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國末期的蓋世英雄 — 孤臣赤子張議潮 (38)
原標題：大唐帝國末期的蓋世英雄 — 孤臣赤子張議潮 (38)
作者： 武智平
附上期：
大唐帝國末期的蓋世英雄 — 孤臣赤子張議潮 (37)
暴雨如刀、以眾生為砧板，雷電若火、以大地為熔爐。
尚將軍沉默無言，閃電的白光映照著他那臉色顯得尤其蒼白。
他如泥塑木雕一般寂靜，雨水順著鬍鬚、甲縫滴答而下。
張議潮也被大雨淋的如同水人相仿，但也沒有著急、他也在沉默的等待。
尚將軍沉默半晌，終於開言。
尚將軍雙手抱拳，遙遙向張議潮拱手施禮。然後冷靜的說道：得節帥一贊，某家三生有幸！
「節帥還記得祁連山一戰否？某家眾兄弟皆喪命於節帥之手，唯某獨存」！
「某乃吐蕃皇族近支血裔，身上流的是歷代贊普的血脈，怎可降唐」？
「多謝張節帥的錯愛，諸人皆可降唐，唯獨某家降不得，多說無益，血債血償吧」。
尚將軍說罷，抽出戰刀，怒指張議潮：此人乃我吐蕃國讎，試問有多少蕃軍喪命於此人之手？今日相逢，有他無我！將士們，隨我斬殺此賊！
尚將軍成功的激發起了蕃軍的的士氣，蕃軍抖擻精神，大吼著「此戰必誅張議潮」跳下戰馬，拿著刀槍跑步向著唐軍開始衝鋒！
此戰，暴雨傾盆，弓弩等遠程打擊武器都失去了作用，且道路泥濘，影響馬速、極不利於騎兵作戰，如果想要取得勝利，只能夠靠著將士們一刀一槍搏命廝殺！
（註：在暴雨天氣里弓弦濕水會變軟，影響穩定性、以及大大縮短射程，箭羽濕水會喪失飛行輔力；道路泥濘，騎兵衝鋒有滑倒的危險，在戰場上騎兵連人帶馬滑到，基本等於喪命。）
張議潮嘆道：此人誠我唐軍勁敵，有狐之謀略、鷹之果決也！
張議潮一揮手，大軍發動，對著蕃軍開始迎頭痛擊！
既然是步戰，又到了陌刀隊大顯神威的時候。
李明振指揮陌刀隊，排成一面面刀墻，高呼著「大唐萬勝」向著蕃軍迎頭殺去！
此戰蕃軍很勇猛，也很有血性，可惜他們碰見的是唐軍陌刀隊。
戰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只能靠勇敢和血性就能彌補的。
陌刀隊若排墻般移動，刀光一閃、迎者無不被斬為齏粉。
兩支軍隊遇見之後，沒有什麼懸念，只剩下一邊倒的屠殺！
陌刀隊陣形整齊，舉刀一揮之下，至少斬殺對面兩到三人。
陌刀閃爍著驚心動魄的寒芒，在雷電的閃耀之下，若似上天滅世而降下的天罰，無可阻擋的、一刀刀的收割鮮活的生命！
暴雨之下、血流成河！
大雨若爆豆子般急墜，砸到盔甲上啪啪作響，砸到人臉上砸的生疼。
此時，暴雨之下，已經形成龐大的雨霧，籠蓋天地、氣凌四野。
如此雨霧，就連對面之人也看不清楚，戰士們也都眯縫著眼睛，這也是無可奈何，張開眼睛雨水就會灌進來。
他們耳朵里只能聽見爆豆般的雨聲，其他聲音也一概被暴雨所掩蓋！
在此極端天氣下，雙方戰士都是憑藉著本能在戰鬥。
唐軍機械的舉刀、然後斬下收割生命。
蕃軍機械的撲上、然後倒下四分五裂。
天空中暴雨雷霆、地面上殊死搏殺。
很快，最先衝上前的一大波蕃軍被唐軍的陌刀斬殺殆盡。
緊接著、蕃軍並沒有退縮，他們不顧雨天路滑，毅然決然的發起了騎兵衝鋒！
此時李明振砍翻了面前最後一個敵人。
雨下的很大，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但他很清楚，他的衣服並不是全部由雨水浸濕的，汗水也浸濕了衣服的一大部分。
李明振已經看到了衝上來的戰馬，他沒有絲毫猶豫，旋轉陌刀，借著慣性，斜刀劈下！
又是一個一刀兩斷，但是很奇怪，沒有見到蕃軍的肢體，只是一刀把戰馬劈成兩截。
其他唐軍戰士也發現了這種情況。
但是顧不得多想，因為對面過來的戰馬都已經瘋了，這些戰馬向著唐軍陣營奔騰著、撕咬著、踩踏著。
唐軍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這一大波戰馬解決掉。
他們稍微喘口氣，等待著蕃軍的下一次衝鋒。
但是很遺憾，蕃軍沒有下一次衝鋒了！
尚將軍帶著蕃軍借著暴雨炸雷的掩護悄悄溜了！
尚將軍當機立斷，舍卒保帥，用了一部分蕃軍和一批戰馬的性命，纏住了唐軍，給他留下了寶貴的撤退時間。
這也是有天公作美，否則在平常的天氣條件下，尚將軍絕對不易逃脫。
那樣即使他能逃走，至少也要留下半條命。
張議潮已經知道了尚將軍逃遁的消息，不過他也沒有下達追擊的命令。
並不是張議潮不在意這一戰的得失，而是極端天氣不允許。
張議潮絕對不會拿將士們的生命去賭，即使是這一戰張議潮費盡了心力。
張議潮心裡其實很欣賞尚將軍。
他捫心自問，即使尚將軍和他角色互換，讓他處在這樣的條件下。
那麼最好的辦法也是舍卒保帥趁雨遁逃。
尚將軍已經做到了最好。
如此天氣之下，也無法做出有效追擊。
敵人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然然如此，就暫且歇兵吧。
張議潮不再多想，乾脆指揮兵馬覓地避雨。
天晴之後，張議潮帶領兵馬就駐紮在了峽口東口處，他做出了長期征戰的決定。
既然尚將軍這麼難纏，那麼就必須拋棄「速勝」這種想法了。
張議潮下令：就地屯田、自產自用。
這樣就唐軍就紮下了根子，徹底要和涼州尚將軍耗上了！
張議潮一方面下令後方將士來前方戰場與前方將士輪換，另一方面派人收攏百姓恢復生產，收取被蕃軍拋棄的城池，做好了大打拉鋸戰、陣地戰、堅守戰的準備。
百姓是一個政權得以存在的根本力量。面對複雜局面，張議潮順應大勢、改變了「一戰而下涼州」的戰略思想，轉向了「收百姓、復生產、據堅城、結硬寨、打呆仗、穩發展」的新戰略。
這是一個持久戰的戰略。
張議潮坐鎮指揮，不再急於求戰，也不再急速推進了。
張議潮採用「蠶食」、「切片」戰術，一點一滴跟尚將軍爭長短、論成敗。
張議潮索性放任尚將軍在他自己設計的三角堅城圈裡自生自滅。
張議潮安然的治理和鞏固被尚將軍拋棄的土地和百姓。
如此一來，大涼州的範圍內出現了兩個政權、兩種勢力。
只要張議潮決心不撤兵，就這樣發展下去，此消彼長之下，尚將軍的勢力還是遲早要完蛋。
如此局面，涼州城裡的尚將軍也看的非常清楚。
尚將軍如今是一支孤軍，沒有別的勢力可以前來支援。
雖然他在名義上還遙尊尚恐熱為主，但實際上尚將軍早已經事實獨立。
如今尚將軍的勢力，已經是吐蕃最後一支有較強戰鬥力的勢力了。
他已經是吐蕃帝國最後的希望！
尚將軍的兵力要遠遠大於張議潮的唐軍，但是控制的地盤和百姓要遠遠小於張議潮。
長久的拼消耗尚將軍必輸無疑。
本來計劃用拉鋸戰摧毀消耗掉張議潮的唐軍，逼得他不得不撤軍
沒想到這個老傢伙老而彌堅，紮下了長期戰爭的打算。
尚將軍坐困愁城，眼下也是無計可施。
這下可如何是好？
而此時張議潮正在城外的田野里，一頭大汗忙著指揮百姓們恢復生產搶收搶種。
張議潮放眼向涼州方向望去，嘿嘿冷笑：
尚將軍，以你出色的表現，可以被稱為一代人傑了！
但是你再出色，也扭轉不了天下的大勢！
涼州是唐土，即使被你們統治了一百年還是唐土！
唐人在戰場上丟失的東西，我張議潮一定會在戰場上取回來！
指望著用點詭計就想逼著老子退兵，那是門兒都沒有。
老子既然帶著人馬來了，不打下涼州我誓不收兵！
老子就是要和你硬耗上了！誰TM的怕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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