優秀,你說我會看上你嗎?你就跑死了我們那裡,請教育局長陪你,也沒用!哪她後來又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呢?原來是我出車禍後,她聽家長們一個勁的說我如何如何的好,又如何如何的上進。一個人說好也許聽過就算了,哪架得住眾口一詞的說好?她想人家不知道他來追過我,這些話應該是真的。全班同學都去看他,說明他是個好老師;那麼多家長去看他,說明他人緣好;聽說他特愛看書,自學考試一次就通過了四科,說明他上進,有能力;那樣使勁地忙「雙搶」,說明他人實在。記得在讀師範二年級的時候,有一次小姐妹各自說將來要找的伴侶時,我不就說要找一個性格好、肯上進、會教書的實在人嗎?只是當時忘記了,到幾年以後才想起來。我笑著說,這說明我們倆在一起是天註定的。那時說我的好話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有些說的比實際還要過分些,於是她決定到市裡的醫院裡來看我。是家林老師和我初中的同學弟陪她來的。她叫占鳳嬌,用我媽媽的話說,這個名字叫得好,古代只有皇家的人才敢取這樣的名字。我不記得她來看我的具體日子,只記得她穿著一件紅的滑雪衫,那麼嫵媚那麼溫馨地向我走來,臉上帶著羞怯、矜持的微笑向我走來,我的心頓時飄到了九霄雲外,半天半不相信這是真的。她一來,就篤定了跟我好,因此什麼便盆啦、尿壺啦她都搶著倒,什麼洗衣啦、做飯啦,就更不在話下。忙完以後,她倦了,還挨著我睡了一小會,我的心裡喲美得象是得了寶似的。從那以後,每個周末她都來。我慢慢形成了一種期待,她來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她走後日子特別難熬。老父親陪著我一起高興和著急。她暈車,每次回到家裡幾天都回不過暈,然而她就這樣辛苦著快樂著,一直跑到我出院。

中間也出現過彆扭,鬧過情緒,但我們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太容易到手的幸福也許不會珍惜,象我們這樣在患難中培養出來的感情才經得起人生的風雨。第二年的元旦,我們舉行了婚禮。老站長家的孩子也順利地考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學,我們兩個都兌現了當初的承諾,並且我們的友誼一直在延續。

這就是我們愛情故事,沒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沒有驚險刺激,有的只是溫柔善良的情侶對傷者的細心陪護,有的只是平實的幸福,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慢慢老去……

(責編: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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