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燕子來了
文/李芳洲
【作者簡介】李芳洲，四川省作協詩人、作家、中國詩歌學會會員，高級心理諮詢師。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一
又是一年飛紅暗度黃花，把夢投給人間的時節。我拿出擱置許久的算盤，把行徑於路上，或早已遺落的企盼，用加減乘除法，將其計算、盤點。
固然好些事，是努力了，加油了便可以實現的，但也有不少，是你做足了功課，它依舊頭也不回地棄你而去……
我熱愛天地間所有的生命，包括小草、小蟲，唯有亂啃、亂咬、破壞性的老鼠、白螞蟻，及吸血的害人蟲蚊子類，那是必當殺之而後快的。別的生物，都在我的敬畏之列。
幾年裡，常有不知名的小鳥，在我的建築上築巢。可想到我家築巢的燕子，終因選不對地方而飛走，為此，我在露台上請工人為它們搭好遮風擋日的木架，可它們並不領情，叫我好生失落。
這的鳥至少有數十種之多，有前些年我買來放生的，有別處遷來的，更有本身的原住民。我們這，家家都獨棟花園，山門外還有幾畝地的芭蕉林，所住人口不足百人，小區內種有大量的果樹、花草、蔬菜。大家種果樹，基本為生態，很少自己吃的。因此，四季鳥都不愁吃喝。
這裡的鳥，我們叫得出名的，大概有麻雀、喜鵲、斑鳩、山雀、畫眉、紅嘴雅雀、蜂鳥、鸚鵡、布谷鳥、白頭翁等，其餘的大小鳥都說不出姓名。
冬天，它們在黃昏後歸巢，春夏秋基本在晚上八點停止鳴叫，凌晨五點又開始歌唱黎明，甚至飛來敲打我的玻璃窗。我的夢也在它們的羽翅、天籟間搖滾、翻飛，變換著色彩，分不清是淚是雨，是晴是陰，也分不清現實、故事、曾經或未來，宛如威尼斯的海水，與瀉湖的淡水，總在交匯著，在沼澤里打下深重的木樁，在秋天紅色的草灘、夏季碧綠繁花的錦袍上，搭建永不朽壞的房子。這房子擱我這，就是夢工廠了。
約莫半月前的一個上午，我到露台上做會兒操，當身心都浸透了能量，嘴裡飽銜陽光的味道以後，捧著香茗，預備開始一天的工作。這時，阿姨欣喜若狂「蹬蹬蹬」地跑上來說：「你最最喜歡的客人來了！」
「哦？我咋沒接到門衛的電話呢？」
「它們不要門衛同意，它們是燕子！有四隻，在車庫犬舍上面的牆上，像是要築窩……」阿姨笑著說。
「啊？」我驚喜異常地問，「是隨便來看看，還是已經選址肯定？」我問。
「它們已經在忙碌地銜泥漿、銜甘草，建房造屋了！掉下來的泥和草，把我的鞋弄得很髒了。」
「阿彌陀佛，這是我企盼多年的願望，常言說『燕子願到好人家』，哎，我終於被它們認可是好人家了。燕子夫妻雙雙築巢，乳燕呢喃裡面。」我暗問，「你們是舊時王謝堂前燕的後裔，還是東坡、歐陽修醉翁亭前燕子的後裔，飛來尋常百姓家了？」
我擔心它們重蹈覆轍，干著干著又離開了，每天憂心忡忡地詢問：「燕兒們是否繼續銜泥漿，築新房？」
遇上風雨天，我更焦慮，它們窩巢尚未建成，夫妻倆上哪禦寒避雨呢？直到窩一天天幾乎擴大為半成品的時候，一對燕夫妻就睡在上面了。我親愛、偉大、高貴的客人，安心地住下吧！你們是春天的信使，更是披著千年風霜歷史的貂裘，繞過戰爭煙塵，活下來飛到我這的吧？在月夕花晨、秋露凄冷時，躲過了多少壞人的圍追、槍殺，逃到這來的吧？
現在，你們安全了。年年可以還舊巢，有和平、安詳供你們享受。告訴你們的同類，和諧、幸福、共生共存的大同社會，就在這所院子里詮釋。
愛是不設邊界的主旋律，搬到現代這片時空里，註冊了域名。當人、獸、禽、蟲、植物的生存空間不斷擠壓，連大海也無法倖免的當下，我們也在奮力抗爭非法排污對河水、空氣的破壞。青山綠水，白雲藍天，是國人的奢侈品，也是你們的想要。只要努力，大家便能擁有它。
看著林梢的燕兒到處找尋建材築巢，投射給我的是人們起早貪黑、加班兼職、賺錢購房、還貸，其實，全然異曲同工，不是嗎？
燕子的房子就要竣工了，它們用小小的嘴巴與身體，完成了這樣的壯舉，實在了不起。這期間，我有一個新的發現，其實它們不怕狗，卻怕人！
多想看到鳥兒與人草地上共進午餐，貓狗很親近地蹭人的褲腳、鞋子。這樣和諧的一幕，何時在神州土地上出現？
我期待、仰望老燕餵養它們的寶貝，乳燕在黃昏回到窩裡的鏡頭和畫面。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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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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